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旁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当年被自己祸害的苦不堪言现在却对自己全无印象的乡里乡亲,秦风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以往从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相隔几年,原来这种游子归家的感觉是如此之好。
“转过这个街角便能看到我家了,对了,虽说已为修者,体内仙风满盈五处之后,便可不用辟谷,不过路边儿有一家小吃店里的东西味道非常正宗,等歇息一两日我可以带你去尝尝看,那可是相当的美味。到家之后也不要见外,就当是自己家就好,我家中可还有些奴婢姿色不俗,琴棋书画也是精通一二,用不用我介绍给你…”
秦风与谢图信步游缰在这熟悉的街道之上,嘴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边滔滔不绝。二人刚刚转过街角,秦风伸在空中的手指便僵硬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谢图一愣,奇怪的顺着秦风的眼神看去,却见在落日的余晖下,一座雄伟的宅院矗立在前方。这座宅院座北朝南,占地颇广,高大的青灰色院墙延伸到街道的尽头,其上红色的琉璃瓦被夕阳渲上了如血般的颜色。朱红色的大门上满是拳头大小的铜钉,门前两座两人多高的铜狮精雕细琢,门边的上马石全是上好的玉石所铸,少说也有数十块,显得华贵大气。
只是此时此刻,这座巨大的宅院大门敞开,身穿青衣小帽的小厮如没头苍蝇一般进进出出,脸上满是焦急惊慌之色,显得颇为杂乱。而宅院之中之中不时有身穿衙门服饰的官差走过,吆五喝六,好不威风。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秦风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手中马鞭一扬,快马飞奔到门前,翻身落马的同时一把扯住一个小厮,急声问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慌乱?!”
那小厮虽然只是一个奴才,可是秦家高的势力,在整个云洲城可都算得上是豪族,他们这些奴才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看了秦风一眼,见面相颇生,便伸手一甩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呀!快放手,秦家出祸事了,我还得给三老爷去送信,迟了你担待得起啊!”
“啪!”
秦风听了一股火直冲脑门,随手给了那小厮一巴掌,扯着对方的领子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少爷都不认识了?快点儿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是,少爷?”那小厮被打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儿,捂着脸辨认半晌,终于是将秦风这个以往在心中的恶神给认了出来。心中暗自叫苦的同时,痛哭流涕道:“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被官府抓走了,您可得救救他啊!”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这小厮心里却没把秦风当一回事儿,毕竟这个少爷如何品性,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让他去调戏调戏良家妇女,欺负欺负老实人还成,让他独掌大局,还是算了吧。别惹祸便是烧高香了。
谁知以往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表现得并没有小厮预料的那般火急火燎,反而低首沉吟了一下,而后才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官府乃是为了何事抓了老爷的?”
父亲被抓,秦风的声音当中,下意识的就带了一丝凝重夹杂在其中。
秦家乃是世家豪族,在云洲地界更是根深蒂固,如无十分紧要的事情,是怎么也不可能将秦家之主给抓起来的,现在既然将秦家这个一家之主给抓起来了,也变相的说明了一个问题,此次事情绝对非比寻常。
这小厮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面对修者凝重的声音,不免就有点极度的不适应,心中奇怪这以往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少,怎么几年时间没见,怎么如今变得有着如此气势,口中却是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少爷,小的只是报信的...具体的事情....实在不知.....”
父亲被抓,秦风也没了怪罪这小厮的心情,“我知道了,你应该是给二叔他们去送信吧,你带话给他们,把店都关了,快点儿回来,我与他们商议一下再做定夺。”
说罢迈起大步,朝府内走去,一面走一面沉声喝道:“慌什么慌,本少爷回来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天塌不下来!”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少爷吗?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那小厮呆呆的看着秦风有条不紊的将家中那些慌乱的家丁家仆全部稳住,不由难以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在确认不是做梦之后,他才猛然惊醒,看到秦风的目光望向他,顿时一惊,点头如蒜抬腿大步朝外面跑去。
“少爷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也许....也许....他真能将老爷给救出来。”一想到这儿,小厮脚下生风,步子更急了几分。
秦风不急吗?他很急,当听说父亲秦敢天被官府抓走之后,他很想当时就转身,到官府去问个究竟。甚至是直接将那云洲城中的官府给拆了。
可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也成熟了许多,看亲家府邸内现在乱成这样,知道稳住众人恢复家中的秩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他知道那个云洲城城主与其父秦敢天交情不浅,每年更是吃了他们秦家不少的孝敬,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的。
对方为何会突然变脸,将他父亲秦敢天抓走,是想图谋他秦家的产业?还是受什么人指使?在弄清楚之前,他不会轻易出手,毕竟现在秦敢天已经被官府抓走,如果他再出什么事情的话,这秦家就真的垮了。
如果秦敢天见到现在的秦风,一定会老怀大慰。他当初将秦风送到水月门,本就没有盼着其能学得神仙本领,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强者。自家事自家知,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顽劣成性,如果再像当初那么发展下去,整日游手好闲,与一帮狐朋狗友祸害邻里,让自己如何将偌大一个秦家的基业传给他。
所以他才将其送到水月门之中,希望那里拥有无上神通和地位的修者能好好的打磨一下秦风,改改他的性子。
玉不琢,不成器。秦敢天当初的一片良苦用心,秦风哪里能体会得到。
可谁想机缘巧合之下,秦风不光心性成熟了许多,其本领在水月门的同辈中也算得上翘楚,这一点,除了有自恋癖的秦风自己外,恐怕谁都想不到。
“呵呵,家里出了点事情,倒是让师侄见笑了。来人啊,带本少爷的朋友去后宅休息,好好款待,怠慢了小心挨板子。”将谢图安排好之后,秦风端坐在议事厅中,看着父亲常常使用的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心中暗道:“父亲,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在稍稍等下,等我知道是谁想要与我秦家为敌,一定要将其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当晚,秦宅议事大厅中灯火通明,数十根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可端坐在其中的众人脸上,却满是阴沉之色。
以为衣着华贵,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端坐在主位上的秦风说道:“风儿,此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咱们秦家只是和城主大人有些误会。相信二叔和你的几位叔父,我们一定能将此事处理好,你就带着朋友在这云洲城中游览几日,然后回师门去吧。”
“二叔,你让我带朋友游玩几日?”秦风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我爹现在还在牢里受苦,我又如何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您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咱们一起合计合计,看怎么把我爹从牢里救出来!”
长髯中年人下手的一个身材矮胖,一脸憨厚的中年人起身对秦风诚恳的说道:“风儿,听你二叔的话吧,真的没事,秦家不是还有我们这帮老家伙在么,哪里用得着你,放心吧。”
秦风看着堂下这些笑着点头的长辈们,心里一阵奇怪的感觉。在水月门修习这么久,他不光对天地能量的感悟强了许多,对人心的把握也和原来不可同日而语。这些长辈虽然让他不用担心,可眉宇间的忧色和闪烁的眼神都似乎在告诉秦风,这件事情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可不论他如何逼问,这些长辈们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无奈之下,秦风只好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二叔你们多多费心,我就先回去了,这一路走来还没睡个安稳觉呢,身上疲乏的很。”
见秦风不再坚持,几位家中的长辈都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对他叮嘱道:“好,风儿你先回去吧,对了,让厨下做点你爱吃的东西,出去这么久,肯定馋了吧。”
“好!那我先走了。”秦风笑着从议事厅退了出来,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无踪。他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满意的点点头,先向前走了很远出去,让里面的人以为他已走远。然后才脚下轻轻一点,毫无声息的落在议事厅房顶的琉璃瓦上。向前几步,将一块瓦揭了下来,小心的趴在那里倾听起来。
听秦风已经走远,刚刚说话的那个微胖中年人抹了抹眼睛,对那个三缕长髯的中年人说道:“二哥,刚才为何不将事情的原委全给风儿说清楚,我看风儿经过这几年的磨砺,虽不说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但看来却是比以前多了一些的不同,而且今日白天之事,你当也有所知道吧,从那些奴才的口中听来,风儿倒也算是长大了。”
那中年人用手抚着鄂下的长髯长叹一声:“唉,好在他对你我还是颇为信赖,不然如果非要插手大哥的事情,那可就为难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个瘦高个儿中年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低声向其他几人问道:“几位哥哥,我听说风儿所在的那水月门也是咱们云洲修者门派中的翘楚,如果让风儿以水月门弟子的身份出面,那大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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