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忽而有些寂静,三人都默默地望着远处,披云山。
老儒生李牧之起身说道,“看来世间事真如穷书生所说,处处不得人意!”
大※和尚李慕白双手合十,“和尚是方外人,不用听这些狗屁道理,既然这世道不对,那和尚就试试看能不能改变这世道!”
四周万物似乎都忽而静止,阿川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到时间在流淌,万物寂静欢喜!
老儒生李牧之摇了摇头,“如此执拗,就算让你修成了佛又怎样!”
大※和尚李慕白呸了一声,“以为老子稀罕,只是你今天能打赢和尚,和尚便不去管那些事!”
阿川仍然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耐心地闭上了嘴,这高人打架,别伤及无辜啊。
老儒生李牧之叹了口气,似乎被气笑了一般,“那和尚是准备杀一人,救千人了,善是善,不过对于那一人来言就不够善了。”
大※和尚李慕白一伸手,“其实在你前面说的,和尚还是愿意听听的,不过事到临头,方能看到一人本心,若不出手,和尚便不是和尚了。”
阿川默默地看着两位高人,不错,以后自己也要这样,这高人打架总得有点明目不是。
不像以前自己在十里村那样,小孩打架泥坑了钻,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够痛快。
老儒生李牧之瞥了一眼阿川,便知道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不怪是郭子怀教出的弟子,这看热闹不嫌事大倒是做了个七八分,就是不知道这挨打的本事学了几分?
大※和尚李慕白将茶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小院内忽而风起云涌。
老儒生李牧之笑了笑,“白衣金刚想动手,那穷书生自然不是对手,是不是觉得杀了穷书生,那些事情便不会发生,不,还会的,要不要打个无伤大雅的赌。”
“猜一猜那上林院的君子能不能拦住梁王刘方?”
大※和尚李慕白皱了皱眉,“你就这么肯定,对梁王刘方出手的,不包括本和尚。”
老儒生李牧之说道,“没多大把握,所以才自己出面,都说君子不立危墙,可是事不由己。”
大※和尚李慕白道,“这么说来,很看得起和尚了。不过,有什么藏着的,都赶紧拿出来,不然和尚不急,和尚的拳头可有些着急了!”
话说得不客气,是因为说话的人不用客气!
老儒生李牧之上下又看了看大※和尚李慕白,叹了口气说道,“有些头痛,师傅的山河图不在我的手中,不然困住你李慕白也不算什么难事,现在,就算穷书生拼命还是奈何不得你这和尚。所以你便是这棋局中的一个变数!”
说着,老儒生李牧之用手一点,灰蒙蒙的灵气聚集而来,在空中隐隐现出一个纵横的棋盘来,其中已经多有落子,一边在那空中的棋盘上落子,一边说道,“大梁城就如这个棋盘一般,那些大大小小的旗子错落有致,有的重要些,有的只是看着重要,而有的就是弃子。”
这样的手段,早在十里村的时候,这大※和尚李慕白就用过,不过不如这老儒生李牧之这般认真地解释其中的奥妙。
“这座棋盘看似是以这梁王刘方作为基础,其实他只不过算是马前卒而已,一切的变化都要以他为基础,可是后面的风起云涌,就算是没了这梁王刘方,也会继续下去,算是,这整盘棋的第一手了。。”
阿川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果然这个貌似是自己师伯的老儒生李牧之不太像什么好人,不过跟那说书的倒是在这一点上很像,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师教出来的弟子。
阿川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能动了,只能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不过说得什么却听不清楚。
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不过,阿川还是知道这就是所谓高人的手段,只让你听到对方让你听到的东西,真是两个老不要脸的!
忽而,金光大盛,青衫飞舞,漫天水花,草鱼飞在空中,天地变换!
阿川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胸中一股闷气不得而发,就在阿川觉得胸中热气将要炸裂开来的时候,一道青光撕裂天空,万物寂静!
阿川喘着粗气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边抬头看着那两个不要脸的人,似乎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境一般,二人仍然保持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老儒生李牧之笑了笑,“佛说缘分到了,一切都会到,看来这次和尚还是要听佛祖的才是。”
阿川注意到,那老儒生李牧之的袖子裂了一道口子,而大※和尚李慕白很是爽朗地坐了下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和尚是一点都不急,不过你就这么肯定这事情就会如你所言?”
老儒生李牧之抖了抖衣袖,“不是穷书生说什么便是什么,而是说,这天下大势如此,人心如此,山上人若都只为了自己的大道,顺天意而为,那么跟讨饭的有什么区别!既然为山上人就该有点山上人的骨气,本就是逆天的事情,做得倒是不爽利!”
大※和尚李慕白嗤笑一声,至于阿川,老子又不是山上人。
老儒生李牧之转眼一笑,“不过还好,正是这样的山上人才好在这棋局里做个过河卒子。岂不爽哉!”
阿川摸了摸鼻子,真是没听说书的说过他师兄这么爱算人心。
老儒生李牧之哈哈一笑,对着阿川说道,“你小子一定在心里想这穷书生怎么如此爱算人心,看来不是什么好人,怪不得自己师傅从来没提起过,是不是?”
阿川也不介意这李牧之说出自己所想,既然对方这么算计人心,那么自己这点想法到很正常,“说句实话,我师傅也爱算计,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自己别活得浑浑噩噩的好,书上不也说得好吗,人情练达即文章,不过,要是将这份心放在做坏事上,那便是恶!”
老儒生李牧之忽而来了兴趣,认真地问道,“那若是为恶,你又当如何?”
阿川撇了撇嘴,“别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就不敢说。。”
认真看了二人一眼,李慕白倒是没什么表示,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仍然看着手中的杯子。
老儒生李牧之倒是毫不客气,笑了笑说道,“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怎么还这么怕死?”
阿川没好气地白了这老儒生李牧之一眼,“有归有,用我师傅的话说,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事情,再说了,我来这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为了一句口舌,一不小心被某个心胸狭窄地拍上一巴掌可是不妥,不妥的很呀!”
老儒生李牧之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弟能说出的话,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咱们坐下讲道理。可惜啊,这世上多是你打得过的才愿意听你讲道理,你打不过的没人愿意听你的屁话。我想这样的道理,白衣金刚李慕白应该很懂。”
大※和尚李慕白哼了一声,若不是自己拳头够硬,怎么能有不禅寺的安定,天下的口水估计都要淹过山门了!
“别以为为大※和尚说几句牢骚话就让和尚对你另眼相看,没用!”
老儒生李牧之眼中含笑,“要真是这样,这白衣金刚的情分也太不值钱了些。”
大※和尚李慕白喝了口茶水,没忍住吐了出来,“一点鸟味都没有,也就你们这些读书的喜欢喝这些淡出水的玩意。”
“你也不用跟大※和尚说这些东西,值不值钱这回事在和尚这不算个事情,不过和尚心中也有一杆秤,多大情分,就该值多少情分才算!”
老儒生李牧之笑着给自己添了杯茶,并不着急说话,“若是人人都像大※和尚你这般,这世道倒是清净得多了。”
那句没说出来的诛心话,阿川默默地接了上去,“恩将仇报,不在少数。”
老儒生李牧之呵呵一笑,喝了口茶,品了品,学着那大※和尚李慕白的模样,“真是淡出个鸟味,喝了几十年茶水,清心的功夫没学到半点,倒是白白学了句,书中词语酸眼泪,杯中茶水烂肚肠。”
说着转眼看向阿川,认真地说道,“都说世间英雄出少年,到现在穷书生也没看出你小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这大※和尚跟我那不成器的师弟看重,这三场棋局其实也只有一场,大※和尚说你便是这破局之人。。”
“当然,你小子放心,我与这大※和尚已经约法三章,他不出手,我自然不会出手。不过你小子真得能力缆狂澜,若是真的,倒是有趣的很啊。。”
阿川摸了摸鼻子,虽然听着像是好话,可是总觉得话里有刀,“看不看重无所谓,酒还是要喝的,一肚子酸水,还是留给自己看吧。”
小院中忽而水气弥漫,似有游龙。
老儒生李牧之端坐在凳子上,望着阿川,眼中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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