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居住所在很好找,吴之浩带着颜公公方碌等人赶到文殊院,他也正在里面。
一等见着沈卫,萨镇海便惊道:“沈大人不是死于京城玉阁那场大火中的了吗?你等不也一起死了吗?”
林操倒与他认识,上前拱手道说:“萨大人是来抓沈大人回京的?”
“这……倒不是。”
临行前老佛爷无此懿旨,他也不敢肆意妄为。
毕竟沈卫还活着,老佛爷也没将他官位去掉,如今钦天监正的位子还空着。
颜公公却没那么客气,上前便伸出兰花指:“好你个沈大人,假死托生,逃出京城,为的是不是跟那些乱党合作?”
“哪来的乱党?道宗已势衰,连那宗主都去向不明。我不过是来南方养病,未报与宫中,算是我失误。”
沈卫摇头晃脑的说着,手中还拿着旱烟袋晃来晃去。
看得颜公公气大,上前要抢,林操钢刀出鞘:“你要动手,我就把你爪子削掉。”
颜公公一惊,回头一看萨镇海。
“林兄,这沈大人就算了,你也与他相随到此地,却是为何?”
萨镇海直直的盯着林操,这可是粘杆处的人。
“大人有机密事要办,养病只是托辞,实是奉了太后懿旨,来此寻那锁龙井。”
这三字一出口,颜公公便怒道:“既有旨意,又何需让我等前来?你摆明就是自行来到此地!意欲何为?吴督军,你说要将功赎罪,怎地还不动手?”
“来人!”
吴之浩一声大喝,随他前来的新军士兵,便抬起枪,对着沈卫。
“沈大人,你若真有密旨也好,没有密旨也好,都随本座走一趟吧。等到了督军衙门,咱们再说话。要是有冤,到时本座亲自给你摆酒赔罪。”
“你赔得起吗?”
渡和阴着脸走出来,这些人进寺时他就发现了,原还以为跟那都山活佛有关,或是来找那小娘子的,没想到却是奔沈卫来的。
“渡和,你一个监寺,休要管这闲事,不然连你也抓回去!”
吴之浩道破他的身份后,颜公公就笑了:“大和尚一个出家人,不好好诵经礼佛来管这闲事,我看你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文殊院在蜀城持禅宗牛耳,前来借住的,都是我禅宗居士,你等敢到院中抓人,就不怕被禅宗所恨吗?”
渡和一踏步,身后就出来青森等四五名年轻和尚,都手持禅杖,盯着吴之浩的手下。
吴之浩脸色微变,此举可大可小,他若是开枪,这一闹起来,这些和尚的势力也不小,到时若是弄个不可收场,那可不好交代。
至于这沈卫,为什么连渡和这等高僧都帮他出头,这也值得玩味。
“怎地?让你手下士兵开枪啊!”
渡和一顶胸脯,颜公公便跳脚道:“开枪就开枪,吴督军,让你手下开枪,打死这老秃驴!”
进了和尚庙,不敢叫秃驴,这是指着人的脸骂娘了。
青森立刻大怒:“怎地?想要仗势欺人?我这便去叫渡鸦师伯,我满院僧人与你誓不甘休!你这不男不女的人妖阉人!”
颜公公大怒道:“混账小子,你再说一句看看!今天洒家不把这寺院给拆了,洒家就……”
“就什么?”沈卫慢慢地走上前,一巴掌便打在他脸上,“你是李公公的人吧?你想动我,李公公可告诉你,我是仙侯护法,动我便是动了镇仙侯!你试试看!”
颜公公被打傻了,看那吴之浩还不动手,更是要发作。
此时,萨镇海出声道:“沈大人,还是不要为难我等的好,去督军衙门走一趟,咱们把是非曲直都捋一捋,捋清了,您要没事,那就没事。”
方碌眼睛朝沈卫看着,手指伸在衣袖里,不停的摸着一块头盖骨,真要动手,他怕沈卫有邪招,这正好应付。
“好,走便走,本官问心无愧。”
这倒让大家都奇了,你既肯走,还演这一出做什么?
早答应不就没事了?还扇颜公公一巴掌。
“沈兄……”
“渡和师兄,无妨,我有密旨在身,他们不敢动我。”
林操和温琼对看一眼,心中都有忧虑,沈卫何时得的密旨,此事怎地不知?
颜公公捂着脸,带着沈卫、林操,还有刚从房里出来的三更,折返督军衙门。
等到的时候,天也渐渐黑了,连那蜀城的知府也赶了过来,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颜公公却是不耐:“你若有旨,便拿出来,不然便按逆罪处置,萨大人派人押你回京,听侯老佛爷的处置。”
“好大胆的一个阉人!便是你头上的李莲英,也不敢跟大人如此说话!”
林操一声暴喝,把颜公公吓了一跳,怒瞪着他说:“你要做什么?吓死人吗?你还敢对李公公出言不逊,你等着,等这姓沈的拿不出密旨,便要你好看。”
“密旨呢,沈大人!”
萨镇海也有点不耐了,伸手要旨。
沈卫从袖子中拿出一份卷子,黄澄澄的,一看就是圣旨,递了过去:“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何时骗过你等?”
萨镇海打开圣旨一看,一脸错愕,上头令沈卫秘密调查道宗之事,完事之后,令他自行调查关于锁龙井之事,天下之处皆可去,还能便宜行事……
“胡扯,这圣旨上哪里写了你能假死的事了?”
颜公公吼道,手还掐着圣旨的一角,一激动,差点把圣旨弄坏了。
“喏,你要弄坏圣旨,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还能办你一个大不敬。”
颜公公吓出一身冷汗,指着沈卫要骂,看萨镇海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他才收回手:“我又不是故意的,萨大人你还要帮他?”
“我帮理不帮亲,我跟他还无亲无故,帮他作甚?”萨镇海将圣旨一卷,还给沈卫,“那大人是查出这地方有锁龙井,才过来的?那为何要假死?”
“道宗有三圣,三圣之上有宗主,我那时在京城被那宗主盯上,自然需要脱身之法。无奈之下,便只能瞒着宫中诸位……当然,我没有欺瞒太后,我早就让太一道长把事情道之太后了。”
沈卫说得坦坦荡荡,脸一点不红,气一点不喘,好像道理都在他那儿。
连颜公公都吃不准了,只能在那哼哼唧唧的。
萨镇海还有不解之处:“那为何又叫我等过来?”
“自是来听大人差遣……”
林操一说,颜公公就跳起来道:“放你妈的狗屁,听他差遣,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钦天监正,连条看门狗都算不上!我们还要听他的话?”
沈卫脸一沉,抬腿就踹在他腰上:“你眼瞎了吗?便宜行事四个字,你没看见?你是不识字,还是有意拿老佛爷的懿旨当狗屁?”
颜公公被踢得重重地摔在地上,脸还擦破了皮,一摸火辣辣的疼。
“你敢动手打我?我他妈饶不了你!”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你是有无视圣旨吧?来人!”
来人?沈卫喊谁?林操吗?
“在!”
“把他押下去,我不喜欢看到阉人!”
萨镇海一愣,看着牛三岁上来按住颜公公的胳膊,将他硬生生的拖走了。
这不是我挑的人吗?怎地还听他的话?难不成,这年三岁也是沈卫的人?也是奉他的命,跟过来的?
吴之浩也不知说什么好,上来抱拳道:“大人勿怪,既是密旨,自然不能拿出来给我等看了。我也是受那颜公公蛊惑,这才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这便让人把饭菜准备好,开一桌好宴招待各位大人。”
说完,吴之浩就赶紧出去了,这里面火药味太浓,还指不定会不会打起来,没必要在里面待着。
“萨大人信我吗?”
“这……”萨镇海拿不准,这圣旨是真的,他在宫中日久,自然分辨得出来。
可就拿着便宜行事四个字,就能解释沈卫假死脱身的事,这就有点勉强了。
“大人不信,派人去京城问问就知道了。”
“好!”
萨镇海叫来手下,让他立刻日夜兼程,换人不换马,去京城宫中回报。
要是老佛爷那有准信,那沈卫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沈卫说谎,那自然要把他办了。
沈卫一脸从容,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多月,等到那时,这锁龙井的事也解决了。
“那我等现在听沈大人的?”
方碌一张嘴,萨镇海就才想起,此行,这方碌才是主角。
“萨满大祭司?久仰了。”
沈卫客气的跟他行礼,他在东北行走时,也曾经过萨满,这一些人,法力都不算高强。
这大祭司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事先放一边,大家就说起锁龙井的事。
沈卫也不瞒他们,将文殊院外锁龙井被青石堵着的事说与他们知晓。
“那只能用工兵了,”萨镇海微微点头同意沈卫的做法,“只是这还要半个月,拖下去太久了,不如让吴督军多派些人,缩短些时日。”
“好,此事还请萨大人亲自跟吴督军说。”
此时,就听到外面吴之浩一声惊叫:“碑怎么裂了?这血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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