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琛瑾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人儿,一路狂奔,径直回了易宅。
易凡轩知道事态紧急,不像以往那般吊儿郎当,相当认真地为她把脉,可是摸了半天,依旧判断不出所以然。她就像睡着了一般,气息平稳,脸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一点端倪。
柯琛瑾见易凡轩越拧越紧的眉头,心跟着起起落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如何?”一看到他放开沈薏葇的手,他就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脉象正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易凡轩自认棘手,耸耸肩,表情凝重。
“这……不可能。”柯琛瑾看着面目安详的人儿,心头隐着不安,追问道,“你倒是想想,是否是中了毒?”
他好不容易将她心中的结都打开,只想着安安稳稳跟她过日子,怎知破老天还跟他开这种玩笑呢?
“给我点时间查查医书,若是不行,大不了把师父捉回来。”易凡轩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是给葇儿拿到一本记载疑难杂症的书么?拿来我瞧瞧。”
柯琛瑾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把医书交给他,又在一旁心慌意乱地来回踱步,晃得易凡轩头晕脑胀,干脆拿着书,跑到院子里,仔仔细细地翻阅起来。
筱颜见自家多灾多难的夫人,心里别提有多难受,准备了一些容易喂食的流食,让柯琛瑾看着喂给她吃,才能保持住生命力,等易凡轩研究个够。
沈薏葇这一昏迷,就整整昏迷了两日,完全将柯琛瑾回沧焰教的计划打乱了。
“主人,端亲王来了。”筱颜把人拦在外间,兀自进来禀告。
柯琛瑾紧紧握着沈薏葇的手,好似没有听到筱颜的话,半晌才幽幽地开口:“让他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把秋珏带来的玉雕给他,当是赔礼。”
秋珏是千裘堂堂主,前几日办事正好经过易宅,就把不知从哪收刮来的翡翠玉雕拿来孝敬教主夫人。
筱颜福了福身,看着不修边幅,守了沈薏葇两天的柯琛瑾,心里一阵哀叹,说道:“端亲王说他可能知道夫人的病是由何引起的。”
一听这话,他低垂的眼睑猛地张开,回头看了帘外负手而立的身影,心中闪过疑惑。
沈薏葇昏迷不醒的消息他早就封闭起来,除了心腹手下和易凡轩之外,并无他人得知,柯穆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搅和?
心头疑虑颇多,他轻轻放下沈薏葇的手,亲了亲如睡得安稳的人儿,站起身,走了出去。
“小皇叔。”毕竟承受过他的恩惠,柯琛瑾对他的态度,还是较为恭敬。
“你一定很好奇本王怎么知道吧?”柯穆端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不瞒你说,本王对你的夫人很感兴趣。”
柯穆端勾了勾唇,看到柯琛瑾瞬间变黑的脸色,得意地笑了出来。
“当然,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自己的侄媳呢。”他似乎觉得好玩,吊着柯琛瑾的胃口,“所以,本王只能派着一两个人跟着她,免得她被你欺负。”
“我想听重点!”柯琛瑾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打上去,但理智告诉他,柯穆端是带着线索来的,他要冷静!倒是自己的暗卫,他是否要整顿一番了,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跟着,他们居然都察觉不出来。
“那天你们在墓地发生的事,他们回来告诉本王,本王便也知道其中一二。”柯穆端白了他一眼,心里说道这侄子真无趣,真话假话还听不出好歹,便不再逗他,实话实说,“这两日本王细想了一下,曾有一个云游的道士与本王交好,有过几日交流。他说过江湖上有一种蛊,极其细小,它藏于贴身物件之中,趁人不备,咬破皮肤,进入体内,然后在体内生长繁衍。此蛊有一个较长的蛰伏周期。初始之时,不会有任何感觉,等它长大开始吸食人体营养之时,便会令中蛊者陷入深度昏迷,直到它繁衍完成,人体早已成为它的器皿,回天乏术。”
听着这蛊物如此歹毒,柯琛瑾的心又凉了一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易凡轩捧着医书,一脸急躁地跑进来。
“是蛊。”他看了看柯穆端,又将目光移向柯琛瑾,见他没有表示,轻轻地说,“此蛊名为‘噬灵虫’,蛰伏周期为半个月左右,一旦发作,七天之后,必然无救。”
“半个月前,她的生活起居是由谁伺候着?”
一旁的筱颜闻言,捏了一把冷汗,猛地跪了下去,回忆了一遍方才说道:“半个月前刚到江陵,属下全是按照沧焰教的惯例照顾夫人的,无论是饮食还是衣物,属下都亲自查验,断是没有任何端倪。”
柯琛瑾自是相信筱颜的衷心,但目前是谁下的蛊,如何下的,他都不想知道,只想知道如何能救活她,留住她的命。
“可有救治的方法?”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必须找到源头,用它脱下的壳入药。”易凡轩心里也是十分没底,且不说噬灵虫还未进入人体之前有多小,就是半个月,它脱的壳也早就没了吧,如何能找到?
此时,柯穆端也收起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柯琛瑾,说道:“这是那个道士留给我的药,听说能抑制此蛊生长,延长中蛊者的寿命,你若信我,便给她试试。”
柯琛瑾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二话不说地掀开珠帘,走了进去,把药送入自己口中,嚼碎了,才低下头,含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地送进她的嘴里,再端来温水,用同样的方式,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药喂了进去。
“我去研制解药,至于源头,你再好好想想。”易凡轩也知希望很渺茫,摇摇头,走了出去。
柯穆端见药也服下了,松了一口气,似是打趣,又说得十分认真:“你欠我两个人情了哦!”
柯琛瑾置若罔闻,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沉睡的人儿,心头郁结难开,也不愿搭话。
柯穆端自觉无趣,耸耸肩,刚要走出去,却听见他酸酸地说:“叫你的人离她远点。”
他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心道这侄子真是小肚鸡肠,要不是因为他的“细心”,他现在还全无头绪呢!过河拆桥,哼!
虽然腹诽连连,但他还是不敢表现出来,江湖中朝廷上,谁人不知柯琛瑾的雷厉手段,他能用的人不多,派去观察沈薏葇的又都是精英,才不愿意被沧焰教的人给毁了呢。
等闲杂人都走了,柯琛瑾收敛了满身戾气,低头在沈薏葇的额头吻了吻,吩咐筱颜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他像是对待一个瓷娃娃一般,轻手轻脚地解开她的衣带,除去外衣,刚想要将她抱起来的时候,一个精致的香囊从衣服了滑了下去,掉在软绵绵的床上。
他余光一瞥,脑子里闪过一道光,立马又将她放回床上,捡起香囊仔细看了看,这才想起这是义诊当天,那个求诊的小男孩送她的礼物。他见那人还小,又是她第一次收到患者家属的礼物,看她开心的样子,也没有反对。
原来这些天,她都将这个香囊放在身上么?他心急如焚地扯开香囊的袋口,发现里面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香料,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正想将袋口扯回去。哪知眼尖的他只是余光一扫,似乎看到里面有些晶莹剔透的东西,不是香料,倒像是虫子蜕出的一层皮。
“筱颜。”他冷冷叫了一声,守在门口的筱颜立马走了进来。
他把香囊递给筱颜,说道:“将这个送去凡轩的药房,顺便查一查上面的绣工,定要找到送这个香囊的小孩。”
筱颜领了命,拿着香囊退下。他多日来吊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被安稳地放了下来。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他一心想着报仇雪恨,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最初的坚持已然改变,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所有的一切权力身份,都不如这个女子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
可是想要真正守住她,他又不得不将那些威胁全部扫清,否则,无论他遁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那些讨厌的苍蝇跟上。
如此想着,他疼惜地抱起沈薏葇,缓步朝宽大的浴桶走去……
幽暗的石室里,蒙面男子负手而立,凌厉如刀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绿衣女子,说出的话语隐着深沉的怒火:“你干娘让你跟着我磨炼,不是让你干蠢事的。”
“芸儿不过是小小教训一下碍事之人,主人为何如此生气?”上官芸忍住恐惧,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男子,辩解道。
“碍事之人?有她迷惑柯琛瑾,比你还管用,何况我已经使了一点小手段,马上就会有不怕死的人给他们找点麻烦。你不会是对他动了感情吧?上官绿蝶。”
听到男子叫出这个名字,上官芸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赶紧磕头认错,哀求道:“主人,芸儿错了,不该动她的,求您给芸儿赐药。”
“这个月的药,你休想拿到。”男子毫不留情地丢下这句话,阴冷地笑了笑,继续说,“还有你那个老情人乔池,你打算怎么用?”
“主人,乔池留着还有用,我们之中,最熟悉沧焰教的,就是他了。”上官芸听他的语气,已是不敢再求药,顺着他的话回答他的问题。
“他可会听话?”男子眼里射出两道歹毒的光,阴阳怪气地说。
“干娘已经给他下了蛊,他现在就是一个人偶娃娃。”上官芸得意一笑,妩媚的媚眼抛出水波。
“从今天起,你回闻凤楼,让秦音过来。哦,对了,香囊的事,我不管你和泷风是用什么手段,给我推得干净一点,或者引到别人身上,若是让柯琛瑾查到半点关于我的蛛丝马迹,我会让你干娘亲手了结你。”
上官芸一听,惊慌失措地抱住男子的大腿,哭喊着求情,却被男子一脚踢开,滚到一旁,瘫软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男子越走越远的身影,眼里的恨意越发深沉……
喜欢重生之神医傻妻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重生之神医傻妻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