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愣,在柯琛瑾的逼视下,点点头:“听说是皇宫里的大人物要求建的,县令捞到不少好处,全然不管洪灾,整日大鱼大肉,督促工程。”
“作何用?”柯琛瑾心中一冷,怕是哥哥此去,真的是步步维艰。
“供奉一尊神像,建神庙的地方是让人占卦选定的,说是紫气最盛,能为保东宫地位。”男子道听途说,知道的也不多,面对柯琛瑾强大的气势,只能将知道的全都说了。
柯琛瑾若有所思地看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堆,隐隐的不安浮上心头。
这时,沈薏葇已经将药熬好,拿来一个碗,将墨绿色的药汁倒了出来,端到年轻女子身边,嘱咐道:“稍微凉了便可让她服下,明日烧退了就没事。”
女子感恩戴德地道了谢,就差跪下来给她磕头了。
“阿青。”柯琛瑾把走过来的小人儿拥入怀中,抬头看向阿青,“与哥哥那边取得联系,将这些告诉他。”
阿青领了命,连夜赶了出去,放出消息。
沈薏葇不懂他们在烦忧的东西,靠在他胸口的小脑袋蹭了蹭,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地说:“有哥哥在,会好起来的。”
他颔颔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温柔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
“睡一会儿,天亮我们就走。”
沈薏葇点点头,安心地靠着他,闭上眼。
而满目烦忧的男子,自是一夜无眠。
隔天黎明,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他们就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到柯琛瑾怀中的沈薏葇,全都颇有默契地沉默不语,只有柳水烟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是沈薏葇向来浅眠,要不是特别累,别人一动,她就会惊醒,这次也不例外。
“要走了么?”她揉揉眼睛,睡脸朦胧地看着整装待发的一行人。
柯琛瑾点点头,拢紧了包裹住她的披风,说道:“你再睡一会儿,还早着。”
雨后的空气混着泥土的味道,十分清新,她吸吸鼻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看了看柯琛瑾,说:“等一下,放我下来。”
柯琛瑾知道他还挂念着里面的孩子,遂放下她,跟着她复又回到破庙里,就见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交到年轻女子的手中:“再给她吃两天药就能痊愈了。还有,我们的哥哥已经去临丹县治水了,很快你们就能回去。”
柯琛瑾没想到她还会这么说,笑了笑,拥着她走出去。
这时,站在远处注视着两人的柳水烟撇撇嘴,小手紧握成拳,心里的嫉妒越积越多,似乎已经到了不能自己控制的地步。筱颜在一旁看到她这个样子,嗤笑一声,用只有她们听到的声音警告了她一句,却见她立马掩盖起情绪,温和地对筱颜露出笑容,挑起一个挑衅的眼神,不再与她多说,直接跑过去说要照顾沈薏葇。
柯琛瑾并不愿意他们两人的马车里有第三者存在,但沈薏葇看到她瞟了筱颜一眼,欲说还休,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就不忍心拒绝。她远远看了看筱颜,见筱颜面色难看,怕是两人有了矛盾,所以她没有二话地收留了柳水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筱颜好像对柳水烟充满了敌意。
“夫人,我们上车吧。”柳水烟谄媚地扶着沈薏葇,回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筱颜一眼,似乎在示威,又像是炫耀。
马车里多了一个人,沈薏葇也不像之前那般随意,躺在柯琛瑾怀里,舒服着看书吃点心,反而有些拘谨地端坐着,掀开窗帘,看着车外的风景发呆,比起落落大方的柳水烟,她倒像是那个外来之人。
柳水烟刚开始自然地坐在沈薏葇旁边,为她铺了软垫,摆好书和点心,就安分地坐在一旁。时间久了,她见他们两人没有交流,气氛有些沉闷,忍不住就偷偷瞄了瞄柯琛瑾,见他手捧着书卷,看得全神贯注的样子,心猛地一跳,脸颊泛起微微的红晕。
她好看的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清脆地说:“夫人,前些日子水烟送你的诗卷你可看完了?”
沈薏葇转过脑袋,迷迷糊糊地想了许久,才记起柳水烟说的诗卷。那是柳水烟送她的见面礼,里面很多东西她都看不懂,便让筱颜收了起来,等着回到沧焰教再慢慢向柯琛瑾请教,怎知这时被提起,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柳水烟仗着自己读过的书多,侃侃而谈,期间还说到柯琛瑾此刻手上拿的那本难懂之书,见到沈薏葇崇拜的眼神,她心里得意,面上却装出谦虚的样子。
柯琛瑾听她说的那些见解,有些竟然与他的想法极为一致,不免惊讶地多看了她几眼,也与她搭了几句话,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他想着,若柳水烟不是女子,安排在朝中给哥哥用,绝对是一个人才。
沈薏葇听着他们讲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咬了咬唇,翻开桌子上的医书,闷闷地看着,医书却像被定格了一般,久久未曾翻页。
柯琛瑾对她的情绪向来敏感,就算对眼前的女子赞赏有加,他的余光依旧关注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终于也会为他胡思乱想,心花怒放,笑着凑近她。她见到突然放大的俊脸,吓了一大跳,傻傻地往后面靠,还是柯琛瑾眼疾手快,将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她才不至于撞到马车。
她努努嘴,别过头不说话,为自己的愚笨生气,也为他那不明所以的笑意生气。
“怎么了?可是还没睡醒?”他明知故问,将她拉入怀里,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说道,“再睡一会儿,等会休息时再唤你起来用膳,嗯?”
她摇摇头,匆匆瞥了柳水烟一眼,垂下眼睑,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她才不要睡觉,这样她不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沈薏葇只知道自己心里闷闷不乐,不同于以往的卑微谨慎,总之心里很难受,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她就不开心。很久之后,她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吃醋,才恍然大悟。
柯琛瑾从未看到这么主动的人儿,下腹的感觉十分明显,却不舍得在舟车劳顿之中还要了她,让她涂添疲劳,便只能自己忍着,心中默念先贤圣人的清净之道。
柳水烟看着几乎将她当成空气的两人,收敛了笑容,将头转向窗外,心中却不停地盘算。在她看来,沈薏葇就是一个只会给柯琛瑾拖后腿的傻子,她哪一点配柯琛瑾为她付出这么多了!若是他的身边换成自己,就全然不同了。她自小聪慧过人,读过不少圣贤之书,虽是女子之身,却又男子的鸿鹄之志,定能帮他不少忙。
只有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才配站在他的身边!看来,她必须接受那个人的安排,使点小手段才能让柯琛瑾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对面两人完全不知道她心里的算计,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方式,一路无话。
夜幕降临,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伴随着太阳沉入西山,黑暗如同浪潮,席卷了整个天地。他们刚好在天黑之时赶到安排好的落脚小镇,沿着不算热闹的街道,直奔预定好的客栈。
“吁——”一声长啸,马车不知何故,大力地颠簸了一下。
柯琛瑾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揽着沈薏葇,手刚提起来,对面的柳水烟惊叫一声,整个人朝他飞了过去,竟稳稳当当地靠在他的怀里。
柯琛瑾嫌弃地推开她,转而看向沈薏葇,却见她张大了嘴,只是愣愣地坐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水烟被他一推,顺势趴在地上,抬起头,眼中含着水波,可怜兮兮地道歉。
“教主,客栈到了。”赶车的小厮适时在外面请示了一句,倒将里面尴尬的氛围化解了。
“起来吧。”说罢,他横抱着沈薏葇,掀开帘子,走了下去,径直走到客栈里面。
一见到柯琛瑾进来,小二殷勤地引了路,柯琛瑾也不管太多,想着先将他的小宝贝安顿下来再说。可偏偏有人大大咧咧,不懂察言观色。比如,早在这个客栈等了一天的千裘堂堂主秋珏。
“教主。”她看到柯琛瑾的身影,忙着跟上去,还一边说道,“阿七重伤被救,现在在千裘堂里养伤。”
柯琛瑾黑着脸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对跟上来的筱颜说:“准备好帮夫人沐浴,我等一下过来。”
秋珏这才注意起他怀里闷闷不乐的人,暗道自己撞在枪口上了,不觉咂咂舌,开始给自己祈祷。
“出来。”柯琛瑾冷冷一声,秋珏赶紧狗腿地跑了出去。
秋珏已经是三十来岁的女子,虽然长得不算漂亮年轻,却有江湖儿女独特的豪爽,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十多年,直到被柯琛瑾收入麾下并重用,她才得到渴望已久的归属感。秋珏与沈薏葇见过几面,每次说话都能逗得沈薏葇哈哈大笑,这也让她对沈薏葇的好感度不断上升。以往每次见她,都是乐呵呵的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柯琛瑾始终黑着脸,语气冷得像冰窖里刚拿出来的冰块。
“乔池被蛊控制住,对阿七下了杀手。”秋珏收敛起平时的嘻嘻哈哈,继续说,“闻凤楼楼主云骊歌的后面,有更神秘的人在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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