第二天早晨鱼颂早早醒来,生生克制住再掏出银票查看的无聊念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银票收在怀里又不会长翅膀飞走,还是忙该忙的事情为上。
钱仝莘说书典楼卯时才开,还有两个多时辰,鱼颂便开始练五禽戏及其变术,仍如以前一般,锤炼变术练气,习练五禽戏养神,如今他熊经术、猿攀术、虎跃术、鹿奔术都已纯熟,但受限于真力修为,鱼颂在空中最多只能进行两次连续变向,再需变向就需要落地借力,仍有很大提升空间,鱼颂现在都以修炼鸟翔术为主。
一个半时辰很快过去,鱼颂已是汗流浃背,便去提了几桶井水冲洗了一番,一边仍不断和华胥斗口,这次争论两人谁也不想退让。
昨天鱼颂与雷鸣比试之后,盘算双方优劣,自己胜在力气雄长,真力运用和如今修者大有不同,但灵力实在太弱,而且真力与灵力异质异相,别人无法防御鱼颂的真力,鱼颂也抵受不住别人的灵力攻击,这在鱼颂与雷鸣的比试中尤其明显,鱼颂若是有雷鸣的一半灵力修为,也不至于雷鸣一出绝招鱼颂便无可抵御,只能行险。
如今戎昼这个便宜师父明显推诿不好好教导鱼颂,鱼颂虽然不知原因,却也知道无法勉强,便让华胥想法提升自己的灵力修为,毕竟他自称开元祖师的书典,一直为祖师服务备询的,这世上论起对灵力的领悟和积累,少有人能胜过他。
但没想到华胥直接拒绝,说当年祖师授徒讲究因材施教,充分发挥个人潜能自创技艺,祖师只是点拨关键之处,而且灵力与真力不同,讲究人体与天地灵力的沟通、积累和使用,因人而异,最是复杂不过,华胥所练的灵力虫豖修炼最易,却不适合人类修炼。
鱼颂听他诸多推诿,与戎昼也没什么两样,怒道:“你既然跟随祖师多年,难道连祖师的灵力修行法门都不知道?”
“开元老儿早年并没有修习灵力,他使用灵力是后来的事情,但我的识海中却没有相关的东西,我现在也是好奇得紧,他似乎灵力修为不弱,不靠修炼到底是怎样达成的?”华胥似仍在不断思索,越到后来声音越小。
鱼颂却越听越气,开元祖师是三教之祖,如今各种灵力修炼法门都是传承于祖师,华胥却说他之前并没有修炼灵力,真是胡说八道,撒谎全然没有逻辑了。
他的想法华胥自然熟悉,又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窍门,但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还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想明白。”
鱼颂冷冷讽刺道:“等你想起来怕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吧?”华胥恬不知耻答道:“猴年马月,那可还早着呢,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容易。”
鱼颂知道,从一开始,华胥就不是那么愿意教他高深的功法,连现在的真力修练口诀都是鱼颂在极端危急的关头才传给鱼颂,难道灵力修炼功法也要等到自己危险的时候才能学到吗?
华胥见鱼颂已有怀疑之意,反倒不再与他争吵,问道:“你这木盆里面水装满了吗?”
鱼颂便是用木盆直接从头顶浇水,此时刚好装满一盆,感觉到华胥发问,下意识看了一眼水盆,道:“满了!”
华胥又问:“还能不再装吗?”鱼颂摇头道:“不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华胥异常平静,道:“错了,虽然不能装水,却可以装石头下去。”鱼颂一想倒也有理,只听华胥又问道:“满了吗?”
鱼颂脑中灵机一动,答道:“还没有,还可以装泥土。只是你扯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倒是挺聪明,确实如此。这木盆便像我的识海,虽然很大,但当年和开元老儿在一起的岁月太过漫长,经历了太多事情,我的识海已经不堪重负,灌满了水,之后又塞满了泥石。早期的记忆像水,中期的记忆像石,都是摸得着、看得见,我还能随时拾取,但后来的如同泥沙一般的记忆沉在底部,若要拾取查阅,对我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我沉睡之前,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实体被毁,仅剩一缕元灵,需要寄居之处,更可悲的是,不知道这天地间被设下了什么禁制,我竟然被困在你识海之中不得逃脱,不得已才与你订下盟约,共同扶持,同心协力,求个好聚好散。”华胥的意念中蕴含的怒意越来越盛,鱼颂的识海中寒意也越来越盛,“我如今已经是知无不言,你若仍存怀疑之意,我虽寄居在你识海之中,却也不容侮辱。”
华胥这下反应也太大了,谁让你有前科在身,鱼颂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不敢再多想,也道:“倒不是怀疑你,这个世道要看家世,我没有,也不可能有;要看修为,我还是没有,但却不是没有一丝机会,我要找到提升灵力的方法,心里着实急切,你也用不着怪我多心。你既然无能为力,我便自己想办法,我都要找到能尽快提升灵力的办法。”
华胥不再传来任何意念,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鱼颂心中主意一定,反倒不那么焦躁了,吃过早饭,算时辰到了卯时便赶到书典楼,书典楼与鱼颂住处不过三四里路,倚山而建,不远处一挂瀑布如银龙倒悬,却是靠近水源便于救火。
书典楼楼高九层,越往上楼层面积越小,贮藏的资料典籍也越珍贵,钱仝莘说鱼颂刚入门,又没有特别大的功劳,只能在第一层翻阅普通书籍,好在凌云所写的笔记也贮存在第一层。
门口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钱仝莘说他叫章宁,自入门后一直掌管书典楼,平日便是洒扫看书,见鱼颂一开门便赶了过来,很奇怪地扫了他一眼。
鱼颂也解章宁沉默寡言,对他点头示意,章宁同时迅速低下头,也不知道看没看到鱼颂招呼。鱼颂见他什么都不问,微觉奇怪,这管理也太懒散了,不过正方便他行事,便走入书楼,按凌云的指点找到那本笔记翻看。
他找书时招呼华胥,让他帮忙记忆,华胥却理也不理,估计是真生气了,鱼颂知道多说无用,便自己耐下性子,一页一页翻看凌云所做的笔记。
凌云笔记中字迹甚细,似是用羽毛笔所写,颇有些潦草,多有加注和划字,显然记录时甚是仓促,鱼颂看得甚是费力,花了半个时辰才看了十几页,后面还有两百多页没看,但遇到奇葩师父鱼颂也没好办法,符阵师作用特殊,鱼颂也不敢马虎,只能认真慢慢翻看。
“死鸡臭鹅,你这看书也太慢了,翻快些,我替你搞定。”华胥终于按捺不住鱼颂的龟速读书,带着怒气指导鱼颂快速翻书。
鱼颂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就知道华胥自命不凡,早晚会看不惯自己低下的阅读能力,一定会横加插手,便加快翻书,每页书只扫一眼便华胥便催促快翻,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一本书就翻阅一空。
“死鸡臭鹅,你这个狗屎师父还真是遭弟子记恨!”华胥传来的意念令鱼颂不明所以,华胥便让他翻看笔记装订之处,只见里面写着一个个极小的字,每页少则一个、多个三五个,都是蠢猪、呆头鹅、咸鱼干、吃货之类的怪词,也是用羽毛笔书写的,只是比笔记正文工整多了,显然也是凌云写的。
这都是什么意思?鱼颂不明所以,华胥却不耐烦多解释,直接将最后几页装订处的文字告诉他:“学符阵一月,每天至少多一个外号,心中郁闷,无以复加,附注于隐秘处,让阅者知我师父的弟子着实不易当!”
鱼颂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这个凌云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学符阵时受了委屈,便将戎昼的责骂记在笔记本中人所难见之处,若不是华胥看书不分良莠都录入,自己怕还真发现不了,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可悲的是正好让自己撞见了。
钱仝莘说书典楼第一层记载的都是各种灵力基本论述、蛮族历史传承、北狩需知等各种基本知识,并无太珍贵的资料,但对鱼颂和华胥而言却不无价值,鱼颂不知疲倦,翻看了大半天,将第一层四百八十三本书尽数翻看了一遍。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山风徐来,颇有些凉爽,鱼颂也有些心凉,虽然他真正读到的东西并不多,但关于灵力他却留了心,知道了一些基本知识,对将来的计划很是不利。忍不住看了一眼章宁,仍在伏案读书,好像鱼颂是空气似的毫不留意。
鱼颂借翻书悄悄走近通向第二层的木门,却见木门紧闭,门前无锁,心下一动,要不要想办法上第二层去看看有没有高明功法可以助自己修炼灵力。
“死鸡臭鹅,别想了,这整座楼是一个大阵,门上虽然没锁,但有灵符制约,若没有特殊法宝和对应符咒,轻易开不了门,还会发声招来麻烦。”华胥及时提醒,制止了鱼颂,鱼颂这才明白为什么藏着珍贵典籍的书典楼看守这么松散,原来大有玄机。
既然无法上第二层,第一层的书也已经阅尽,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鱼颂也不管章宁是否理会,向他打声招呼便离去,步履匆匆,心中只是想着一件事情:“我错过了修道佳龄,便没办法补救吗?”
“死鸡臭鹅,这些符阵用料真是奇怪又愚蠢,凡琥这小子挺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传承会诸多谬误?”华胥只管想着自己的问题,没有回答鱼颂的话,但有时候没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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