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勒索
阮天德带着几十个临时从谅山乡野附近招募的越南乡勇在俘虏营中来回巡视。如今法国俘虏已扩充到了八百多人的规模,谅山一役,戈尔登所部全歼,三千法军几乎悉数死的死,降的降,其中炸死烧死的就有一千六千百人,吴辰趁热打铁,趁着河内守敌还未反应时,立即率军南下,而这谅山、文泰一线,只预留了五百萃军卫戍。
阮天德的责任就是专门监管这些法国俘虏,对于吴辰来说,每一个法国俘虏都是银子,因此嘱咐阮天德让他们好吃好喝的待着,有伤的请大夫医治,心情不好的尽量排解,死了一个就等于少了一份筹码不是。
阮天德拿了吴辰一笔经费,在文泰设立了战俘营,这战俘营的前身是文泰城内的监狱,粗略的改造之后,便投入使用了。
他又招募了一些越南的乡勇对俘虏进行监管。成了名副其实的监狱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阮天德也不例外,自然是将自己的精力完全扑在这俘虏营里,每日查验伙食,监督下头的乡勇,防止法国兵相互之间串联,忙的不亦乐呼。
阮天德走到一个单独的牢室,由于牢房不够,大多数十来平米的牢房都至少塞了十几个人,唯一的例外就是这里,戈尔登少将的囚室。
这样做自然是将戈尔登与其他俘虏分离开,以防止戈尔登平时的威望促使一些法国兵不老实,当然,其中也有善待这位法国指挥官的意思。
“怎么样戈尔登将军,现在过的还好吧在这里还舒服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向这里的看守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阮天德并不是第一次与戈尔登相见,当年跟着法国人做翻译的时候,他就见过戈尔登,只是他认识戈尔登,而戈尔登对他不屑于顾而已,如今时过境迁,阮天德再次站到戈尔登面前时,这地位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将军成为了阶下囚,而翻译摇身一变。成了战俘营的监管。其实这也是阮天德愿意死心塌地跟着吴辰的原因,法国人只是当他阮天德是一条狗,呼之既来、唤之既去,从来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吴辰不同,吴辰了解他,甚至能够给他一点儿尊重,并且给他的工作也还算体面,至少在这里,一切都是阮天德说了算,士为知己者死,他便甘心将精力全部扑到俘虏营里去。
戈尔登身体好了一些,伤口得到了包扎,不过显得很是憔悴,他自顾自的挑动着牢房里的一盏油灯,并不去看阮天德,冷冷的道:“您不需要假惺惺的,我明白自己的处境。”
阮天德笑了笑:“吴大人让阮某来问一下,将军在家里有什么家人,比如说妻子什么的,远亲也可以,还有。就是通报出你的家产出来,以便我们进行登机造册。”
戈尔登粗暴的道:“没有,你们别指望我能换到赎金,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这些骗子恶棍得到一块法郎。”
阮天德显得很有耐心,这几天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问明所有人的家庭背景,然后勒令俘虏们向家人写信,等这些信笺抵达法国之后,这些官兵的家人亲戚们一定会将勒索信公诸于各大报纸,最后达到向法国内阁、议会施压的效果,这是吴辰的意思。
有的人会很乐意效劳,并且真诚的合作,抖落出自己的一切出来,以取得活命的机会。可是这么多俘虏自然会有一些硬骨头,就像戈尔登一样,这种人若是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合作,就会影响到那些愿意听话的人情绪,不过阮天德自然会有他自己的办法,当然,前提是必须有足够好的耐心。
“我们希望你能够真诚的和我们合作,这对你很有好处的,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们的善意呢难道一定要让大家撕破脸你才高兴吗”阮天德笑了笑,戈尔登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最好对付的,他的软肋很明显。
“骗子和恶棍的善意我不愿意也不会接受,就算你们杀了我,我还是这句话。”戈尔登专心的拨弄着灯芯,似乎这是件很有趣的事,牢房内的光线随着他的撩拨忽明忽暗。让人眼睛有些不太适应。
“真的吗”阮天德的法语愈来愈流利起来,和法国人交流的过多,使得他的法语带着好几种口音,有巴黎的、里昂的,甚至马赛的,各种口音掺杂起来,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不过阮天德显然并不以为耻,他笑吟吟的望着倔强的戈尔登,徐徐道:“我们不会杀死你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吴大人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我没有杀死你的权利,不过如果我从隔壁的牢室里挑出十几个可怜的倒霉蛋来开刀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好吧,我现在不打扰你了,戈尔登将军,请在这里好好的住下吧,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
“请等一等。”戈尔登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阮天德,他确实受到威胁了,他当然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十几个法国人去送死,这样的话他的良心会不安的。他迟疑了一下,终于咬牙道:“我的妻子现在住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我有一笔遗产,平时的薪金也不菲,在乡下有个庄园,资产在三十万法郎左右。”
三十万法郎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大富之家了,阮天德笑了笑:“那么你能不能给你的妻子写一封信,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纸笔的,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来,希望那个时候你那封情意绵绵的家书能够完成。”
“好吧。”戈尔登犹豫了片刻,垂下了头仿佛斗败的公鸡。
戈尔登急匆匆的走出牢房。大牢门口,几个越南账房正在署理着账目,有个戴着单眼镜片乡绅模样的账房连忙起身迎候道:“阮大人,账目已经粗略有了大概的数目了,现在正在对账。”
阮天德朝那账房笑了笑,为了请这些账房他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毕竟越南读书的人不多,能读得起书的哪个不是出身良好的人,哪里会愿意来这里给人做账赚点微薄的薪水,阮天德只能去请了几个曾经走南闯北时相熟的乡绅来帮忙,这些乡绅倒不是为了钱来的,一是给阮天德面子,二是吴辰现在的威势如日中天,阮天德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在为吴辰做事,将来吴辰在越南发迹,自然少不得他们的好处,这个好处自然不是金钱方面的,不过却很令人动心。因此对于这些账房,阮天德却没有丝毫的怠慢,连忙问:“粗略的数字是多少”
“汇报了家财的法国兵有五百六十七个,一共是七百二十三万四千二百法郎,现在还有两百余人没有申报,想必具体的数字过些日子就能得出了。”
阮天德点点头:“加三十万法郎上去吧,是那个戈尔登的,这家伙的油水可厚的很呢。”
账房点了点头,阮天德又补上一句道:“吴大人的意思是,统算出所有的俘虏家财之后,你们再翻个五倍,现在若是七百万法郎,则按三千五百万法郎向他们勒索赎金,当然,还必须要求他们的政府赔偿同样数字的赔款,这些俘虏才能释放。”
账房颇有些心虚的道:“大人,这似乎太多了些吧,一两银子约等于五法郎,若是这样的算法,等所有的俘虏的家财全部算出来。恐怕要向法国人勒索一千万法郎的赎金差不多两百万两白银了。”
阮天德笑道:“怕什么,你真以为这些俘虏会乖乖的报出真实的数字吗嘿恐怕谁都会往少里报吧,换作是我,我的家财若有一百两银子最多报出五十两出来,这种事是情理之中,往上叠加就是,法国人有的是银子,吴大人说了,待拿下河内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俘虏陆续送过来,在河内可是有不少的法国侨民呢,只要咱们把勒索信送出去,整个法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法国的朝廷若是不交赎金,必然会遭受各方面的指责,那些法国的官老爷日子就不好过了,咱们有人质在手,漫天要价也不怕的。”
那账房见阮天德一副笃定的模样,也放下了心,心里不由得嘀咕:“法国人真的会如约付赎金这明显是讹人银子啊。哎,这个吴大人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样勒索法国人的银子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害怕,河内城里的法国侨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抓了这么多人也能换银子”他心里冒出了无数的念头,总是觉得这种事有些玄乎,不过最后他想:“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吴大人这样大的人物,自然会有他的考量。”
阮天德对吴辰很有信心的,现在的行情是一个法国人差不多值一万法郎,这虽然黑了一些,恐怕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目,可是吴辰说值,他也就信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些发着元宝光芒的俘虏们好吃好喝,无病无灾,更希望南下河内的吴辰以及新军团能够一路平安,最好能捉千千万万个法国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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