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敲着锣鼓一样的物体叫醒了大家。几只秃鹫由高空飞过,大风吹动翎羽,冷眸尚可睥睨天下。
生命很快就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不过,与其说是睡梦,不如说是他一直都醒着的。精元凝聚的越来越困难了,这是一件比较严肃的事情。方才恰好凝练出一滴,却也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走了!”
袁人的声音响起来的越来越早了。而且他的面色也越来越低沉。几个大人现在已经开始监督起来,大孩子们也开始互相催促起小孩子们来了。
生命还有袁小玫等人也整理好了东西,站在清冷的阳光下,感觉四处轻扬的沙尘似乎在迎接什么,又好似归来的浪子,冰凉无味。
新的空气只够呼吸一时,旧的空气会越来越多。但是彼此之间的气息却相较甚远。有几个小孩子们精神颓靡,嘴角斜笑,在大孩子们的威胁下上路了。至于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这个时候一瘸一拐的,勉强跟上远行的队伍,傻笑着并且嘴里还在尝着苦味,是从上面流下来的。
大孩子们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传来好像是袋子破掉或是挤压糅杂的声音。袁小玫不忍直视,生命和袁夜也很沉默。
昨天那个小男孩被殴打成那个样子,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变成那个样子,和生命他们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想着一定要参和什么事情,生命在那个时候也确实没有料到或者说不愿意去那样想,会真有这样的孩子站出来抗议。
很显然,生命并不清楚面对这种事情该怎么做,所以,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他或许愿意咬着牙忘却不可避免的心中的沉默。
因为,他是物外人。在面对那群小孩子的时候,他们是物外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他自己又成了物外人。
生命偏了偏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袁小玫牵起了手。他承认,放下这手的时候会犹豫,但是干脆的放下也不是不可能。
失去太多的人,总愿意习惯的去失去;消极惯了的人,总在潜移默化中无法看清自己的变化。
生命仰起头来,平静的面容上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的心中充斥着无限的愁苦。他渐渐不明白,甚至怀疑老天爷为何要让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也渐渐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指向这该死的处境。
他相信他就是他,自我永远不会改变。所以难道要通过改变自己,来改变这个处境,来挑战这个难题吗?
不,绝对不要!
“如果这个样子,那我曾经付出的努力,曾经莫名的坚持,不都化为浪花泡沫了吗?”
孤独的人类总要和人相遇,然后改变;孤独的人类,总要得到什么,然后改变。生命不想改变,改变就是承认了他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破解这种处境。再者,这种处境……真的一定要改变吗?
为什么总是有人在不断地改变,为什么就没有什么人一成不变呢?
生命渐渐感觉自己越来越奇怪了,也感觉周围的视野越来越迷糊了。袁小玫也好像松开了他的手……但是没有。
他看了袁小玫一眼,他认为袁小玫也在改变。恐惧一件事物,得到一件事物,就可以不恐惧。这种依凭,他不喜欢。但是他也没法不悦,因为他说自己可以不这样,可是回首,却哪里不是在得到什么东西来降服一样东西呢?
无非一个是愿意承认,一个是不愿意承认,一个却是介于二者之间而已。
“杀了他!”
突然,一声斩钉截铁的怒吼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一块巨石被搬来了起来,巨石之上沾满了血渍,只一个瞬间,就将男孩的头脑碾压的支离破碎,一团糨糊。
“还有一个!”
少年又发出了命令。
于是,这块石头又被这个大孩子搬起来,一声痛彻肺腑的哭叫声从女孩的嘴里传来。女孩的肚子被扎破,大家的嘴唇泛起了苍白的颜色,几声嚎啕大哭还没响起来,那大人就晕倒了过去。那是他们的家长。
“啪啪啪!”
女孩的脑壳终于也同样被砸烂,两道血流混合在一起,交织出一个环行的弧线。
“啪!”
发出命令的大孩子被打了一个耳光。袁人的面色十分阴沉,已经过去两天了,两天了!他要抓紧时间找到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为什么杀人?”
是啊,为什么杀人……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很多老人小孩受不住刺激,都已经狂呕不已,这是在拖累寻人的速度。
可是大家顺着那个大孩子的目光看去,却是虫子,虫子,很多很多的虫子。
“昨天那个家伙摔伤了,伤口里面怕入了很多毒虫,那个女孩去照顾他,也就一同被感染,现在发作了,不能因为他们拖累我们。”
大家有目共睹,那个男孩的腿脚,确实不太方便,这个时候,也确实有虫子里应外合。
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不少人都在作呕。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大孩子,生命认得,是打了袁夜的那个。他依附在袁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袁人冷漠地扫视了这个大孩子一眼,便继续发布前进的命令,不再理会这件事情了。
“生命……”
“大哥……”
生命注意到身边的两个家伙很快就像自己投来“依恋”一样的目光了,袁小玫也就算了,只是袁夜……生命觉得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走吧,最好别和他们牵扯上关系看看那个孩子。”
袁夜和袁小玫听生命这么说,一开始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却看到那个打了袁夜的大孩子跟着一个颇有些报复之快意的小孩子走到了人群之中去了。而或许也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同样快意不已。
那个小孩子被大孩子抱了起来,只是感觉被抚摸的浑身燥热,略有不适而已。
袁夜瞪大了眼睛。“这是……”
“有两层意思。”生命道。
而就在生命说话的同时,他感觉手里袁小玫的小手很是颤抖。他疑惑地看着袁小玫,却见袁小玫面色通红,而且紧咬着下唇,很快就是一副悲哀之色。
“你怎么了?”
生命问她,可是她不回答。
袁夜附和在生命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我们部落里女子年满十五可以嫁人,那个女孩虚龄十五……她或许是嫉妒。”袁夜偷看了一眼袁小玫。
“为什么?”生命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嫁人便是嫁人,那是女子的事情,也就是说嫁人之类的事情就是代价吗?那为何又和袁小玫扯上关系?袁小玫……也想嫁人吗?
那么嫁人这种女子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是好是坏呢?生命不理解。
袁夜眼里有一点惊愕。他咽了一口唾沫,道:“我也年满十七了,但是对这方面……没兴趣,所以也没什么了解,但是,女子对这方面可能很在意。”
“这样……”
生命看了袁夜一眼。这家伙没有骗人,所以他也就点点头,不再做追究了。就像他所言,这是他们的事情,不是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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