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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要靠自己吃,路要靠自己走!别人是靠不住的。”老人又道,随即指指李烨,道:“回去之后把她带上吧,她也是孤家寡人了,我老头子活不了几年了,托付给你我走得没有牵挂。”
沈明哲心里咚的一声,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李老将军如此信任自己,他的内心十分震惊。
李烨脸色也有了变化,红却没有低头,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冷淡,倒是李老将军最疼爱这个孙女,只有在这里,李烨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那李司令……”沈明哲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
“哼!”老人哼一声,“你说泽文吗?他如果能靠得住,还靠什么联姻啊?”
沈明哲呆若木鸡,他心念转动,脑袋却是空白一片,直到此刻,他才想明白过来,李泽文并不是李老将军的儿子,同样是老将军的女婿才对,因为双方都姓李,所以……
沈明哲心里恍然大悟,这时客厅门突然被人推开,两名勤务兵身后跟着两名白大褂进来了。
老人挥挥手,道:“今天到此为止了!我的领导们又来了,你们走吧!”
从小楼出来,李烨跟在沈明哲身后,气氛别扭尴尬到了极点,沈明哲只觉得脑子乱得不行,原来的很多疑问都在一一化解。
“跟我回云岭吧,老爷子已经嘱托了。”沈明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李烨皱皱眉头,一阵沉默道:“车停在外面,我们要走一段路。”
沈明哲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李烨道:“不是我不想跟你去云岭,我发誓要挣口气,李家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不能看不起自己,我在云岭做生意会影响你的声誉。”
沈明哲身子一顿,他敏锐的感觉到妻子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扭头看时神色依旧,但是自己刚才分明感觉到了她的伤心和无奈。
一瞬间,沈明哲感受到了她的心情,除了自己和她年迈的爷爷,外加一个刚刚创办的公司之外,她竟然一无所有了,虽然现在她在别人眼中依然是李家骄傲的大小姐。
“我们坐一会儿吧!”沈明哲指了指条凳道,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院子里三三两两有不少人在开始晨练。
李烨点点头,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沈明哲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旁边,李烨靠在他的肩上,沈明哲会心一笑,这一番风云变化,自己遭连番打击,这一刻望着夕阳西下留下的满天云霞,和李烨坐在一条凳子上心却渐渐平定下来了。
他抬手拦着李烨的腰身,感受李烨冷傲的容颜下掩藏着无尽的孤独、无奈、寂寞和伤感,她的内心并不是这种状态,她对生活也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奈何这个世界上懂她的人太少了。
她冰雪聪明,但从不表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有痛苦,有伤心却全都自己默默承受,从不流泪,泪水却在心里流淌,“我和周灵雪的关系你知道吗?”沈明哲抬头道。
李烨神色微动,点点头,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沈明哲讶然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早知道?”
李烨点点头,道:“她很苦,和我差不多!”
沈明哲神色一动,他第一次听到李烨说这样一句话,如果在以前,他一定想笑,可是现在他却没有笑。
周灵雪父母双亡,自幼靠自己长大,还要照顾妹妹周娅婷,好不容易结婚了,还因为郭涛出轨导致孤身一人,而李烨虽然生在大户人家,可是母亲在生她的时候意外身亡,从小缺少母爱的她,造就了如此的性格,现在却因为终身大事和整个家族为敌,一念至此,沈明哲确实只能想到一个字:苦。
可是李烨却从来没提过此事,逐渐她的大度,他的心渐渐的软化,一扭头,又看见了李烨那绝美的容易,眼睛望着天际,红霞的掩映下熠熠生辉,一瞬间流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神情。
“走吧!有此贤妻,我还有何求!”沈明哲道,然后说道:“走!李家不要我们,我们就自创豪门,不屑于李家为伍。”
他说完大笑两声,抬头看看天上云淡风轻,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解脱和开朗!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处理日常的工作,沈明哲一直都在忙着走访,他走访的方式也很特别,上午就在岳煤各个办公室里转悠,找机会和那些老员工闲聊,没过多久,岳煤集团办公室里那几个最出名的长舌妇便找到了倾诉对象,和县委书记拉家常,那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待遇。
不过正如叶曼青所讲的,杨晓慧这个女人做事极为低调,极少和其他人来往,也不过问太多的事情,从那些办公室的老人嘴里,根本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只知道那个女人,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弹钢琴,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沈明哲只好再去找叶曼青,打算从她那里再找到些线索,可叶曼青对沈明哲的态度忽然冷淡下来,绝口不提杨晓慧的事情,这让他很是头疼,不过,沈明哲倒不着急,毕竟叶曼青的姐姐还在接受调查,说不定,检察院那边会有所突破。
沈明哲安排了老钱到处去串串门,开始是那些下岗工人,后来是离退休老干部,专挑爱喝酒的下手,约好时间后,带着两瓶老白干半斤花生米登门拜访,然后跟着人家边喝边聊,而刘骞就坐在旁边做记录,偶尔自己也上去喝几杯。
通过这种方式,沈明哲确实掌握了一些情况,其中一条线索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那就是上次督查室进驻岳煤集团之前的一周,集团的财务室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导致部分账目损毁,几乎所有的岳煤工人和离退休的老干部都认为那是一次人为纵火,但案子已经结了,消防部门和公安机关一致认定是财务室违规用电导致的意外火灾。
沈明哲在得知这个情况后,赶忙给周卫国打电话,让他组织人手重新查阅卷宗,结果当天下午,岳煤镇派出所的孙所长便带着卷宗来到岳煤集团找到了刘骞,把那次火灾的详细情况讲了一遍。
孙所长说不光是督察组在查这个火灾案,纪委那边也在查,那次火灾来得极为蹊跷,通过技术手段很难断定是人为纵火,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在没有发现新的证据前,他们肯定不能推翻结论,重新展开调查,相关的现场照片也被报送到市公安局和市消防大队,但仅凭照片,根本无法得出人为纵火的结论。
刘骞把招聘都给沈明哲拿了过去,沈明哲拿起招聘看了一眼,见照片上的财务室内,窗台上放着一个烧成黑色的电脑键盘,看样子已经变了型,靠着窗边的那台电脑也被烧坏,电脑旁边的传真机被烧得面目全非,而传真机旁边应该是放了一个柜子,还有一个烧坏了的热水壶,屋里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布满黑灰。
沈明哲叹了口气,心里暗想:都说水火无情,但火灾对于某些人来说,实在是件好事情,可以把很多证据都付之一炬,假如当时能够有人认真调查,恐怕就不会出现后来的事情了。
督察组其他成员的工作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整理出了三套重振岳煤的方案,但都被组长陆梅给否决了,她知道,市里的领导们确实待不住了,岳煤集团这边地方,除了环境污染太严重外,最大的缺点就是远离城市。
陆梅在市里主持工作,沈明哲大部分时间也在县委,而他们都只能住在公司里,时间久了谁也挨不住,只好跑到潘国平那里诉苦,潘国平被大伙磨得没办法,也不敢直接去向陆梅汇报,于是便找到沈明哲这来探口风,沈明哲总是笑眯眯地道:“三个方案市里都不满意,大家只能在想想方案,方案通过了,随时都可以撤退。”
就这样想来想去,时间又几天过去了,哪里能有什么方案?事情好解决的话,还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不过也有个突发消息,就是岳煤集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