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决战的时机成熟了

　　川上操六气呼呼的拂袖而去。这是海军第一次对陆军制定的方针予以拒绝，在这之后自然少不了内阁的影子，也正是从这一刻起，日本的海军再也不是从前的陆军附从，而是真正与陆军并驾齐驱的军事团体。

　　山本权兵卫漠然的目视着川上操六的背影消失，抖擞精神，将目光落在几十个跪坐在两侧的日本海军军官身上：“川上中将阁下的话你们听见了吗海军的一切后果将由我们自己负责，诸君，可敢担当起战争的责任吗”

　　海军少壮派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起誓，海军已经憋得太久了，这一次，他们决心破釜沉舟，让海军令人刮目相看。

　　山本权兵卫点点头，在他冷静的背后，同样是一份激荡，自他坐掌海军省以来，他作出了许多的努力和准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举击溃北洋水师，皇国联合舰队已经蛰伏太久，机会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内阁一再声明若北洋舰队未发起挑衅不可对北洋水师宣战，以免将北洋水师一道拉入朝鲜战争，可是山本权兵卫表面赞同，内心却不以为然，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联合舰队以北洋水师为假想敌已经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演习，同时，也一次次的制定各种针对号称亚细亚第一舰队的作战方针，只有山本权兵卫明白，北洋水师看似强大，却并非不可战胜。

　　他脸上现出不同寻常的红润，重重的点点头：“皇国海军扬威的时候来了，海军大臣西乡从道阁下已授权于我主持此次军事行动，诸君共勉，我们的敌人”他拖长了声音，语气变得嘶哑起来：“北洋水师”

　　“嗨”

　　横须贺港海军基地位于日本本州岛东京湾人口处东岸的横须贺港，北有横滨市相连，南和横须贺市东岸接壤，港内的停泊设施、修船能力、油料和弹药贮存设备及兵员休整设施等方面的条件得天独厚，具备了海军基地所需的各种条件，素有东洋第一军港之称。

　　蔚蓝的洋面上海鸥盘旋，十几艘待发的军舰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日本海军倾尽全力，将所有的海军力量都投入了这场浩大的豪赌之中，一队队水兵走上栈桥开始登船，不远处的运输舰正装载着物资，在码头。是无数挥舞着帽子，高捋着袖子一双双拳头迎向烈阳的送行人员，穿着藏青色学生服的学生激昂的喊着口号，皇国国运，现如今既需要依靠陆军的勇气，更需要海军的奋力一击，维持次序的警察差点儿被人浪冲到海里去，日本民众在报纸的煽动下已经沸腾了，今日一早所有日本报纸的评论只有一个，一切的舆论都已铺陈，整个岛国都陷入这股子热情之中。

　　几个外国记者看到这个场面，亦被震惊了，从来没有任何国家的民众如此的支持他们的军队去发动战争，其实他们不知道，每一个日本人都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了这一战，农民节衣缩食，一日两餐甚至是一餐将剩余的粮食贡献入府库，工人拿着最微薄的薪水，没日没夜的做工赶制物资，商人购买债券。捐献金钱，天皇节衣缩食，调拨内帑，作为造船费用，整个日本，都化身成为一部庞大的战争机器，并且全身心的投入这场军事冒险之中，成功则活，不成功则永无翻身

　　水兵们被这种热情所感染，亦更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一个个骄傲的站的笔直，战争就要开始了，是应该全身心的投入这场弱肉强食的斗争中去，他们随时做好了牺牲玉碎的准备，从踏上军舰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已不再和他们本身有任何联系了。

　　这支联合舰队为二个以上舰队编成的日本海军中心部队。明治初期，海军把有力舰、新锐舰编成主力部队“常备舰队”，老朽舰编成沿岸防备的二线部队“警备舰队”。为了这次作战，山本权兵卫提出了“警备舰队”与“常备舰队”的统合方案，组建联合舰队。

　　联合舰队司令官由伊东佑亨中将担任，伊东佑亨是萨摩藩士伊东佑典之子，生于鹿児岛城下清水町。祖先为饫肥藩主伊东氏之名门出身。

　　年轻时伊东佑亨在胜海舟的航海技术学校学习、萨英戦争期间从军、就职于幕府的海军操练所。明治维新後加入政府海军、1871年升为海军大尉、1877年升任日清号舰长辅。1882年升海军大佐、历任龙驤、扶桑、比叡等舰只舰长。1885年横须贺造船所长兼横须贺镇守府次长、同年任建造中浪速号回航委员长。浪速服役後任浪速舰长、1886年升任海军少将。任海军省第一局长兼海军大学校校长、1892年升海军中将，这一次军事行动，山本权兵卫与海军大臣一道提名他为联合舰队司令官。

　　能够获得山本权兵卫的支持，伊东佑亨确实有其独到之处，首先他在海军省中有着无以伦比的资历，航海技术学校几乎是日本最早创建的海军学校，该校的毕业生如今早已充斥海军高层，伊东佑亨凭借学长、学弟们的支持。在海军省地位稳固。其次，伊东佑亨的资历亦无瑕疵，他历任炮手、长辅、舰长、造船所长、回航委员长、海军大学校长等职，对海军大小事务了若指掌。

　　经验老道，还有几次的参战经验，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伊东佑亨能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倒是恰到其份。

　　停泊在码头外的军舰几乎已是日本海军的所有力量，“吉野号”“高千穗号”“秋津洲号”“浪速号”“松岛号”“严岛号”“千代田号”“桥立号”“比睿号”“扶桑号”“西京丸号”“赤城号”十二艘主力舰船分为第一游击队、第一群阵、第二群阵、本队左侧海军阵型，其中松岛、严岛、桥立号三景舰为骨干，自日本明治天皇在倒幕派的支持下发布了“王政复古”的诏书，宣布国家大权重新归天皇掌握。其后，明治政府先后颁布了，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明治维新运动。明治政府通过推行一系列资本主义新政策，使日本迅速走上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国力得到了大幅增强，而其向外侵略扩张的野心也逐渐膨胀。1874年4月，日本陆军中将西乡从道率领5艘日舰侵略台湾，给当时以“天朝上国”自居的中国清政府以当头棒喝，引发了清廷上层的海防大筹议。1875年，根据筹议的结果，清政府决定锐意发展近代海军，其中购置铁甲舰更是成了重中之重。在洽购土耳其两艘铁甲舰未果之后，肩负建设北洋海军重任的李鸿章责令驻德公使李凤苞和参赞徐建寅在欧洲反复考察。选择为中国建造铁甲舰的合适厂商。

　　1881年1月8日，李凤苞与德国伏尔铿船厂签订了建造一艘铁甲舰的合同，5月23日，中国又订造了第二艘铁甲舰，这两舰就是威震远东的“定远”级铁甲舰。该级舰排水量7335吨，舰长94.5米、宽18米、吃水6米，马力6000匹，航速14.5节。装备305克虏伯式双联装大炮2座。装甲防护采用铁甲堡式，厚度从305356。在当时，“定远”级是东亚水域首屈一指的大型战舰，罕有敌手。1885年11月8日。两艘巨舰建成回到中国。“定远”级的建成大大刺激了1874年侵台战役后暗暗与中国进行造舰竞赛的日本海军，成为投射在当时所有日本海军军人心头的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于是，日本海军开始处心积虑地研究如何才能打败“定远”级铁甲舰。

　　日本海军早在1871年就由当时管辖陆海军的兵部省提出一个为期二十年的造舰计划，按照该计划，每年建造十艘军舰，期满之时共建成二百艘军舰外加二十艘运输船。如此庞大的建造计划远远超出当时日本国力所能承受的范围，只得作罢。1873年时任日本海军卿的胜安芳提出了一个为期十八年的海军扩张案，计划新建铁甲舰26艘、大舰14艘、中舰32艘、小舰16艘、运输船8艘、练习船2艘、风帆运输船6艘共计104艘。

　　同样受制于资金不足，这一方案没有被批准。1881年12月时任海军卿的川村纯义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海军扩张案，共分两期，其中第一期计划从1882年起新建60艘军舰，为期二十年，总预算40,140,340日元。这一计划仍然没有获准实行。

　　1882年11月15日，川村纯义又提交了修改方案，将新建军舰的数量减为32艘，剩余的12艘缺额由现有的军舰中挑选，待8年期满后再建造新舰替换。12月25日，日本太政大臣三条实美在会同各省卿商议后，最后决定从每年对酿酒、烟草业等新增的750万日元的税收中拨出300万专款用于军舰的建造，这也是日本首次将军舰建造费单独列编。1883年2月24日，三条实美最终批准了这一造舰方案，此外还从每年的海军省定额经费中每年拨出33万日元充作军舰建造费，使日本海军每年的造舰费用增加到333万日元，这样8年的造舰费用共计2664万日元。

　　转眼到了1885年，日本海军痛感西方军舰制造技术发展的日新月异，而主要假想敌中国北洋舰队的“定远”、“镇远”号铁甲舰在东亚水域无人匹敌的现实更是令日本海军如芒刺在背。当时日本最大的战舰是1878年建成的“扶桑”号铁甲舰，其排水量为3718吨，仅为“定远”级的一半，老式的八角炮房内配备的4门240炮无法穿透“定远”级厚达250356的装甲，为此，川村纯义又向三条实美提交了全新的造舰扩张案，即“第六次海军扩充计划”，这一野心勃勃的计划提出未来日本海军要扩充至108艘的规模，其中含铁甲舰8艘、一等巡洋舰16艘、二等巡洋舰12艘、炮舰24艘、水雷运输船4艘、一等水雷艇12艘、二等水雷艇32艘，除去已有的16艘各型军舰,尚需建造92艘，共需经费75,514,242日元。

　　然而此时日本海军的经费已是捉襟见肘，从1883年至1885年末。光造舰费用已花去9903491.21日元，新设镇守府、造船所以及加强沿海防御而布设水雷又花费甚巨，如继续按照当年拟定的8年2664万日元的造舰预算，则还需要16,736,508.79日元，国库空虚的日本政府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巨款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发行1700万元的海军公债，以满足18861888年度的造舰预算。于1886年6月12日得到天皇批准，15日正式公告。三年中共募集了17,241,000日元，其中16,967,003.674日元被直接用于军舰建造，这笔费用称为“别途费”，1887年起改称“特别费”。同时，海军省缩减了原先的扩充计划，此计划又称“对清第一期军备扩张案”。

　　利用这些军费，日本人邀法国设计师建造了三景级战舰，此外又向英国人购买穹甲级巡洋舰。

　　如果说定远、镇远两艘巨无霸是北洋水师的台柱，而对于日本联合舰队来说，十二艘战舰都是联合舰队的支柱，日军的舰船以快舰为主，尤其是吉野舰，号称世界第一快舰，这也与海军省拟定的对北洋水师作战地蓝图有所关系，日本人没有足够的军费购置定远、镇远级的战舰，只好退而求其次，大量购买快船，装备优良的速射炮，意图采取饱和攻击的方式，抢先一轮对定远、镇远舰发射一轮速射炮，速射炮的炮弹不能穿透定远级战舰的装甲，那么就破坏舰船上的炮塔设施，使其失去战斗力，再利用日舰队的机动力进行突破，这种作战方法曾在英西海战中使用，当时的英国人的舰队与西班牙无敌舰队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最后转而去发展提体积较轻，速度较快的战舰，虽然英西海战并不完全是快船的因素取得的巨大胜利，却也并非没有益处。

　　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中将摘下白手套，依靠着船舷，瞭望着码头处的人群，沉着脸并没有说话。他和别人不同，他没有过多的激动，亦没有多少的欢欣，在他的肩头，担负着无数人的希望，这种责任压得他直不起腰来，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葬送的就是皇国几十年卧薪尝胆积蓄的一半家底，他也即成了帝国最大的罪人，民众的期望越高，他反而阴郁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是东乡平八郎东乡平八郎自幼修文习武，后来他又专心研究过炮术。1863年参加过抗击英国人的萨英战争，1866年萨摩藩成立了海军，东乡平八郎参加了海军，开始步入军界。

　　国内战争期间，东乡平八郎拥戴天皇，主张统一，建立天皇制政府。

　　1868年初，他作为海军士宫乘坐萨摩藩的战舰春田号，在阿波冲，同幕府方面的海军司令榎本武扬的开阳号战舰进行了海上决战。东乡平八郎跟随春田号远征北海道，转战各地，为明治政府初立战功。

　　之后他留学英国，年仅15岁的明治天皇从幕府手中接管了国家大权。在随后的几年里，明治政府大胆革新，全盘西化。学习引进西方国家的科学技术，使日本国力倍增。

　　不过很快，东乡平八郎就面临了一生最大的转折点，当时日本海军之父山本权兵卫在西乡从道海军大臣的支持下进行了他改革日本海军的第一次行动，整顿海军组织，让那些已经不适应形势了的海军军官们下岗。山本让下面收集了一个包括从中将开始的八名将官，佐官尉官89名的名单，和海军大臣西乡从道去商量。西乡有些为难：“这都是从萨英战争以来的功臣，光将官就是现有将官的一半了，都是萨摩的同僚老乡，能下手吗”山本权兵卫回答得非常坚决：“有功劳发给他们勋章就行了，没有一定要保留官职的道理，至于萨摩的同乡关系，现在已经被国会攻击的够厉害了，这些人里面有人连蒸汽军舰都不懂，还是帆船军舰时代的化石，有这些人在海军，海军就不能进步。”西乡从道支持了山本权兵卫。随后铁石心肠地山本权兵卫完成了日本海军史上第一次“瘦身行动”。但在一个名字上山本权兵卫犹豫了，找西乡大臣商量：“这个名字是不是有问题了”，那是吴镇守府参谋长东乡平八郎。“我知道这个人，沉默寡语，不引人注目，不是海兵毕业的，因为长期在英国，在国内没有什么朋友，是不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东乡和西乡都是锻治屋町的，当然山本也是。西乡不能出面求情，但此时既然山本权兵卫开了口：“可以啊，浪速号正好缺舰长，让东乡试式看”。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山本权兵卫的松口，使得东乡平八郎有了晋升的机会，一跃成为浪速舰舰长，东乡平八郎性格阴沉，面对这位联合舰队海军司令，从来都是默然无语，他默默的望着码头处人潮涌动的人群，非常难得的叹了口气，道：“如果行动失败，我们就再也没有面目回到这里来见他们了吧”

　　伊东佑亨点点头：“是的，如果失败，我宁愿葬生鱼腹，所以我们不能失败，必须重创北洋水师，竖立皇国威望，解救朝鲜陆军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