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敖上下左右摸了几下,哈哈大笑,上前要抱住沈卫。
“卢兄少来,我可受不了。”
“是了是了,我这德性也实在不能抱你,要不然这味都能把你熏死。”
“卢兄知道就好。”
卢敖大笑几声,掉头就朝瀑布处跑去,沈卫也没追上去。看看天色,掉头回山房去了。
张横在那左右踱步,一看他回来,忙上前问道:“沈大人,有下人看你追那山魈去了,万幸没出事。”
“能有什么事?”
“主人回来了,备了酒席在后院等候大人。”
“好。”
可惜了三更的手艺,要不让三更把她做的菜也送过去吧。
来到后院里,就看一个极其壮硕的中年人站在那里,身披着墨绿长袍,还留着一些胡须。
“张冲岳拜见大人。”
“免礼了,我来这里,就是客,不用多礼。”
“已跟叶公子交谈过了,妖红那事,多亏叶公子出手,将她打死,也算是替峰回报了仇。”
叶弑和轩辕都在,侯天惊和萧完人还在山下,说是午饭让张横拿食盒装些下去就行了。
“张员外也是位妙人,跟我们也算是有缘。”
卖鬼器的嘛,沈卫心想林操更喜欢他吧,这张冲岳扎金纸一定是一把好手。
“不敢当,跟叶公子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冲岳很谦逊,但光凭鬼器买卖就能发这么大的财,也是本事了。
“沈大人,小儿的病……”
“方子那山魈已开给我了,按方办事,去疾三日内的事。”
张冲岳大喜:“替小儿谢过大人了。”
“别叫大人了,大家兄弟两称吧,我和叶弑年纪小,叫你一声大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冲岳也是听张横提的,张横也不知沈卫是个什么官,张冲岳自然看沈卫年纪小,以为只是个捐官,说不定还只是个七品知县之流的。
只要没有在户部排上号,捐官就是个头衔,那有个屁用。
就是这江苏巡抚,两江总督见了他面,也都客客气气的。
“那妖红的事,说来也让我惭愧,我一卖鬼器的,她的事我都摆不平,还要靠几位相助,还害了峰回,唉!”
张冲岳有感而发,捧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做爹做到这份上,他也无颜以对了,要不是沈卫他们到了,张峰回这条小命必然是要交代了。
“也无须如此,张兄身家巨富,被鬼盯上也是自然的了。”沈卫笑道,陪着喝了半杯。
轩辕九筹就说:“张兄,你我相交已久,我随大人前来,就想问一件事,事关这虎丘。”
“哦?请直言。”
跟轩辕九筹就没什么好见外的了。
“张兄听过锁龙井吧?”
“嗯?”
张冲岳握酒杯的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
“这虎丘上是不是有一口锁龙井?你张家是不是看井人?”
张冲岳摇头道:“锁龙井我自然知道,但我张家何德何能做这看井人?我看轩辕兄怕是猜错了,这虎丘虽是名胜古迹,却哪有井呢?”
“不对吧,这剑池也可说是井,憨憨泉也可说是井。”
叶弑这一说,张冲岳的表情更是古怪,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那按叶兄弟的意思,这天下只要是冒水的地方,都可说是井了?”
“那倒未必,只是这虎丘我也未能走完,云岩禅寺中想必是有井的,这山房之中也有井七口,正合北斗之星之数。”
山房中当然有井,取剑池水时,张横就是拿井里的水桶去舀的。
“叶兄弟有些强辞夺理了吧?”
张冲岳面带不悦,叶弑还想要说,沈卫拦住了他:“先吃菜吧。喝酒不吃菜,后人都要卖白菜。”
张冲岳这才哑然失笑,伸筷子夹了一块肉,才放进嘴里,就怔道:“张横,后厨是不是来了新人?这水平挺高啊,是从城里贵香楼请来的大厨?”
“老爷,这是沈大人的侍女做的。”
“哦?沈兄弟可舍得割爱?”
叶弑嗤笑道:“张兄还是免了吧,我都要了十几回了,杀了他都不愿。”
张冲岳大笑道:“是了,光这肉片就炒得如同上等佳肴,是我也不愿。”
吃过饭后,轩辕九筹走到沈卫身旁,低声说:“大人怎么看?”
“看井人的身份极其重要,叶弑这样问,他肯说才怪了。”
沈卫一眼看出张冲岳有鬼,但暂时还无法猜出他怪在哪里。
现在先将张峰回的事解决了,再把镇脉石找回来,接着就要看运气了。实在不行,让那夜叉明王来查。
总要查出这虎丘是不是有锁龙井。
“那该怎么办?”
轩辕九筹心系天下,这江南风水家族都这德性,恨不得能把沈卫肩上的重担都接过来。挽天倾,救既倒,这要能做得到,那是多大的荣耀。
“凉拌,你急个什么?”
“这……大人,那天象越来越乱,我看京城马上就要完了,咱们这要不做点什么,怕是毁了满人的天下,害了天下的人。”
“道理我比你懂。”
沈卫将他赶开:“急能急得来的?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得一件件的做,我看就是天要塌,也还要三五年。”
“是,是。”
轩辕九筹满脸无奈,出来时看林操在跟张横说什么,就摇摇脑袋,接过张横的食盒,下山去了。
“沈兄!”
沈卫正要凝神想事,被这一叫,差点吓了一跳。
一看是卢敖,这洗干净了,换上一身不知从哪弄来的月白长袍,倒是君子气度,潇洒倜傥。
“你这不臭了吧?”
“找了些香粉拍上,自然不臭了。”
“这虎丘哪来的香粉?莫不是你摸进了哪家小姐闺房?”
“倒也不是闺房,那云岩禅寺里的秃驴爱臭美,我路过看其中有个和尚拿着香粉在摸头,就将其打晕,取了香粉去了这多年陈臭。”
卢敖还在得意,沈卫快连午饭都吐了。
自来听说有陈酒,陈醋,还有陈臭?
臭豆腐也没这陈年的吧?
“沈兄你若不信,可近年一嗅。”
“得得得,我信了,就不知卢兄又回来做什么?”
卢敖指着张峰回的阁楼说:“自是不放心那小子,好事做到底,药我也帮你做了。”
“药还有讲究?”
“自然了。”
沈卫这才明白,卢敖肯定是有所隐瞒,这就等着看张峰回的笑话。
午时早就过了,河沙也取到了,就等着沈卫过去。
沈卫却不紧不慢的,等到太阳快落山,直到张冲岳过来请他。
“沈兄,小儿的命还要等沈兄去救,这还在等什么?”
“也没什么,就等张兄来跟我说句实话。”
张冲岳苦笑道:“罢罢,这锁龙井的事,等你将小儿的性命救回,我便告诉你。”
“有劳张兄了。”
卢敖听到锁龙井三字,愣了一下,眉头一皱,等走过张冲岳身旁,又说:“张兄,许久不见了。”
“这位兄弟,你与我相识?”
“在你后院住了多时,多承你照拂了。”
张冲岳惊道:“你是那山魈?”
“然也。”
张冲岳心惊肉跳的,跟着二人来到阁楼前。
这里早就摆好了香案,这是张横自作主张,以为沈卫救张峰回还要施法。
连供果香烛都放好了,桃木剑也都是一等一的古董,还摆着一排上等的朱砂和黄纸。
地上则是几桶剑池水,河沙,还有几碗人血。
张横胳膊上绑着白布,血自然就是他的,倒也算言而有信。
“我来吧,沈兄。”
沈卫也没跟卢敖抢的意思,这不死族的老家伙,敢言而不尽,那就让他来。
弄死了张峰回,张家人也放不过他。
叶弑走上前,指指卢敖,意思是他哪蹦出来的?
“那山魈,是个遁世级的不死族。”
嗬!
叶弑吸了口凉气,看着卢敖将人血和河沙混合,又倒了些剑池水下去,把这些混成一团,用手搓成了肉丸大小。
等到搓了有七颗,就让张横将张峰回的嘴扒开。
张峰回虚弱得不行,也没挣扎,嘴一张,卢敖就将泥丸扔进他嘴里。
一连扔了七颗,等他全都咽下,再把嘴给合上,连拍了他胸口几下。
卢敖再一抹自己的手腕,口子一开,血流出来,他将手腕放在张峰回的嘴边。
“全是虚张声势,靠的就是他这口血。”
沈卫一说,叶弑才明白过来,却又低声道:“不死族的血是那么好吃的?”
“人救回来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们也不用去管。”
叶弑微微点头,救回人就算是仁致义尽了,这张家的香火不断,别的事,那以后再说。
等了快有小半个时辰,卢敖早就将手收回来了,还谢绝了张横帮他处理伤口的请求。
那边张峰回终于醒了过来,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妖红呢?”
张冲岳气得想要给他一巴掌,这为个女人连老子都不要了,连这张家的祖宗家法都不顾了?
“逆子,你被那女鬼迷住,还不醒悟吗?她已魂飞魄散,你还在想她?”
张峰回愣了一下,吐了口血,又晕了过去。
“峰回!”
张冲岳心一紧,沈卫就说:“他死不了,现在是伤心过度,缓过劲就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锁龙井在哪里了吧?”
“好,好,”张冲岳指着山房外远处说:“就在那云岩禅寺之中,张横,你带沈兄去找青霆禅师,他自会告之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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