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者,皆是在龙玄山脉有头有脸的人物,长恭更是英名远洋。
他选择如此时间出手,丝毫没有在意其余势力是否会对他冥阳城另眼相看,而只是想着不能让修晨死在除他之外的其他人手里。
以大欺小?以众敌寡?
战场上,只要能取得敌将头颅,那些有违身份的话语也只是别人口头说说而已。
所以,他来了。
……
“你……在玩擂台?”
他的语气像是在教训自己不懂事的孩子。
伟岸身姿投下的巨大阴影给修晨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可他还是先向他行了礼,诚恳地说道:“其实……这也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那以后,长恭对于修晨的印象已不太友好,在他的心里,面前这位年轻人就是一位心思缜密的小人,不值得他再因他是天上阁大弟子的身份而以礼相待。
“您难道也想杀我?”
“这不是废话吗?”
修晨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生气,而且认为自己方才的确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于是他重新发问道:“您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逃到了冥王钟楼,但我觉得那也只是一个人的本能。而且本身那时您追杀我,也只是听闻柳怀仁疑似是死在我的手里,出于冥阳城与无极宗的关系,也许那时出手是必要的。但难道就只要这个原因?”
“当然不是,我冥阳城是冥阳城,无极宗是无极宗。”
长恭随意看了钟离一眼,继续说道:“我没看过你丑恶的嘴脸,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
似乎现在他才阐明原因,于是修晨并没有接话。
“所以城主与我都不愿意小主与你继续往来。只有你死,才能让她断了这层念想。也许她会怪罪我,但这是城主的命令,同时也是为了她好。”
修晨开始费解地看着他,问道:“难道我死了就能解决问题?”
今日之局,是自己设下的,要是有人能限他于死地引公良出手,那再好不过。但他不愿意看到长恭以这种原因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因为归根结底,田心月一事从始至终他没做错过。
长恭无动于衷地说道:“也许可以,因为这一切因你而起。”
修晨苦笑说道:“我只能说错的不是我,当然也不是她。”
“那是谁?”
长恭第一次面露疑难之色。
冬风微拂,让两人的你一问我一答都带入了钟离的耳中。
她知道答案,而长恭即便也知道答案,但未必能理解。
而且她只觉修晨跟这人讲话很费劲,要是以她的性格面对如此无礼的人早已恶言相向,只有修晨总是解释与宽容对待。
“人生来便是人,但是人自有对错,这是不变的事实。但有时候,身不由己,那些事情不由掌控,而有的人却身在其中,毫不知情。”
修晨一席话让长恭烦躁地摇了摇头,他瞪了修晨一眼,说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需要懂得这些大道理。”
钟离也帮修晨回瞪了他一眼,心里怒道:“你肯定不知道太多,因为你眼里只知道所谓城主的命令。”
从宁安城开始,人们对于修晨的态度第一次发生了改变,而后又是冥阳城惹出一身祸事,再到亲手杀掉上百位凤山堂的追兵,人们终于开始认识到原来往日的他只是一尊衣冠禽兽。一路以来,他自觉已做得足够正确,那么,现在他便要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倘若不是这群人步步紧逼,他又怎会出此下策来试探也许正身处天上阁的师尊呢?
“将军认为我这人怎样?”
修晨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问道。
也许是时候他该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长恭眼里露出一丝疑虑,但还是有足够耐心地回道:“第一面觉得虚假,油腔滑调。”
修晨点头,或是恍然大悟般说道:“我会改正的。”
长恭冷哼一声,说道:“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修晨并没有生气,而是真切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我现在就改。”
长恭脸皮一抖,冷冷说道:“那好,能把现在你真实的感受讲出来吗?”
修晨沉默了一阵,随后回答道:“我认为我很无辜。我只是一个宗门里普普通通的弟子,也只想为宗门做力所能及之事,我想让自己更好,让宗门更好,让身边的人更好,再无更多野心。所以,我很明确地知道,有些……可能会引起您的反感,但那应该没错。”
长恭听完,却不以为意,继续无情说道:“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野兽,尤其天才更甚!”
这话看似极有道理,但修晨认为并不足以将这话用在自己身上。
“可惜我没有。”
“谁信呐?!”
……
没有余地给两人再静下心来揣摩对方的想法。
孔中窥像,你看到的始终会是一个局限的世界。
看似冥顽不明的长恭,修晨似乎也不再对他抱以足够的耐心。
“动手吧!”
修晨长叹一声,再次把碧海剑立于身前。
“其实,我还挺欣赏你总比别人多一分的觉悟。”
“这能让您不杀我吗?”
“当然不能。”
“那你讲的不是废话?!”
这句话是钟离讲的。
也是修晨即将说出口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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