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还处于惊恐中的柳水烟,沈薏葇浑浑噩噩地走出易宅,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的行人见到柳水烟的样子,都吓得不敢靠近,纷纷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柳水烟害怕地低着头,心里十分忐忑,却不得不跟着沈薏葇。她是真的怕了那个妖孽男子的折磨了!
她想了想,悄悄伸出手拽了一下沈薏葇的衣角,把还在浑噩中的人带回现实。
“怎么了?”她一脸蒙楞,看到柳水烟一脸惊恐的神色,才说,“如果你相信我,就随我走吧,我会治好你的。”
柳水烟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追来,才猛地点头。
她现在无依无靠,万一离开了沈薏葇又被那个男子抓回去呢?她从刚才沈薏葇和那个男子的对峙中看出来,那男子好像挺在意她的看法,是不是只要沈薏葇愿意护着她,那她就不会再回到那个恶魔手中了。
只是,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会是真心救自己的么?
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她随着沈薏葇来到端王府的门口,看着雄伟庄严的皇家建筑,她胆怯地不敢进去。
沈薏葇知道她此刻是惊弓之鸟,便缓下心绪,说道:“你若信我,便跟紧我,若是不信,你现在可以马上离开,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柳水烟听她这么一说,哪敢不再跟着她,乖乖来到她的身边,一起走了进去。
这时,柯穆端得到禀告,已匆匆忙忙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沈薏葇又领回来一个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你这整天去哪儿领来的病人往我王府里带啊!”
话落,沈薏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柳水烟猛地抬起头盯着柯穆端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躲在沈薏葇的身后,颤抖着手指指着柯穆端,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还一边向沈薏葇投去哀求一般的眼神。
沈薏葇被她弄得一头雾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神色自若的柯穆端,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们认识?”她试探性地问了柯穆端,后者只是耸耸肩,摊摊手,表示不认识。
沈薏葇敛下眉目,想着她可能是这几个月经历了太多惨无人道的对待,才这么胆小的,于是转身安抚她:“没事的,我们暂时住在这里,等……等我朋友的伤好了之后,我们就离开。”
柳水烟咬了咬唇,瞟了一眼笑得无害的柯穆端,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但是逃了她又能去哪儿呢?
提起胆,她紧跟着沈薏葇,终是进了王府。
房赦见到沈薏葇回来了,十分着急,无力的双手撑着受伤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在看到柳水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疑惑地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被师兄抓去当药人,我把她救出来。”她淡淡地说着,脸上全是疲倦。
“葇儿,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救的。”房赦冷冷地看着柳水烟,没有血色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语亦是十分冷酷。
沈薏葇神色憔悴,头昏昏沉沉的,再无过多的精神和房赦争辩这个问题,反正人她已经救下了,难不成还要扔在大街上么?
房赦也不知道她回到易宅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柯琛瑾并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适时收住了嘴,想着以后多提防着柳水烟便可。
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完全打乱了她跟随柯琛瑾回沧焰教的计划和决心,她现在心慌意乱,根本就无法面对房赦。
“你先休息,我带她去洗漱一下,帮她把把脉。”她拉着柳水烟,假装看不懂他眼里的迷恋,赶紧离开了这令她压抑的房间。
柯穆端看沈薏葇又带了人回来,无奈地又给她准备了一个客房,自己则躲到书房里看书去,才不掺和她的琐事。
沈薏葇带着身心的疲惫,让柳水烟洗漱干净之后,又帮她把脉检查了身体,发现她的声带严重受损,像被灌了某种带有腐蚀性的哑药,因为长期试药,身体里也积攒了不少毒素,身上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十分狰狞,特别是手腕和脚踝处,拉扯出一圈又红又肿的伤痕,甚至带着脓包。
看到她身体的惨状,沈薏葇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在心里腹诽柯琛瑾和易凡轩的惨无人道。
帮她上好药,天色也已经渐晚,沈薏葇让她睡下,便想离开。
哪知她扯着沈薏葇的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黑亮的眸里盈满水波。
“你想告诉我什么?是么?”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见柳水烟猛地点头,她才歪着脑袋想了想,跑过去拿来蘸了墨的笔和一张宣纸,在床上铺开,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写着。
柳水烟忍住手腕的疼痛,一口气写下几个娟秀的字:小心门口之人。
沈薏葇一看,疑惑地往房门口看去,哪里有什么人,便全当是她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臆想,叹了一口气,转身给她点了一根安神的香。
“睡吧,这儿很安全,没事的。”安抚了她一番,见她终于稳下来乖乖地躺下,沈薏葇才转身嘱咐柯穆端派来照顾她们的侍女好好看着柳水烟,自己则擦了擦汗水,往门口走去。
月光清冷,撒下一层纯洁的薄纱,乌云漂浮,遮盖得月光时有时无。
沈薏葇站在端王府的前院,忍住想哭的冲动,右手紧握着胸前的姻缘锁,仰起头看着月亮,心中的迷雾越来越浓,就像滚滚的烟,缭绕在心头,不知该如何才能散去。
“怎么了?”柯穆端提着一个小酒瓶,兀自走到她的身边,说道,“有些东西拿不定主意,不如抛个铜钱。”
说着,他真的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铜钱,塞给沈薏葇。
沈薏葇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反而呵呵地笑了出来。
“嗯——笑了,笑了就对咯!”他仰起头喝了一口酒,叹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爱折腾,这些恩恩怨怨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说开了就好了。”
沈薏葇朝他感激一笑,调侃道:“小皇叔,你堂堂端亲王,荷包里居然还带着铜钱。”
“我就是个闲赋王爷,穷啊!咦,不对,你这丫头还学会挤兑人了,都是瑾儿那家伙……”他原本还自然地开玩笑,一提到柯琛瑾的时候,赶紧收了口,不太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
后者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看了看手中的铜钱,还真的往上一抛,敏捷地一手接住一手倒扣,稳稳地扣住了半空中的铜钱。
“怎么样,可有结果?”柯穆端挑着眉,好笑地看着她。
她弯了弯唇,并没有去看手掌中的结果,心中已是一片明朗,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又见一个小厮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王爷……不好了。那个姑娘……那个今天被带回来的姑娘死了……”
“你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同样是满脸惊讶。
小厮吞了吞口水,又说了一遍,这时沈薏葇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往柳水烟的房间跑去。
柯穆端也收起了嬉戏的神色,跟在她的后面追过去。
屋内,昏暗的烛光微微摇曳,一股血腥味随着夜晚的微风扑面而来。
沈薏葇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没了勇气走进去,脚步变得十分缓慢,提了一大口气,才迈过那并不高的门槛。
柳水烟斜躺在床上,心脏插着一根尖锐的匕首,伤口处像是一个泉眼,血不停地往外涌,染红了白色的里衣,也弄脏了一床的棉被。
沈薏葇缓步朝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摸下她瞪得大大的眼睛,泣不成声。
她出门的时候,柳水烟还好好的,她身上虽有余毒,但并不置死,她那时候好像知道了什么,才那么惊恐地告诫她,竟没想到她出门半个时辰不到,她就被人谋杀了,还是死在这戒备森严的王爷府!
“这……”随后而来的柯穆端看到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口,支吾了半晌,还是没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她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被灭口了。”沈薏葇想起她今天的表现,好像是知道什么,却又有难言的苦衷。更可疑的是她写的那张纸条,她要她小心门外之人,只是那时候门外明明没有任何人。
“灭口……灭口也不能在我王府里面灭啊!这……这太没王法了!”柯穆端气得涨红了脸,急切地说,“这可怎么办?”
沈薏葇已经稳下心绪,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走过去将她胸前的匕首拔了下来,拿出一条白色的布巾包裹起来,放在怀里。
“你这是要做什么?死人的东西不吉利!”柯穆端一脸嫌弃,对她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小皇叔,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转过身颇有歉意地给他鞠躬,态度诚恳,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呵呵,没事。”柯穆端见这小人儿这般模样,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摆摆手假装他真的不在意,忍住恐惧不敢不看那具尸体。
“如果我没有强行将她带出来,她现在一定还活着。小皇叔能否再帮我一个忙?”她前半句喃喃自语地说着,后半句突然转到柯穆端身上,明亮的眸子里水波盈盈,看起来可怜楚楚的样子让柯穆端拒绝不了。
他长吁一口气,认命地招呼手下进门,将尸体搬了出去。
“这事发生在王府,本王会帮你查清楚的,本王虽然是个闲赋王爷,却也不容胆大妄为之人冒犯。”柯穆端撇撇嘴,像是十分生气。
沈薏葇无力地叹了一声,顿时胸口又是一阵绞痛,她捂着胸口,弯着腰,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连额头都冒出密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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