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面不改色地起身,对段红尘说了一句,“给我留点。”
而后整个人突兀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拳打在吕池手下的胸膛之上,砰的一声如沙包飞出去砸在摊铺上蜷缩哀嚎。
“给我上!”
一声令下,所有人一拥而上,陈尘是来者不拒,双手中氤氲缭绕,两条火蛇窜出,肆意灼烧。
“啊!快救我!”
“火!快灭火啊!”
无数惨叫声响起,一帮人被烧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将吕池气的七窍生烟,嘴里大喊着废物!
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一帮乌合之众后他慢慢走回去,伸手拿起酒壶表情一愣,因为酒没了。而段红尘则是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让他郁闷不已。
“陈尘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怒火中烧的吕池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弓一箭对准了陈尘,段红尘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飞鸿弓和金陵箭?!”
“什么东西?很厉害?”
陈尘在回头的一刹那弓已满,箭蓄势待发。
“去死吧!”
“不要!”
段红尘开口时已经迟了,金陵箭化作一道金光锁定了陈尘不死不休。
正郁闷无比的陈尘直接将心底怨气放出,“滚开!”一剑切开无往不利的金陵羽箭,一分为二。然后,被三昧真火烧成了灰烬。
“这……”吕池呆滞的瘫倒在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段红尘砰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你最好,别再来惹我,不然杀了你我可不好与吕倾心合作了。”陈尘指尖跳起一簇火苗弹到了吕池的面前。
突然,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高声一喊:“大家快让开,南阁的飞燕小姐来啦!”
拥挤的人群迅速分成两排,三道人影从道路尽头慢慢走来,走在前方的是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腰如细柳,凹凸有致,简直如妖,轻盈的脚步落地无声,人如其名身轻如燕。
“把你们那些肮脏的眼神都起来,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走在身后的男子双手搭上了腰间双刀。
人群里好几个神情猥琐的男子吓的把头都转过去。
“来的是谁?”陈尘转头问段红尘。
段红尘松开捏碎的酒杯站了起来,兴奋道:“吕飞燕的胞弟,双刀疯魔吕洞天。”
天生丽质的吕飞燕靠近后见地上瘫坐的是东阁的三少爷吕池后微微轻笑,问道:“吕池少爷怎么坐在地上呢?是因为喜欢脏吗?”
吕池脸色难看的把头转过去,然后背对着对方站起身来。
“是你们把吕池弟弟打的坐在地上吗?”吕飞燕态度平和的扫视陈尘几人,看到段红尘也在时,目光稍稍停顿了片刻。
“你们打了东阁的少爷,那我们南阁的要不要管一下呢?”吕飞燕神情古怪的自问自答,忽然面色一喜,道:“还是算了吧,不然吕倾心姐姐又该说妹妹我多管闲事了。”
不可方物的吕飞燕咯咯直笑,吕池惭愧的无地自容,想趁早偷偷溜走。
“吕池,你小子想去哪儿?”吕洞天双手把刀,趾高气昂的走向他。快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单手将他高高提起。
“吕洞天你这疯子!快放手!”吕池脸色涨紫呼吸有些困难,双腿在空中胡乱的踢踏。
吕洞天表情嚣张一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冷笑无声似乎很喜欢看到吕池痛苦的样子。
咻!一根微不可查的冰针快速射来,唰唰!两道刀光闪出将冰针一分为三。看着落在脚下还在冒着冷气的冰针吕洞天缓缓将双刀插回腰间的刀鞘。
“咳咳……”解脱的吕池跌坐在地上一连串的咳嗽,脸色难看。
从街道的另一边,同样是三道人影走来,领头的正是八面玲珑的吕倾心。
“妹妹好久不见呀,不知可想姐姐我?”
吕倾心款款大方,走到陈尘身边先是与段红尘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陈尘的肩膀,轻声道:“不要担心,都由我来解决。”
吕洞天一把将地上的吕池拉起,十分不爽的看向吕倾心,很显然是对刚才那一针耿耿于怀。
“姐姐你来啦?你可知道,你要是再不来你这宝贝弟弟就要被这个外乡人给打死喽。”吕飞燕说话时也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让人无法揣测她的心思。
吕倾心淡淡一挥玉指,道:“这位是陈尘,陈公子。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他与我是朋友,我想一定是吕池做了过分的事,陈尘才会越俎代庖替我管教一下的。”
“我才不用你假仁假义!贱人!”即使嗓子难受,吕池都要忍痛骂上一句,可见对吕倾心是恨之入骨了。
吕飞燕与吕洞天二人闻言忍俊不禁一笑,围观之人里也有不少在冷笑。
“姐姐管教弟弟,是天经地义的,吕池秉性难移理当管教。”吕倾心侃侃而谈,似乎有种大义灭亲的意思。
不料吕洞天冷笑着抓住吕池,道:“那我替你管教一下吧。”说着已经提起了拳头。
唰!一道灵力匹练飞来缠在吕洞天的手腕之上,他转头顺着匹练向尽头望去,看到的是陈尘的衣袖。
“足下,还是将他交由吕小姐管教吧,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门外人不该插手的。”
吕洞天用力拉了拉,发现陈尘力量也不小居然纹丝不动。
“你想要吗?那给你好了!”
一把将吕池如沙袋般扔出去,啪!段红尘纵身跃起将他接下。
“姐姐,妹妹希望你能管好你那麻烦的弟弟,别让他再随便跑出来才是。”
吕飞燕盈盈一笑,而后轻轻挥挥手,吕洞天和那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未说的男子迈步跟上。
在与吕倾心擦肩而过时还幽幽的说了一句。
“同样是做弟弟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她身边的吕洞天极为配合的哈哈大笑。
“哼!”吕池死死的攥紧拳头,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是一点也不想看见吕倾心。
“就这样放他走了?”陈尘在旁边多嘴了一句。
“不然呢?”吕倾心突然露出只有陈尘才能看到的狠辣目光,小声道:“毕竟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因我而死的。”
什么?!瞬间陈尘全身汗毛倒竖,觉得有冷气扑面而来。
“开玩笑的啦。”一瞬间吕倾心又变回那甜美的笑容,如沐春风。
真是是开玩笑吗?陈尘在心底自问,结合段红尘之前与他说的那些话,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没有了热闹可看,周围的人很快散去,陈尘几人跟着吕倾心进入了吕族。
吕族不愧为北域巨头,光是一个东阁就已占据了百座大山之地,房屋俨然富丽堂皇,修建于群山峻岭之中,恢宏大气而又自然优雅。
夜晚,陈尘四人被吕倾心带到了一处地下暗室,她要说一些有关于少主之争的事。
“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要的就是各位帮我夺得少主之位,而我也会履行承诺。”
“吕小姐放心,有我孟常在在这少主之位一定是手到擒来的。”孟常在厚着脸皮的夸夸其谈,韩召焕都觉着丢脸没好意思接茬。
“我还是说说,这次我们注意的对手吧。”吕倾心冲他笑笑算是领了这片心意。
“一共五大阁,我所在为东阁,今天遇到的是吕飞燕是南阁的候选人,她的胞弟吕洞天也是半步金丹的修为,北域人称双刀疯魔,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手段狠辣且实力强大,有双刀在手无人能敌之勇猛。”
“他我知道。”段红尘突然开口道:“他双刀染血无数,据说曾一人剿灭过一座山头,即使是孤身入险境也能全身而退,死在他手上的金丹修士也不再少数。”
吕倾心点点头,示意一定要小心此人,又继续说道:“其次,她可以再找三人,今天跟在她身后的可能就是其中一人,那人底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另外两人还不得而知。”
她脸色难看的扶额叹息,心情沉重无比,再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她却对敌人一点也不了解,这可如何是好。
不能知己知彼如何百战不殆?盲目而战是为大忌,大不利。
“那还有三阁呢?”陈尘即是好奇也是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氛围才开口。
“北阁的话,是吕凤仙与吕凤白兄妹,她们两人虽是同父异母,但却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两人感情深厚向来是出双入对,密不可分,同时两人实力也不可小觑,皆是结丹巅峰的修为。至于另外三人会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西阁是我们最要注意的一帮人,候选人吕娥是个极为阴险的女人,就是我也要忌惮三分,她对人心的把握极为准确。”
韩召焕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吕倾心,道:“其实,最要注意的应该是她那可怕的娘舅吧?”
说到这点吕倾心还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才说道:“吕娥有个比她年长一岁的舅舅,虽然这事比较讨喜,但是她那娘舅可不是一般人。”吕倾心突然转变脸色,认真道:“一人之下吕长弓,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一人之下?”
“没错,在吕族同辈之中,他稳居第二所以是一人之下。据我所知他已经突破到金丹境界,修为深厚。”
“他是吕族第二?”陈尘将信将疑,其余四人不约而同的点了头,陈尘又十分好奇道:“那第一是谁?”
吕倾心突然语塞,段红尘三人也闭口不言,看着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模样陈尘的好奇心更重了。
“他是中阁的人……”孟常在开口说了一句,然后韩召焕又接着说:“他曾无敌于北域同辈……”段红尘接着道:“他是吕族内家的少主无人可替……”
内家少主?!陈尘心头一惊,想起常风在酒馆中说的那些话,有他在没有人有资格去争夺。
吕倾心抬头,阴沉着脸说出他的名字,“他叫‘吕崆峒’,是镇压了整个吕族同辈的人,也压的整个北域同辈中人喘不过气。”
“吕崆峒?他有多强?”
“三年前便入金丹,如今恐怕快要大乘了。”
嘶!陈尘倒吸一口凉气,暗呼可怕,自己各种奇遇机缘交加才达到如今境界,对方居然早自己三年进入金丹其修行天赋实在太过惊骇。
“那他会出现在这次争斗中吗?”陈尘小声地问。
关于这一点吕倾心倒是有些拿不准了,“他会不会参加,完全取决于他那病秧子妹妹会不会醒来。”
“什么意思?”陈尘有点茫然。
“他虽天赋惊人,体魄超群,但他那妹妹可就要差太多了,从小便是体弱多病,吕崆峒曾几次为她出入险境,只为寻得治病之法,但一直以来一无所获。不过也正是如此我们有机会,若是他出现了,我们可以说毫无胜算。”
“他妹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连吕族里都无人能治?”陈尘有些不信,堂堂吕族可遮北域一片天的存在居然会连一个小丫头的病也治不好吗?
“这病实属古怪,倒不是说需要多强大的实力,而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医治。”吕倾心非常能体会到那种无助的感觉,她对吕崆峒的妹妹其实非常同情。
“似病非病,据说发病时身体一半凉一半热痛苦不堪。而这主要因为她妹妹是水火共生体,属于重灵体质中比较少见的。”
水火共生…陈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世人皆知水火不容,两个完全对立的属性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使得丹田中灵力紊乱,气息难调,全身经脉也是闭塞不通,吕崆峒时常外出为她妹妹寻找水火共容的奇花异草来为他妹妹缓解痛楚,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这种症状只有一种办法解决,就是寻找水火本源之物,让他妹妹吸收以镇压丹田里混乱不堪的气息。”
“难道吕族找不到吗?”
吕倾心又苦笑了一下,摇头深深一叹道:“找到了,可惜啊造化弄人,他妹妹因为修为太低体质太弱而无法吸收,若强行吸收只会反噬而亡。然后有位太上长老就想出了另一个法子,就是找到一个和他妹妹吕葵一样水火共生的人,让其吸收水火本源之物然后自损本源分出一缕种子,投入到吕葵体内,这样就能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解决吕葵的痛楚。”
水火共生之人?陈尘心头一惊,这说的不正是自己吗?也难怪吕葵的病至今也无法根治,先不说水火共生的人难找,其次也极少有人能完美的吸收和控制两种本源之物,何况还是两种完全对立的属性。
还有便是需要伤及本源,这一条几乎没人愿意去做,本源不光是自身的修为境界,还包含了气运仙缘在内,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势,想损不难,但是想补可就难于上青天,他不觉得吕族有办法去补。
“所以,我们应该庆幸,若是这次吕葵出场了,我们的麻烦也就大了。”
吕倾心揉了揉鼻梁,有些倦意道:“今晚就先这样吧,等我搜集到更多的情报,我们再仔细讨论一下。”
“散会吧。”
几人先后告辞,陈尘却在回去的路上被吕倾心单独拦下,邀他上后山一聚,说是要去看看月亮。
哪儿来的月亮?陈尘心底郁闷,他抬头望天发现今夜乌云密布连星星都没几颗,倒是风有点凉。
陈尘跟着她到了一座荒凉的小山,在一处荒芜的乱石崖后看到一座矮小的坟头,四周没有多余的杂草,可见是有人经常打理的,吕倾心走到墓碑前跪下,安安静静的磕了几个头。
“娘,我来看你了。”
夜晚很黑,陈尘也看不清墓碑上具体刻了什么,不过猜的到,是她娘的名字。
“我带你来,并非是想博得你的同情的。”
“我之所以那么想得到少主之位,并不是为了权利也非吕族势力,我只是想让我娘有个名正言顺的地位,我想让我娘的名字可以因为我而被写入吕族的族谱之中,我想为我娘正名。”
吕倾心少见的咬牙切齿,与陈卫四目相对,几乎快要流泪之时,哽咽道:“我为了这个,可以不择手段,身败名裂也无怨无悔。我的出身是错误的,但娘是爱我的,让她如此痛苦的我,居然会被她温柔善待,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为她做些什么呢……”
说着,说着,就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吕倾心似乎是在发泄心底的苦闷,泪流不止了。
陈尘轻轻叹气,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偏偏总是让他遇见。
“要不喝口酒暖暖,夜凉了。”
陈尘好心递上了酒葫芦,吕倾心忽然破涕为笑,没好气道:“大半夜的想把我灌醉,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额……”陈尘没话说了,但吕倾心还是接过葫芦,砰!拔出木塞小口喝了一些,舔舔嘴唇上残留的酒水,似乎有些欲犹未尽。
“你这是什么酒?”
“好酒呗。”陈尘笑着想从她手里拿回酒葫芦,不料吕倾心把手一举,耍赖道:“不给,这葫芦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不给不给……”陈尘连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吕倾心在腰间一晃葫芦就进了她的芥子袋。
他也没在去讨要就如此作罢,夜风悄悄从两人之间吹过,吕倾心低下头忽然开口道:“我的目的就是这些了,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实力吗?”
自从再见陈尘,她已经完全看不透他了,明明站在眼前,但心中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个…”陈尘摸摸鼻翼还有点犹豫不决,毕竟直接透露底细是不明智的选择,不过看吕倾心如此坦诚的模样,他决定先透露一点出来。
“如果吕崆峒出场,我替你拦下他。”
什么?!吕倾心猛然抬头,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陈尘却是笑着点点头轻声告诉她,吕崆峒不是真无敌。
乌云被风吹散,月光撒在两人的脸庞上,纯白的光芒照射在吕倾心眼中残留的泪珠上,仿佛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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