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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屎?
这就对了,难怪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怪味,陆明没敢往那方面去想,经过这么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这他娘的不就是小时候用鞭炮炸牛屎,蹦出来的味道吗?
新鲜出炉的牛屎味!
再一看那锅里不停翻滚的黄绿色汁液,陆明胃里头的胃液也跟着不停地翻滚,这实在太恶心了,还好今天他一路高速没有停留,将近六个小时没有吃饭,胃里没有东西可吐,不然早就现场直播吐了。
这帮生苗人太流弊了,什么都敢吃呀!
陆明还在感叹生苗人的生猛,而在座的众人看着他脸色怪异的表情,发出哄堂大笑,有两个夸张的,甚至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弄得他一头雾水,心里默默想着:“这帮人不正常,吃牛屎还吃得这么开心,我还是赶紧回家吧,那里才安全。”
“滚你个蛋,忽悠我老弟。”王忠登瞪了旁边人一眼,骂了一句,才转过头来跟陆明认真解释道:“别听他瞎说,这是牛瘪火锅,原料取自刚刚宰杀的牛,将其胃跟小肠之间未完全消化的食料取出,挤压出里面的胃液,再过滤干净,加入牛胆汁及佐料花椒、生姜、陈皮、香草等,放入锅内煮沸,文火慢熬,将液体表面的泡沫及杂质除掉,过滤回锅加入食盐、葱蒜、辣椒做成的锅底,烹制好的牛瘪为黄绿色,入口微苦,有健胃、祛热和助消化的功效,是我老庚他们这里待客的上品佳肴。”
不愧是随时准备创业的人,什么行业都了解,说得头头是道,不过陆明依然是不能接受,说来说去,还不一样是牛屎,区别只是还没拉出来的而已。
看陆明的样子,王忠登笑着再次耐心地解释道:“这牛瘪的做法十分讲究,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做牛瘪的牛在宰杀的前一天,喂食的是青山界这边常见的天然中草药,再配上等的青草料,别看闻起来有点牛屎的臭味,其实是卫生、科学、可口的上品菜肴,现在我们黔东南州各个县市都有专门做牛羊憋的餐馆,喜欢吃的人非常多,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开车过青山界来吃,因为这里是最正宗的。”
王木根是主人家,看陆明对牛瘪接受不了,吩咐老婆去厨房再炒两个菜,才笑呵呵地说:“老弟,牛瘪跟街上卖的臭豆腐一样的道理,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你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来这里旅游的游客也有好多接受不了的,我们也不强求,不过明天要去的老寨子可不能这样,他们招待的东西你接受不了,夹到你碗里的东西你不吃,他们会不高兴的。”
听得出来,王木根这番话,有些敲打、提醒的味道,陆明没有接话,王忠登非常自然地出来化解尴尬,说起老寨子的见闻,其他人也笑着聊起昨天老寨子招待客人的各种食物,他们是聊得随意,陆明却听得头皮发麻,吃各种昆虫、生吃牛肉、生吃腌肉,在当地人来说是招待贵客的佳肴,不过在陆明看来,不管哪种特色食物,都脱离了黑暗料理的范畴,是接受不了的。
陆明以前还觉得粤省人什么都敢吃,是非常流弊的群体,但跟这里当地的人一比,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王木根老婆新炒的菜上来,陆明虽然闻着火锅里的牛屎味没有什么食欲,但还是强行吃了两碗饭,不然实在对不起主人家的热情,到后来喝酒的时候,对那臭味他已经习惯了,在众人的怂恿下,尝试着吃了一口,还别说,比想象中的味道好很多,在牛瘪汤里滚过的新鲜牛肉,再蘸上辣椒蘸水,入口微苦,经过咀嚼,口腔里散发出青草的味道,从口腔直逼鼻腔,整个人精神一震,感觉不错。
不得不说,能够受人喜欢追捧,总有它独特的地方,放下心里的疙瘩,陆明越吃越对创造这道菜的人佩服,这得吃了多少牛屎才能定型出一道流行菜呀!
通过聊天陆明才得知,这道菜也是因为景区客人多,才有这个条件天天杀牛,如果是几年前,谁家舍得杀耕田的助手,有机会吃上这么一顿,能回味一整年。
吃得大汗淋头的陆明不知道的是,直到这个时候,主人家王木根才真正的接受他,当作朋友,之前只是礼貌的客气而已。
能得到别人的认可是好事,可随之而来的热情却让陆明闪了一下腰,得知他还没有女朋友,王木根在吊脚楼上朝外面嚎了一嗓子,寨上未婚女青年蹬蹬瞪来了十几个,高矮胖瘦都有,统一的都穿着苗族的传统服饰,性格内敛一点的,看着陆明掩着嘴笑,外向一点的,直接唱起山歌来,引来堂屋的人哄堂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用手指吹着口哨。
山歌是用苗话唱的,陆明听不懂,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苗侗一家亲,很多习惯相近,这是姑娘对他表示好感,有了打头阵的一个,其它姑娘也开始唱起来,气氛越来越热闹,陆明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心里暗爽,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姑娘表达好感非常直接,也非常单纯,没有一丝功利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问你有没有车?有没有房?存款多少?
当然,陆明不可能在这里找一个女朋友,并不是这里的女孩子不好、不漂亮,而是他的事业在外面,在粤省,那里有他刚刚起步的事业,随着眼界的开阔,他有了努力的方向,有了奋斗的目标,不说什么星辰大海,但至少不能辜负手上“史上最强便利店”APP这款神器,而这些姑娘们热情、单纯、美丽、大方,她们习惯和喜欢这里简单稳定的生活状态,这里是她们的根,所以此时的陆明承受不了她们的厚爱。
苗寨的姑娘们爱恨非常直接,在这么多姑娘们的表白之下,对面坐着的帅小伙竟然光傻笑,不肯回应,那还有什么好唱的?姐妹们可不客气了,最后的结果就是陆明被两个姑娘捏住耳朵,一个姑娘倒了一碗酒放在他嘴边,开始灌酒。
别以为就这么容易结束,其它的姑娘们来了一个高山流水,每个人也倒了一碗酒,依次层层叠加在两旁,十几个人就是十几碗酒,她们唱着山歌骂着负心人,碗里的酒顺着一个个碗流进陆明的嘴里,他还不 能动,因为根本动不了,有两个姑娘捏住他的耳朵呢,其中一个下手还不。
呃,这姑娘是进来第一个唱山歌的,算是第一个表白的,怨念最深呀!
陆明知道,要不是刚才他的态度好,苗寨的姑娘们还会在最上面的碗上加两个酒坛,那可是真正的高山流水了,所以他没有向表哥王忠登求助,老老实实地喝完这十几碗酒,还好是王木根家里自己酿的低度米酒,要是马能酒厂出的高度酒,就算会引来众人的嘲笑,陆明也要非常光棍地跑路。
姑娘们走了,陆明也醉了,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接受姑娘们的好意,那就被姑娘们灌酒,接受姑娘的好意,要被当地的小伙子灌醉,总之,来苗寨总逃不过一醉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吊脚楼里就剩王木根老婆一个人在砰砰地织布,看见陆明起来,热情地打来洗漱水,再端来一碗温烫的鸡汤,白天吃的东西都吐光了,胃里十分不舒服,他们想得十分周到,这鸡汤刚好暖胃。
王木根老婆不会说普遍话,聊了几句,陆明也不晓得其它的人去哪里了,喝完鸡汤,吃了两碗米饭后,跟继续在织机上织布的王木根老婆打了声招呼,就走出吊脚楼去寨子里散步。
景区的建设保持了苗寨古色古香的原味,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照明工程,看起来美轮美奂,连陆明这个看惯吊脚楼的侗族人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沿着青石路行走,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让人不知不觉沉浸下来,果然是城里人过来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陆明正在感叹着,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哎,你这人也太傲气了,见面都不打声招呼,看不起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