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弑站在秦淮河中段的地方，瞧着一家普通的大杂院，伸手拍拍门，脚再一踢左下角的神仙会符号，就有人将门拉开。
“少主！”
“怎地还拿上枪了？”
眼前男人，一脸精明强悍，手中还握着一把西式手枪，脸上还有愕然之色，听到叶弑的话，就干笑将手枪插进腰后，把门轻手关上。
“堂口就你一个人？”
“就小的一人，其它的人都在河里。”
“河里？”
“最近河里不安生，好些河段都出了事，堂口也死了好几人，就都去河里镇着了。每一段安排上了几个人。”
“谈数啊，这秦淮河烟花盛地，能有什么事？”
天下不安生，南京亦然，光是南京一地，各地来的娼妓，都有过万人之多。
其中多半都是在下门子里捞生活，真正的扬州瘦马，自然还在青楼中卖着高价。只是乱世之中，一些安宁之相，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到头来，天下更乱，这些女子也没个好下场，现在也不过是找口饭吃罢了。
“少主，这别看表面上只是乱，可里面暗潮涌动，很不安生呐。”
“哦？”
接过谈数倒来的茶，喝了口，叶弑就不再喝了，这都什么味。
“好些洋人都在南京插旗子了，有些是从上海过来的。”
“都哪国的？”
“英法俄日美都有……最近连德国人都来了，是从青岛那过来的。”
叶弑心想，这倒是热闹，可走过来的时候没见着啊。
“哎，少主，那些人都晚上出来，你要说正经的喝个花酒，那没啥的，可他们好像都在刺探什么。”
“具体是在刺探什么？军情吗？”
“不好说，”谈数低声道，“有些是在跟革命党人卖枪卖炮。”
叶弑倒不意外，别说革命党了，就是太平军当年不也跟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买枪买炮吗？
那太平军里还有洋枪队，还有美国人做教官呢。比新军还早，要说这新军指不定还是学人家太平军的。
而后来湘军淮军可不都跟洋人买军火吗？到那前几年的时候，洋人打过来，东南互保，各地督抚也都跟洋人做买卖，买军火，革命党人买也不稀奇。
这些洋人就都是些商人，只是拿着枪炮刀子架脖子上做生意。
“革命党人的事，咱们少管。”
“这倒是，少主，你过来南京是为了啥？”
“我来找一样东西。”
“何物？”
“锁龙井！”
谈数一脸懵逼，他当然没听过这东西，还以为是一种茶叶：“可是跟龙井有关？南京离杭州有一段路，可这边也有好些龙井茶，锁龙井是其中的名贵茶吗？”
“咳！”
叶弑差点没把水喷他脸上。
“就是一口井，与龙有关，你让人去查查，还有，这秦淮河上的事，到底是咋回事？”
谈数又低下声来了：“闹水鬼了。”
“水鬼？”
叶弑一怔，他就觉得好笑。
神仙会那都是乩童，本事就看能到什么样的神仙，这谈数能被重用，也是因为请神之术能达到雷帅的地步。
这在神仙会也算是了不得的了，才能任为一方堂主。
一些水鬼，就吓得他这副模样，叶弑不觉得好笑才怪了。
再厉害的水鬼，那跟能请神的本事比起来，那差得太远了。
何况，就是遇上了水鬼，请个雷帅还不搞定了？
“少主，这水鬼有点怪。”
“自然有点怪，要是不怪，你也不会这副模样了，说来听听吧。”
原来在一个月前，秦淮河上的船夫突然开始暴毙。先死那人，找了仵作。又叫来了大夫，查到他原是说有暴症，这心脏有隐疾，拿过了一些日子的中药，还没治好。
可后来不到三天又连死三人，还都是在中段这一带，这才引起衙门的注意，不单安排了仵作，还叫来了洋人的医生。
把尸体给剖开后，又发现这些人心脏都有毛病，这就怪了，其中二人可没有病症，都是身体健康，身强体壮。
这哪会突然心脏病发，就死在了船上。
而这就算了，那船亦是怪异得紧。人死的，船都飘到了一家青楼的窗户外，在那停着。
捕快就去那青楼里查，却没发现线索。
本来这事就怪，可才安静了不到五日，又开始死人。也都是船飘到同一家青楼外，前前后后死了十几人。
后来衙门就想把秦淮河给封了，这一来又有问题了，封河是大事。而南京城里，秦淮河晚上的灯船都是盛景之一。
游客不说了，光是那些晚上去青楼玩的老少爷们，都觉得少了什么。
等到衙门吃不消，就又开放，这才过了几日而已，又开始死人了。
“前前后后死了三十多人，衙门就找来了破邪先生和栖霞寺、鸡鸣寺的大和尚，他们倒是看出毛病来了，说是那些人死是因为河里有水鬼……”
“然后呢？”
“那些水鬼在河里跳到船上，把船夫杀死了，之后的事，那些大和尚和破邪先生也猜不出来。为何要把船停靠在那家青楼边上，是何意思？只说那楼里可能有东西。”
有东西？
叶弑咧嘴一笑：“那关咱们什么事？你又何要把人手都散到秦淮河上？要是死人了，那岂非是我们的损失？”
“衙门里出了钱，我就想着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助他们一臂之力。”
“出了多少银子？”
“四千银元！”
叶弑一怔，这南京衙门是下血本了啊。这也难怪谈数肯把人手都分发出去，帮助衙门里的人了。
“少主，咱这次做得没错吧？”
“没错个鬼，那青楼在何处？”
“离这不远，叫婉君阁。”
婉君阁，上次来的时候，倒也听说过了，据说是因为二十年前，那老一辈的花魁叫林婉君，后来才改的名。
“你跟我去一趟，看看那青楼有什么毛病。”
“好咧！”
谈数一起身，就有人快速的拍门。
“谈爷，出事了，咱们的人死了！”
“什么？”
谈数一惊拉开门，就看个汉子满头是汗的站在那里。
“快去河上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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