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处？”
沈卫睁大着眼，看着自己所站的地方。
一座绿树如荫，绿草如垫的山上，山不高，约莫四五十米而已。山脚下还有绿水如带环绕，身后还有一座凉亭。
凉风习习吹着，更有种惬意的凉爽。
原不是在文殊院中吗？怎地又来这里了？三更怎样了？
我这是又到了识海之中吗？
道浓？道浓呢？
沈卫闭目呼唤，可道浓久久不出现，让他极其困惑。
识海之中，以他为尊，他一呼唤，道浓怎地都要露个脸吧？
除非，此地不是识海？
“要剪刀吗？要菜刀吗？”
突地一个声音从凉亭后的山道上传来，跟着一个背着背篓的人从那绕出来。
这人看着也就是三四十岁上下，面上都是风尘仆仆之色，手掌上还都是老茧，扣在背带上，眼睛朝这边望。
跟沈卫对上后，他就笑吟吟的几步赶上来。
“要刀吗？剪刀菜刀都有，还有柴刀。都是找最好的铁匠打的！剪刀能做最好的针线活，剪最好的线，连铁丝都能剪。菜刀就是最硬的肉都能一刀劈下去……这柴刀嘛，最硬的木头，也是一刀劈成两半！”
不等沈卫回答，背篓就放在地上，上面盖着的白布一揭开，沈卫就吓了一跳。
里面哪里是刀，而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是旁人的，正是那牛三岁的。
“你，你这是卖刀？”
“哈哈，错了，这才是刀。”
白布又盖上，又再揭开，一排锃亮的刀就露在沈卫眼底。
四把剪刀，七把菜刀，还有三把柴刀。
“先看看剪刀吧，”那人将剪刀拿出来，从怀里摸出一根铁丝一剪，噌地一声就剪成了两断，“怎样？好使吧？这可是真真的好货。我看公子你家里必有女婢服侍是吧？买这把刀给她吧。”
沈卫有点心动，三更做针线活时，也老说那把老剪子锈了，不够用了。
这剪刀能剪铁丝，剪下来了，连个口子都没迸开，绝对的好铁好刀。
那人看沈卫还在犹豫，就拿出菜刀说：“要不看看菜刀？你看这刀口，一等一的好铁打造的，我切给你看。”
他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根胡萝卜，放在地上，就噔噔噔地连续切下去。
胡萝卜连半点磕绊都没有，就被他给切成十多块一般大小的。
不等沈卫开口，他又拿出柴刀，更拿出一根黑檀木。
“公子要是行家，就能认得出这黑檀木有多硬，这玩意儿也就比最硬的红木软少许，我劈给你瞧。”
柴刀一下去，黑檀木立刻被砍成了两截，这下沈卫不由得拍掌道：“好刀！”
那人笑了将柴刀递上去：“公子，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要是想要刀，又没钱的话呢。我可以先将刀借给你，等过两年我再回来拿刀。”
“哦？”这倒是奇怪了，做生意哪有这样的，这要万一找不到人呢？
“你放心，我只跟公子打个赌。”
“怎么赌？”
“我赌公子三十年后，定将名满天下，富贵非凡。到时呢，公子也不要还刀了，给我一万银元，或是……那时的新钞票就行。”
新钞票？沈卫皱着眉，正想这是什么，突然脑中闪过一个词，他指着那人就道：“你是赊刀人？”
“公子行家，既拿了在下的刀，那就后会有期吧。”
那人背上背篓，哼着小曲，沿着山道下去了。
沈卫握着那把柴刀，心在跳个不停。
赊刀人号称鬼谷学生，能预知未来。说是算命先生差不多，可是作法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般赊刀人都会在背包里备上三种刀，就是这人拿着的剪刀、菜刀和柴刀。他们会在农村走街窜巷，一但遇到有人要用刀，就会上去问他们要不要刀。
能买的，就不多说了，要没钱的，他们就会借刀给人。有时，有钱买的，他们也不要。
而是会预言，例如三年后的米价是涨是跌，十年后猪肉多少钱一文。
若是准了，就来收钱，顺带还要收利息。
这利息就是涨跌的差价。往往比一把刀钱要多出数十上百倍。
传说在河南和江南一带，此种赊刀人最多。
还有是真的听赊刀人的话，发了大财的，结果赊刀人上门，就要走了他家中一半的财产。
也有不准的，不准的呢，赊刀人就再没上门过。这刀呢，也算是送给那借刀的人了。
这原来在沈卫的记忆中，赊刀人算是个偏门，属于骗子行列，因为他们拿着数十把的刀，总有说中的吧，就跟一些冒牌相师一个德性。
这只要有中的，他们就上门收钱，那收到的钱，比刀价可贵得多了。
可说是广撒网慢捞鱼，只要有一家中了，那就够了。
信他还是不信？
沈卫握着柴刀，皱着眉，这事真够古怪的，自己这又是在什么地方？若是识海之中，又怎能遇见赊刀人？
山下的绿水里发出冒热气的咕噜声，沈卫把思绪收起，跑到山脚下，一看就怔住了。
就看这刚还如翡翠般的江水，一下就像熟透的汤，站在一旁也能感到那热得吓人的温度。
沈卫不一会儿就感到头上冒汗，他急忙退回到凉亭那。
不成，这地方没法待了，要是在识海里的话，快出去吧。
这热量让他感觉像是进了热恼大地狱，那地方才是热得吓人。
可任由他怎样去用力，都无法摆脱，好像这里真不是识海。
难道说是被送到了什么鬼地方？
沈卫背上都湿透了，他将袍子解下来搭在手中，还是热得吓人，汗如雨下，这要再下去，用不得多久，他就要被烤干了。
“大人，大人！”
突然听到林操的声音，沈卫朝四周看去，可没看见林操的人啊。
“我在这里，林司官，你人呢？林护卫！”
连喊了几声，也毫无反应。
“少爷！”
“三更？你醒了？我在这里啊，山上，凉亭这里！”
沈卫在那高声喊着，可是没人回应，林操和三更都在轮番喊着他的名字。
这让沈卫一时着了慌，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再听到江水里一阵爆炸，一看下去，就见江水开始漫到山上，他更是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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