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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很好的完成这次过来茅台镇的任务,陆明心情愉快,正兴致勃勃地跟马能和他二伯讨论酒瓶新包装方案,突然接到小舅说表哥他们失联的消息,让陆明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匆匆告辞就要往锦屏赶,结果被马能拦住,说:“我陪你回去,路上也可以帮你换着开车,安全些。”
陆明想了想,他过去也帮不上忙,且自己过来已经耽误了他基建工程那边的工作,于是拒绝道:“不用,你先忙你的,包装方案出来直接联系马援,我会让公司会计那边先打笔预付款过来,钱到位你赶紧安排灌装的工作,赶紧安排出货事情,我能早点降低些礼包的成本。”
兄弟之间不用说谢,简单交代几句,陆明启动车子,轰足油门出了酒厂大门,马能他二伯马贵平点点头说:“你这个同学要得。”
马能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那当然,这是我兄弟,凭自己本身在外面打天下,比马东这个只知道窝里横,背后捅我刀子的堂兄弟强太多咯。”
马贵平不太想评论下面子侄的事情,转移话题说道:“我自己勾兑的酒我清楚,卖不上一百八十块钱一瓶的价格,你同学不划算。”
“我晓得,本来是想确定好包材再谈价钱的事情,啷个晓得他这么急着走,不得行,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说。”马能有些懊恼,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结果被马贵平拦住,说:“不急,他明显是有恼火的事情,你就不要打电话去添乱了……这样,我出去找找以前的老关系,寻摸有年头的老酒回来,跟手里的新酒重新勾兑一下,绝对不能让你同学吃亏。”
马能楞了一下,看着二伯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知道二伯因为以前的事情,十年都不肯去茅台镇了,现在为了帮他,愿意走出之前的魔怔,令他心里十分感动,眼睛里红红的。
马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温笑着说:“行了,别这样,听你老汉说你现在老火得很,现在连一个外人都这么肯帮忙,我这个做长辈的,别的没本事,酒方面还是帮得上忙的。”
陆明不晓得马能二伯的一个决定,让他又得到一个盈利十分可观的项目,不过即使是知道了,此刻的他没心情高兴,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表哥王忠登失联的事情,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心急如火,不过上了高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舅已经安排人手去搜山了,自己即使再急也没用,好好开车才是王道。
一直到看见锦屏的高速出口,陆明也没接到小舅的电话,心里开始有些发堵,要知道到现在为止,王忠登他们失联得有四十八个小时了,出事的几率直线上升,一旦证实,陆明都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的家人,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呀。
刚出了收费站,手机就响了起来,定眼一看是失联的表哥王忠登的号码,陆明马上靠边停车接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王忠登的声音,犹如一剂兴奋剂,让陆明激动万分,心里不停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怪陆明如此激动,青山界本来就是危险的地方,一旦出事,说句难听的话,尸首都难找到,这话一点没有夸张,要知道那可是原始森林,大型动物不少,而且地盘也大,以前解放初期土匪都是往那里跑,部队一个营的士兵进去搜山剿匪都找不到百八十个土匪的踪影,何况几个老百姓能够找到的帮手,可以这么说,进入森林里寻找,如同大海捞针。
没看深知其中利害的小舅今天打电话都着急成什么样子吗?
挂了电话,陆明有点儿哭笑不得,王忠登那天联络了三个伙计,带齐装备到了青山界,跟他老庚汇合,就进了原始森林,一行人凭借着有他老庚这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对森林外围看见的几个小蜂窝根本看不上眼,直接往大山深处走去,他们的目标非常简单明了,就是进入大山深处的生苗寨,那里有对当地环境更加熟悉的生苗人。
说是苗寨,其实真正住在苗寨的也就只有十几户人家,四五十口人,以前上千人的苗寨,经过跟外面多年的接触,再加上政府的一些扶贫政策,逐渐有人家搬出不通公路的大山,来到青山界的外围居住,这里有政府出资兴建的千户苗寨景区,只要生苗肯搬迁过来,就有建房补助,还能在景区从事民俗表演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小孩能够得到义务教育,所以大部分生苗选择搬迁出来,王忠登他老庚就是其中一员,而少数因为各种原因不肯搬迁出来的生苗,从事着艰苦的农耕狩猎生活。
他们这次去找的一户人家,家里主人四十岁左右,是苗寨现在唯一能够不需要靠穿戴防护设备,能徒手取蜂窝的猎人,因为这次陆明需要的是鲜活的大虎头蜂,不是通常人们吃的蜂蛹,而且数量较多――需要十公斤,难度非常大,所以只能找这种专业人士才能完成任务。
有王忠登老庚牵线搭桥,那个猎户非常爽快答应帮忙,第二天下午就捕捉够十公斤的活大虎头蜂,更加碰巧的是,还在苗寨人家户里收集到足量的深山野生天麻,事情顺利的办成,王忠登非常高兴,结果当天晚上,一行人被热情的主人直接灌醉,耽误了第二天的回程,刚好小舅有事找他,电话打不通――山上没有信号,就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王忠登打电话过来,一是报个平安,解释下这次的乌龙;二是不论大虎头蜂,还是野生天麻,当地人都不肯收钱,让王忠登十分不好意思,希望陆明在县城采购些生活用品,和农资、农具到青山界来,以这种方式报答,对他们的帮助表示感谢。
对于这种要求,陆明当然不会拒绝,驱车到农贸市场首先采购农资和农具,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陆明来说,买什么合适的农资和农具,简直是轻车熟路,没半个小时就搞定,再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基本上把GL8商务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青山界现在刚刚开始大力发展旅游,交通设施十分到位,全部是崭新的沥青路,即使全都是盘山公路,陆明也只是花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千户苗寨景区门口,这里是他和王忠登约定见面的地方,再想往寨子里走,不但要收费,还需要办非常麻烦的手续,因为一般的外来车辆,是不允许进入寨子里的。
打了电话,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王忠登和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远远就能闻到他们吐的酒气,陆明有些无语,昨天喝多了,今天又开始整酒,简直成酒蒙子了。
简单聊了几句,得知小舅找来搜山的人已经回去,王忠登才介绍起这个中年人是他老庚王木根,陆明抱拳笑着说:“王哥,谢谢你帮忙。”
王木根脸色通红,吐着酒气,热情地说道:“哪用谢,先进家,我们喝点。”
简单直接,到家就要喝酒,这是他们的待客之道,陆明也只有入乡随俗,乐呵呵地上了车,后排已经塞满东西,他们只能挤在副驾驶,进禁区大门的时候,门卫笑着骂道:“木根,你硬是不要脸,这次带多少人进景区了哦?连你的位置都没得咯。”
王木根回骂道:“你把我当你哦?厚脸皮,挣大你的狗眼看看,后排全是送去老寨子的东西。”
GL8商务车后面是隐私玻璃,门卫当然看不见后排的情况,不过他也不生气,伸头进来瞟了几眼,笑着说:“要的嘛,你老哥硬是要得,明天我不上班,帮你把东西送进老寨子去。”
他们再聊了几句,就安排好明天送东西的人手,王忠登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进山没有通车的路,东西全都靠马驮跟人扛进去。”
到了王木根家,堂屋里有几个人在喝酒划拳,其中有三个是王忠登约过来帮忙的伙伴,陆明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因为王忠登介绍的时候,陆明鼻子里总是闻到股怪味,似乎是从他们吃的那个火锅里面传出来的,落座之后,陆明忍不住小声问道:“中登哥,锅里煮的是什么?”
王忠登还没回答,他旁边一个人,抢着说道:“牛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