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有些晚,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李峥见此,也不喈叹,自行将衣服穿上,登上城楼,尽望此秋。
见一排鸿雁南飞,自随身携带的箭囊中抽出一支来,信手拿起张弓,向那领头的那只,射了过去,一箭三晌。
命人将箭取回,也未说鸿雁之事,来敏有些欢喜,将箭送往了李峥处,自拿了三头雁拿去换酒钱了。
韩偓从远方看到这件事,来至李峥处,笑问道:“李兄,可是感觉自己手生了,拿这物什练手,有这闲工夫,不如找蛮夷练练手,找这野物杀煞性,不觉得有些无聊吗。”
说罢,不理会李峥清冷的目光,直直望了去。李峥对此也不理会。
“韩兄怎得闲暇,来此荒野之处,看望李某,不回烟柳之地徘徊。”
听了这话,韩偓有些语塞,竟忘了李峥的脾性了,这交情也没讨好,只能开门见山的道:“听闻李兄在此处布阵,有些百姓不愿陪你疯,特托人到我处,想往我管辖区,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还是露出了风声吗?所幸他们不知何时何用。
当下,李峥毫不留情的将此事拒绝。
韩偓见其态度坚决,只得离去,并吩咐人手,盯紧这座城池,若有迁城之象,即刻向其传告,此事如何,不表于此。
而那李峥在韩偓退去后,又有周望,周爽,马建忠,丁建弘并陈宝森几人相继拜访,寒暄几句,便已离去,想来从韩偓那里得了消息。
接待完毕,已是黄昏日暮,望着眼前的落日,李峥心中有些波动,但很快平息下去,诸事未毕,若因这次波动误了大事,岂不可惜。
此时外面不知为何有了争吵,李峥闻此,命齐殷上那边问何事,如何嘈杂。
不一会儿,齐殷探明了情报,来回李峥:“少帅,是一名叫任东来的小卒与韩德起了争执,现在下面候着您处罚。”
李峥问齐殷如何起了争执,齐殷虽面露不屑,说了出来。
“只是那任东来懂得些许遁甲之术,奇门之法,虽不甚精通,却也对阵法能解之一二,见少帅布的阵法后,问韩德此有何用,韩德不答,故此便恼了起来。”
李峥心下冷笑,这个人不知是蠢的还是傻的,在这时跳了出来。
佯装作面露惊色:“我军中竟还有如此人才,快将二人请来。”
待二人上来,李峥对着任东来,好生宽慰了一番,又对着韩德好生训斥了一顿。
说着并不知军中还有先生如此大才,实在是李铮之错,若先生不弃,暂且委屈,随某某协理诸事如何的场面话。
任东来也是一脸激动的说着,东来鄙见山野之人,薄俗之辈,敬德恩帅,如此器重。非扣环携手,不能相报,之类的话语,说得痛哭流涕,似是自己多年来,终于熬到了头的感慨。
而齐殷看着眼前的君臣和睦场面,忍不住的感慨,都是能演的人哪。这眼泪鼻涕说下来就下来,都是人才啊。
待两人都离了帐中,李峥狠狠的骂了一句:“当真是早不出来,晚不出来。”
齐殷见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李峥瞪了他一眼,其应忙止住了笑声。
众多的眼睛都盯着这件营帐呢。
那任东来,想来韦新会将他好好教导一番,适应各种杂物的,过一段时间便可缓解韦新的劳累了。
命齐殷退下,处理诸事,偌大的营帐,只剩下钟晓并李峥二人了。
“钟晓,此番几番胜算。”
“主公想要几分,便有几分。”
“想要何物。”
“在青龙直射之所,放置一样器物。”说罢,垂下眼帘。
李峥询问道:“何物。”
钟晓指着李峥挂着的剑。
李峥微微眯着细眸,薄唇起了一抹弧度:“那么,如今你知道我的意图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钟晓不慌不忙的回道。
“希望如你所说。”李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微微叹了一口气。
“象生,平日里诸多事务,由周衍办理吧,我放心不下你这身体。”
钟晓忙要下榻跪倒于地,李峥忙将其扶好。
“刚有了点起色,这又做什么死。”
抬头,只见钟晓热泪盈眶:“晓非陨首,不能报主公之恩,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峥闻了,叹息道:“既如此,便由你去吧,切记不可伤了己身。”
说罢回了营帐,留下钟晓一人,独自揣度着他的心思:“想来我这些日子,将军权抓得太重了些,引起主公的疑心,想将军权分而化之,天下十分,吾当执其一,以慰先祖之灵,不然真的很难再有机会去成这事了。”
虽如此,还是将一些事物放了周衍处,做了个面子与李峥。
李峥闻此,只是淡然一笑。此番后事,皆不系表。
只说李峥在城外立阵,祭祀,一声令下,三百名俘虏尽数倒下,只有鲜红,伴着早已挖好的沟渠流动起来。
众皆肃穆,只有瑟瑟秋风吹动军旗飘动的声音在空中传响。
时李峥披蛟腰玉,手持白玉珪,面朝东方,任是寒风千古,纹丝不动。
身后古荆并周衍二人。披蟒腰玉,手持黄玉珪。罗典,韦新,杜渐,李恢并白氏四子身穿飞鱼服,手持青玉珪,于李峥身后,雁翅而立,尽皆纹丝不动,只顾柏笙仰望天色于一旁。
其余诸将士皆身着白袍,手持灵旗,立于城外,各自占领方位,不敢有所抱怨。
卻正,伊默,来敏,朱赞四人身着灵袍抬了一副樯木棺材,来了临前,各自站定。
柏笙见时己至亥,便大声宣道:“时齐鲁姜姓李氏峥,挟国危难靖之,御侮二载,岂以此芹献,向天叩请。”
李峥缓缓跪下,面朝东方,口中高呼:“太一福神,大慈仁者,太乙救苦天尊。”
毕,叩三次。
起,诸臣皆叩于地,齐声祷志。
毕,命顾柏笙,以羊豕血食祀之。
血食即毕,李峥往前视之,时棺尚未钉锁漆封。以手打开棺盖,视之。面色较往常苍白了许多,看了看棺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叩之,叮当如金玉。
这方忍不住虎目含泪,望着这美人,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般的,想向她倾诉,却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望着她,这一次相遇竟成阴阳之隔,想开口埋怨自己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索性便不说,收了眼中的泪珠,目仍是通红,声音竟有些哽咽的喊道:“锁钉封漆。”
四个力士这才放了几粒丸药,缓缓的扣上。
李峥望着娇颜渐渐被黑暗所吞噬。
这就是你料定了的命运吗。月虽有变,却仍可圆满,仅此一次,阴阳两相隔,让我如何得见,如何听得银铃绕耳,诸多佩弦,并再得一人,岂得替之。未留一子嗣以延年,虽惜,何迟。
见封棺定论,李峥语于顾柏笙:“将吾的那面碑文抬来。另墨烟,茗玉,琴心,弄画四人招来伴他们的小姐,以上等杉木,殓之。”
又命古荆并周衍二人,将各处沟渠尽数掩埋,另命白家四子将此城尽数焚烧了。已绝县人归心,推平县城,做一乱葬岗。
喜欢战秦梦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战秦梦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