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在场的平静突然被何牧自己打破，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愣。
先给点好处，再敲打一番？
仔细想来，先前何牧的确是这么做的。
但是，这是谁的习惯？
何牧又是在给谁说话？
人人错愕。
就连莫荧也不例外，和其他人一样，扭头循着何牧看向的位置看去。有的人反应比较快，看到了石壁前的那角阴暗，目力惊人者，甚至看到了其中一道模糊的人影。
但是，他们也只能看到这些了。
紧接着——
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只感觉一股大力骤然从身下腾起，脚下一空，眼前一片缭乱，当他们感觉到脚踏实地，重新睁开眼眸，赫然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被人送下了神剑峰，正被一大群人惊讶围观，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我们，被送下来了？”
有人迷茫的道出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的真相。
是的。
他们被送出来了。
所有人，除了何牧和莫荧两人！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想到十年前，甚至数十年前的神剑峰交流会，眼瞳不由微微一颤。
“是神剑峰峰主！”
“每次神剑峰交流会，只要他找到值得他提点的人，都会这么做，把其他人送下来，毫无征兆，只留下得到他认可的人留下。”
传说中的神剑峰峰主？
被人一提醒，众人心里立刻好受多了。
起码他们知道原因了。
但是，这一次神剑峰交流会结束的也太快了吧！
往常还至少需要三五天呢，而这一次，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众人无奈。
但当想起何牧、莫荧之间的那一战，每个人又忍不住心头一颤。
没办法。
差距太大了。
或许连从未露面的神剑峰峰主也能轻易看出来，这一次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何牧和莫荧了。他们宛若皓月，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连半点光辉都显露不出来，拿什么竞争？
虽然对这结果失望。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也只有莫荧和何牧，值得接受神剑峰传说中的峰主的指点。
只是随即，又一个疑惑在他们心头腾起：
“两个人？”
“传说中神剑峰的峰主不是每次都只会留下来一个人作指点么？”
“这次为何是两个？”
立刻，在场众人热切讨论起来，更和好奇探查其中发生了什么的路人吹嘘解答，一时间好不尽兴。然而，正在这时，突然，一道嘹亮且霸道的声音骤然腾起：
“诸位留步，不要走！”
“我家公子一会就到，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不得离开？
什么人这么霸道？
在场人人皱眉，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只是，当他们转过头看到说话之人，具体来说，是看到说话之人腰间别着的那块令牌上的字迹，人人色变，眼瞳蓦地一缩。
罗！
是罗家的人！
凡是刚从神剑峰里出来的任何一个人，都立刻轻松猜出了罗家的来意——
讨伐！
讨伐何牧！
何牧毕竟是俘虏了小阎罗罗成的。而现在，罗家已经准备出手了！
至于“公子”二字……
哪怕是罗家，这两个字也不是可以随便用的，别说罗家的普通公子哥，就连罗成都不够资格。在整个罗家，能被冠以这两个字称呼的，也不足一手之数，每一个，都至少已经是大星位巅峰！
这一次，来的是哪一位？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眼底已经露出兴奋的光芒，尤其是先前领略过何牧强大的那些人。
等着！
看戏！
又是一场龙争虎斗要开始了！
这一次，何牧还能创造奇迹么？
然而，正在暗中低声探讨的他们不知道，罗家，只是此次前来的第一波而已。自从何牧之名传遍整个虚神界，已经有不知多少人，从各个虚神界赶来。
其中，白洛所在的白家，也赫然在列！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神剑峰山下，因为罗家一言陷入了莫名的期待和兴奋。
神剑峰上，就没有那么和睦了。
唰！
身边空了。
但这一幕似乎完全在何牧的预料之中，倒是一旁的莫荧呆了呆，尤其是看到，在何牧紧紧盯着的石壁黑暗处，一个削瘦的高个中年人缓步走出，露出真容，莫荧立刻傻眼了，眼瞳蓦地睁大，甚至比之前看到何牧那一掌时还要惊骇，宛如本能，双膝蓦地一软，直接拜倒在地：
“师傅！”
“您竟然……竟然是活的？”
莫荧太惊讶了，这一刻，恍若身在梦中。
若不是膝下坚硬石头地面传来的冰凉是那么的彻骨而真实，他真的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呢。
不错。
他认识这个从石壁黑暗处走出的中年人，正是他在梦里不止一次梦到的师傅，传道受业，教给他一身剑法和心剑一道的师尊！
一朝大梦醒，梦境化现实。
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哪怕，莫荧的心智已经相当强大了。
这一刻，他想问的太多太多。可是，还未等他抬起头来把这些未曾能在梦中有机会说出的困惑托盘而出，突然只感觉后脖颈猛地一凉，意识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莫荧昏过去了。
出手的，正是他刚刚见过一面的师尊。
中年人挥手凌空砍晕莫荧后，脸上神色这才终于有了变化，无尽无奈泛起，更有掩藏不住的愧疚和震惊，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终于第一次回头，看向何牧，眼神还未落定，他脸上的神色已经疾速剧烈翻滚起来，甚至隐有畏惧，声音颤抖，哪还有先前的平静？
“果然……是你。”
“你果然回来了。”
中年人接连道出两个果然，可见心底情绪跌宕的如何剧烈。而何牧却只是一直冷冷看着他，脸上不见悲喜：
“我回来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恐怕我一进神剑峰后，你就知道了吧。”
“彭华！”
轰！
当何牧最后一句话，这名姓一道出，中年男子好不容易稳定的神色再度剧烈翻滚，不敢直面何牧的注视，偏过头去，久久不能平息。
是的。
他就是彭华！
何牧前世最好的兄弟！
起码，何牧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前生的最后那一天。
何牧的视线落在彭华的左臂上，眼瞳蓦地一缩，心底刺痛。
他至今无法忘记。
忘记不了他前世身死的那一天，正是这条手臂，制住了他挣扎的右臂，任由白洛手中的那枚匕首，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后心！
前世的他，已经死了。
而彭华，还活着！
何牧自认为，今生今世，尤其是在遇到陈靖后，他的心灵已经发生了多次蜕变，当他再见到彭华的时候，能维系心底的平静。哪怕是假扮的平静。
可惜，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尤其是在莫荧出现在前，让他想到前世的那些美好，何牧发现，自己更做不到了。
轰！
怒火攻心，杀机如潮！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前世杀他之人的帮凶，是仇人！
唰！
一瞬间，何牧的眼底一片赤红，状若癫狂，几乎入魔。
克制不住！
虽然对其他人来说，这段历史早已掩埋在尘埃中，哪怕有人记得，也是陈年旧事。但对他来说不一样。
昔日种种，仍历历在目，牢记于心。
尤其是那一击匕首。
那一对困住自己的手臂！
而现在，其中一条手臂的主人，就在自己面前，何牧如何能再忍住心头怒火和杀机？
“杀！”
“杀了他！”
“他是你的心魔，你的死敌！”
何牧心中，一个恶魔在咆哮，催动着他的无尽杀意，让他几乎克制不住。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再等等！”
“和他聊聊，他或许有难言之隐呢！”
“他毕竟是你前世最好的兄弟啊！兄弟若手足，你要砍掉自己的手足么？”
是陈靖的声音！
听到陈靖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何牧的精神立刻一凛，凭借强悍的意志，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小恶魔。
动手杀人？
这个简单。
何牧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哪怕彭华比自己多活了万年。
但是，这里是小星位境的虚神界，任何人都不可能绽放超越小星位层次的境界。共同的规则压制下，何牧有绝对的把握，杀掉彭华！
白洛他都敢正面挑衅，引前者出现，更何况是区区彭华？
虚神界。
这里才是何牧最大的底牌！
放在外界，他当然不会这么狂放。
“说吧。”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何牧此话没头没尾，很是模糊。但是他相信，彭华能够听得懂。话音未落，何牧突然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和彭华一起在神剑峰上畅想武道巅峰时的欢快岁月，心生唏嘘，起脚就要朝山顶走去。
这也是他前世的习惯。
连何牧都没发现，当重回这里，再和彭华见面，他前世的很多习惯都回来了。
彭华看到何牧的动作，也是一阵恍惚，心生惘然。可就在何牧脚步抬起的一瞬间，他的心神又蓦地一震，骤然惊醒，脸上泛起一抹深深的无奈：
“还是不要上山了。”
“山顶，你能上去，我可上不去。”
上不去？
何牧闻言，脚步一顿，皱眉扭头，下意识就要询问。然而，当走到此时的角度回眸，何牧这才发现，在彭华仍隐藏在黑暗处的半个身体上，横穿着一条锁链，一条暗金色的锁链，安置在彭华身上的锁链尽头，龙头镌刻，另一端，深深嵌入神剑峰的山体之中！
这是……
看到这锁链的同时，尤其是看到那活灵活现的龙头的一瞬间，何牧的眼瞳蓦地一颤，惊从心起：
“龙骨锁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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