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明王手捂胸口,靠于床塌上,床下一口脸盆,已全是黑血。
“气死我了!这陈凤喜哪来的阴器,竟还如此之多,更令人着恼的是,那些阴兵手持阴器,一人之力便在阴将之上,被其合围,我几无生还之机!”
军师将毛巾递上去:“擦擦脸,用力过度罢了,过得几日就好了。”
“此时绝不能善罢干休,我定要让那陈凤喜知道明王不可惹!”
军师看他又欲吐血,脚踢了下脸盆,抱着手走到窗前:“此人手中得到的印模子,能印大量冥钞,他本又是阴商,行走阴阳二界,收买一些阴兵算得什么?不过此等阴兵,本就比一般阴兵要厉害,不像是从十王处借来,倒要查个清楚。”
“阴兵借得一时还能借一世?此番事了,阴兵定然会被收回,到时我便能复此之仇!”
黑衣明王一声呕,吐得脸盆里的黑血险些翻覆。
军师皱眉不语,走出房外。
这黑血极臭,如那阴沟水加上呕吐物,还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此番借的阴兵倒要好好思索,除那十王,地府中还有何处有阴兵可借?莫不是打着阴兵的旗子,实是那酆帝处的酆兵?
这若是真,那酆帝也静极思动了?或是酆界大变在即?
军师想着便听到门外有人声,大步走上前,开门一看,就微微一惊。
门前站着的是玉阑尘和剑侍茶侍三人,几个时辰前才在酒楼皆侯处见过,这倒没什么,只是怎地找得到这里?
“意外?皆侯既入了金陵,各方势力我定然会打听清楚,你既与皆侯会面,我连你落脚地都找不到,还有何脸孔在皆侯门下任事?”
军师一叹:“进来吧。”
这镇仙侯的人,也不能得罪,且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此地背阴面阳,倒是个好地方,”玉阑尘摇着扇子轻笑道,“你择此地为基,想是也算到金陵会有变局,早日做的安排吧?”
“江南一地的锁龙井无论在何处,金陵总是中枢,先控中枢,再论分支。”
玉阑尘轻笑道:“这便是了,可你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些,以至于取走龙气后,也未能达到目的。”
“玉公子莫不是来取笑我的?若是这样的话,那还请玉公子离开吧。”
“自然不是,我随口一说而已,”玉阑尘敛起笑容,“那些阴兵来自地藏王菩萨坐下,由于十王势大,那处阴兵皆有怨气,到得那人手里,自然要地方发泄。所以实力暴增,以至于连黑衣明王都险些死在那处。”
军师哼道:“竟是地藏阴兵,这人手段倒也高明。”
“高明是高明,却还是功亏一篑,我此次前来,是想劝你二人不要再跟他作对,甚至我收到消息,沈卫将要离开金陵,奔赴蜀地。”
军师一喜,这家伙终于要走了吗?蜀城中的锁龙井看来他已确定地方了。
“你若现在跟过去,还能抢在他前面,不然以他手下那诸人的移动速度,只需一个时辰便能赶到蜀城。”
“谢玉公子来告知此事。”
“如此便告辞了。”
退出院子,剑侍便说:“他要去了蜀城,怕是会遇上阵侯。”
“阵侯暂未出世,还在宫里闭关,况且就算他遇上了,阵侯为人心思颇深,不到万不得一,绝不会出手杀人。”
剑侍一愣,看玉阑尘眼中笑意,便知他常年在九侯之中行走,有些事,她未必知道,但他一定知道。
“你来只为了送这个消息?”
“对,我等先回侯爷处吧。”
三人一走,军师才去叫来马车,将黑衣明王抬上,让车夫立刻赶往蜀城。
却不知在那步家庄里的沈卫,还没静养好,还在考虑着去蜀城的事。
八苦看他喝药在蹙眉,便说:“这药我闻着都苦,那太一给你煎的,怕不是想苦死你。”
“便苦死也要喝,”沈卫一拧鼻子,硬生生将药灌入嘴中,一时一股如树皮般的苦涩味道冲到口里,要不是他闭着嘴,怕不是会吐出来,“还一天就没事了,也习惯了。”
八苦摇头:“你也能习惯?我怕你这味口越来越重了。罢罢,我去念经,你好好休养。”
沈卫一笑,就见三更走过来,瞬间一喜,上前抱住她道:“你怎么来了?”
“少爷,我要不来,那谁服侍你呢?”
三更拿起药汤,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我喂你吧。”
“行,行!”
搂着三更坐在台阶上,八苦回头瞥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眼神中有些疑惑。
喝过药,三更又去灶房帮他炖粥。新鲜的小米,加上刚杀的猪,前腿肉,剁碎了,放在粥中,极其美味。
“你在这里养病,倒是舒服,我本不想来找你,却要问你什么时候去蜀城,我也好安排。”
叶弑带着冯元走进来了,在聂七娘那院子里将养,也没什么事,便让冯元备了车,驱车一路赶到这里。
“不忙在这时,皆侯既然现身了,听闻又与者侯有怨,我想帮帮者侯。”
“二位者侯正要我带消息给你,皆侯的事他们已知,以二抵一还敌不过,那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这口闻一听就是离侯的,沈卫苦笑:“我也想见见我那位便宜表哥,不知他跟在皆侯身旁,会否跟玉家的事有关。”
“玉家的事?”
沈卫不便跟他深谈,大致说了一遍,玉家这来拢去脉。
叶弑惊道:“玉家这来历可不凡呐!竟有快两千年的历史了?”
“嗯,等不到也行,但也要再过两天。”
“我倒是收到个消息,陈凤喜来了!”
沈卫一愣,陈凤喜那家伙怎么跑金陵来了?他不是一直在做着阴商买卖,不肯轻易离开北方的吗?
“他还差点杀了黑衣明王,说来这小子挺厉害的啊,上回还没看出来呢。”
想到在东北时的那次相见,沈卫就笑了起来。
陈凤喜那时才从家族里起的一座大墓里出来,灰头土脸的,就捧着个明器跑到沈卫那找他,让他帮着掌眼。
可沈卫不在家,带着三更去了叶弑那边。
叶弑那时惹了个极其厉害的对头,在他神仙会在盛京的堂口立了个局,硬逼得叶弑连门都出不了。
叶皇仙那时人在丹江,一时回不来,就写了封信给沈卫,请他去帮帮叶弑。
沈卫赶到时,陈凤喜也刚到。
这局叫杀生局,生人入局必死无疑,死人入局无碍。
陈凤喜家中是模金校尉,他也有七八成本事,又做的阴商,身上阴气极重,与阴魂常年待在一起都无事。
一步入局,几步走进院子,叶弑看他是活人,以为他是那对头的人,立时请下巨灵神。
两人一打,陈凤喜吃了好几个亏,当即把明器给砸了,连唤出五具阴魂,才将叶弑挡住。
也就这当口,沈卫和三更赶到了,将杀生局破掉,这才过去把二人劝住。
那时叶弑当然瞧不起陈凤喜,认为他就是个土夫子,请来阴魂能挡住巨灵神,也是因为他没出全力。
要不然请个更厉害的,一招就能把陈凤喜弄死。
但他也没想到,陈凤喜也未尽全力留有后手。
“要不找他过来?”
“不,凤喜他不来找我,必有原因,他心机沉深,做事长远,还是不要坏了他的事。”
沈卫这么说,叶弑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他对陈凤喜来金陵的事也很好奇,不知他来干什么,帮沈卫的话,更该早日跟沈卫见面啊。
“二日后,我们就去蜀城,你让九筹做好准备。”
“好。”
步家庄水系环绕,水遁无碍。
蜀城通岷江,从长江走岷江即可到达蜀城。
二日后,轩辕九筹已布置妥当,八苦也要一同前往,算是叶弑、温琼、三更、刘永胜、时子夜、温琼等人,人数已然不算少。
“人一多,行得就慢,算来也要半日才能赶到蜀城。”
“无妨,若是马车,从金陵到蜀城,怕不到半月之久。就是走水道乘船,逆流而上,也快得不多。”
沈卫早已思索好了。
“太一兄要带毛驴乘船,便可看我的话应验不应验了。太一兄,你真不打算水遁吗?”
太一轻笑道:“我乘船而去,正好观这三峡风光。旁的也就算了,这巫峡秀峰十二,景致万千,又岂能错过?”
沈卫哈哈大笑:“太一兄有此雅兴,若是平日,我当与兄长把臂同行,可此番大事在即,不得已只能用巧了。”
太一笑笑,牵着毛驴走了。
“小花啊,咱们就慢慢走吧,路上说不定还能碰上些有意思的事。”
叶弑朝金陵方向看去:“皇仙还不肯走,离侯的事,她也上心了,哎,我这妹妹,你说你有什么不好的……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卫横他眼,让轩辕九筹准备。
此去蜀城,路途遥远,就能水遁,也要防到城中时,各种不熟,以免被人所趁。
前番在虎丘被明王的人取走龙气,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哪怕是隐约觉得被人牵着走,也要想法子化被动为主动,先行寻到真龙气,甚至直接找到真龙。
“好了!走吧!”
轩辕九筹一张黄符扬出,银光一闪,众人消失在了步家庄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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