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枪一点地,金刚法相随之而动,如小山般撞向牛三岁。
他身后的捕快四散而逃,任王贵山叫喊也无人听从,毕竟保命要紧。
蒋照勋脸色微沉,他不知那生死二气,却知道敏王声势极大,攻击极强,这捕头未必是对手。
“让新兵队准备。”
这新兵队并非指的新兵蛋子,而是在天津练的新式陆军。甲午之后,就由袁世凯负责,采用德军的陆军制度,又聘请了德军教官。
这次前来围剿敏王余党,是蒋照勋特意请来的一哨人马。一哨含六班,一班十二人,共七十二人。
用的都是步队,枪械也都是从国外采购,比步军统领衙门的步兵枪队要强出不少。
“王哨长。”
蒋照勋一挥手,跑上来个粗壮汉子,先是皮靴一碰,立正站好,又行了个军礼。让蒋照勋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朝他点头一笑:“你可有把握除此重患?”
“下官有把握!”
王哨长说归说,可一点底都没有,这普通人哪会挥枪就能杀伤数十人的?
“那有劳王哨长了。”
蒋照勋抱了抱拳,这是请来助战的,并无统属关系,袁世凯又是老佛爷身前红人,虽然官级差了数等,他也不敢怠慢。
王哨长指挥着手下摆出阵势,那边已打得地都裂开了。
金刚法相撞在牛三岁身上,如中败革,半分作用都没有。
牛三岁刀中生气却旺盛了许多,白光一亮,他合身冲上前去,一刀劈在金枪之上。
轰!
一声巨响,地面已裂开一条数十尺的裂缝。
敏王更被这一刀,轰击得连退数米,退回寺内,血气更是翻涌不停,脸显骇然之色。
京城之内藏龙卧虎,可是小小的顺天府衙门,一个总捕头,竟然是不死族,实力还这般强劲,让他想要吐血。
他在动手前,就将京城查了个底掉,有威胁的人物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像是沈卫和玉阁里的一些人,他都有估算。
这是他不想动沈卫的原因之一。
镇仙侯护法,这身份可让他忌惮得紧,还有玉疆行,沈卫的表弟,都不是他能战胜的。要惹毛了那两位镇仙侯,后果不堪设想,还会坏了他的大事。
可哪想得到,这里还冒出个硬茬。
生气继生,死气送死。
白气击打金枪,敏王还能勉强抵挡,等黑气击来时,只一击,他就整个人如被铁炮轰中,撞进寺中大殿,撞毁了那泥胎佛像。
云天大和尚叫了一声阿弥陀佛,拉着多奇就往水井旁走。
“舅母!”
多奇朝愣在前方的大福晋喊去,大福晋转头朝他露出张诡异笑容,突然飘向大殿。
她双腿离地,像是鬼魂。
“舅,舅,舅母她怎么了?”
“我不知她怎么了,你先保命要紧,水井旁有一块木板,你去年问我,那木板下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那是一条通往寺外一间旧宅的地道。你我下去,先逃命要紧。我也不知倒了哪辈子的霉,竟然让你把那通缉犯引到寺中。害这五法寺,也要毁于一旦了。”
硬拉着多奇来到井旁,掀开木板,一脚将他踹下去。
看他还在那发愣,更是怒骂道:“你捡回一条命就好了,还顾那女子作甚?莫不是被她迷了心窍了?”
“我……”
“你且让开往里走,待我下去。”
云天大和尚方要下去,就有士兵发现他,冲上来举刀便砍。
“你这小子也想要本佛爷的命,找死!”
他手掌一抬,佛光一闪,一道掌力击中士兵,转身就缩进地道。
“快走,切莫回头,我来断后。”
那边却打得大殿都已坍塌,牛三岁一刀接一刀劈下,如猛虎下山,白光黑光交叠而上,更是威力无穷,势大力沉。
连那金枪都已打断成两截,敏王一手持一截,在那勉力支撑。
金刚法相早就碎裂消失,连半分余烬都没剩下。看来在不死族前,什么佛力,都是虚无。
“你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还有余力东山再起,到时你到我座下做个先锋将如何?何如做个总捕头,如此屈材?”
牛三岁脸上浮起一丝冷酷:“我若要求富贵,啖手可得,还要你予我?”
“哈哈,那你就甘心帮那宫中老妖婆杀了我?”
砰砰砰!
一连三刀,打得半截金枪化成飞灰,再一刀,已砍中敏王左肩,深到入骨,血流满地。
“你,你真要杀了我?”
“我不杀你,终有人会杀你,何不如让你死于我手!”
牛三岁手起刀落,黑白二气于刀背上相交,如化成一条怪蛇,钻入敏王体内,从中爆出。
堂堂一代枭雄,就此落幕,被炸了个尸内无存。
大福晋在殿外看了转身便想走。
“你且慢住。”
“牛捕头有何见教?”
“你也算是犯人。”
“如何我不是大福晋呢?是否就不算犯人了。”
牛三岁一愣,就看大福晋轻笑一身,原地一转,那脸皮已换了一张,露出来的是一个二八佳人。
脸上那妩媚神色也不见了,而是娇俏可爱,令人疼惜的女孩模样。
“你用了易容术?你冒充大福晋是意欲何为?还有,你……”
砰!
一阵青烟冒起,牛三岁等看清时,那大福晋已不知去向。
王哨长这才带人冲进寺中,看见敏王躺于瓦砥之上,没了呼吸,长长的出了口气。
“多亏牛捕头了。此次,我定向老佛爷和圣上上报表彰,为牛捕头记上一功。”
“不敢。”
蒋照勋有意拉拢,便说:“不知牛捕头可愿意到北衙门来效力?”
步军统领衙门位于京城北边,俗称北衙门。刑部大堂在南边,又叫南衙门。
“不去。”
牛三岁回得决绝,蒋照勋的表情不好看,王贵山心下冷笑,招呼牛三岁把人带回去。此次围剿敏王余党,顺天府算是立了大功,还一人未伤。
蒋照勋这边死了好几十人,伤的也不少,到头来也不知老佛爷会怎么发落。
“你们还愣着?元凶死了,那胁从呢?那个多奇,那个云天大和尚,人跑哪儿去了?给我把这五法寺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把人找出来!”
蒋照勋火上来了,牛三岁让他没面子,又不能当着王贵山的面硬挖墙角。只能把火放到这上头,可敏王已死,这些胁从抓住也无法掩盖步军统领衙门的无能。
“报告大人,在井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咱们的人,旁边还有个木板,下面有地道,兄弟们已经下去了。”
“赶紧的追,一定要把人追上。”
云天大和尚早在一百多米外的旧宅子里,带着多奇趁着夜色逃向城外了。
“师父,这九门紧闭,我们这能逃到哪儿去啊!”
跑不得半个时辰,多奇直喘气,扶着腿,汗都将袍子浸湿了。身体没多大毛病,有点肾虚,都吃着六味地黄丸在补着。这汗多半是吓的,满城都是追兵,执火明杖的找着,要抓回去,好一点关顺天府,差一点就进南衙门了。
那南衙门可是号称穷人饿鬼莫进来,进去就剩下半条命的地方。
“逃不了也要逃,本佛爷被你害惨了,你还想怎地?这满城都是找你我的人,你还想留下来?”
云天大和尚青筋暴跳,想给这便宜徒弟一个大耳刮子。
“要不咱先找个地方躲下来,等风头过去再说吧?哎,我舅爷也不知怎样了。”
“你是不是蠢?这人手围着寺里还不够,现在都到街上来了,连捕快都没见一个,不是调了城外的兵,就是法外的兵都收了。那你舅爷还能活着?”
“什么?”
多奇感到天都崩了,敏王在他眼中可算是半个父亲啊,马上无敌,一个人千军万马中任意来回。就是那些人围着,他想敏王也能杀出重围。
可现在……
“咦,那人不是帮你舅爷破了厌胜之术的宋先生?”
多奇顺着云天大和尚手指望去,可不正是宋无书,他不是去找沈卫了?怎么还在城里?
“我去叫他,他能耐大,你我师徒二人想要出城,只能靠他了。”
宋元书失了一魄,人如行尸走肉,这短时间内,还未能恢复法力,就是行动都有些毛病,走得东摇西晃的。
没等云天大和尚拦住他,他已撞入一家酒楼。
店小二看他摔倒在地,上前就要踢他,那边掌柜也在骂骂咧咧地说:“什么醉猫,不知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吗?唯一不怕宵禁,能十二个时辰连着开的酒楼!也不问问咱们老板是哪位爵爷?快快快,把人给我抬出去,省得挡这儿碍事。”
店小二正要动手,云天大和尚揭起帘子走了进去。
“各位原谅则个,这是小僧朋友,一时走岔道了,容小僧将他送回府里,告辞,告辞。”
“快走吧,大和尚,咱们这不禁荤腥,你来闻着了都不好,哈哈。”
将宋元书拖到路边,前方就跑来一队绿营兵,吓得云天大和尚招手让多奇上来帮忙。
“这怎么搞的?师父,我看他不是喝多了啊,好像是病了,这还能帮咱们吗?”
两人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才算将宋元书拖进旁边的胡同里。
这地方又窄又黑,绿营兵不容易看见。
“喂,宋先生,醒醒……”
多奇拍了下宋元书的脸,他马上就后悔了。
宋元书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脑袋撞在旁边的院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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