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通让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你刚才说什么来了?”
田通一脸茫然的表情。
李幕遮伸手就去接食盒:“吃的来了。”
田通:“你刚才好像说的不是这词。”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
李幕遮打开食盒,取出酒肉,冲汤不够:“还不过来吃。”
汤不够:“当家的,你心还真够大的,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吃东西,我是没什么胃口。”
李幕遮似笑非笑地看了汤不够一眼:“这不有你在嘛,再加上田捕头,我才能这么安心。”
田通:“我说过几次遍了,我不是捕头,只是个班头。”
李幕遮:“别谦虚了。你们县里的捕头这么久了,别说龙套,连面都没露过,那肯定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你扶正是迟早的事情。”
田通讷讷地拱手:“那谢你吉言了。”
汤不够神情犹豫,冲李幕遮:“当家的,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李幕遮:“哪句?”
汤不够:“装傻就没意思了。”
李幕遮笑道:“你不也在装傻。”
汤不够不由得怔住。
田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李幕遮拍拍田通的肩膀:“听不懂就对了,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田通:“你别想让我放你走,我只是个班头,没那么大权力。”
李幕遮摇头:“先不出去,外面指不定多乱呢。只是让你帮我去清庐寺找两个人。”
田通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没问题,说吧,找谁?”
李幕遮:“就是找我的几个朋友,你都见过的,帮我带几句话。。”
田通:“找到之后呢?”
李幕遮瞥了汤不够一眼,忽然凑近田通的耳朵。
田通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就这事?”
李幕遮点头:“对,就是这事。”
田通:“你都被那位谭大人定性为死刑犯了,择日押回京城处斩,不想着怎么救自己,居然还有闲心做这种事?”
李幕遮:“谭大人的官太大,想要从他手里逃命,除非有个官比他还大的人过来压他,或者来几个不讲理的人,比如东厂或者锦衣卫,可惜我跟这两个衙门天生犯冲,他们一直都在追杀我呢。”
田通:“你不是说你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吗?”
李幕遮摸了摸头发:“可我现在没留平头。”
田通:“……”
汤不够:“当家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李幕遮奇怪了:“你想谈什么?”
汤不够:“我觉得你好像不大信任我。”
李幕遮瞪大眼睛:“哪有好像!”
汤不够:“……”
田通:“你们聊着,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就不陪你们了。”
李幕遮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让他快走。
汤不够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等看到田通出了大牢,忍不住问李幕遮:“你不是说他是希望吗?就这么让希望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李幕遮反问:“不然呢?”
汤不够:“难道你不是要他帮忙越狱?”
李幕遮惊叫起来:“你竟然想越狱,真的是胆大包天,还有没有王法了?”
汤不够再次无语:“当家的,你这样好玩吗?”
李幕遮摇头:“不好玩。不过你既然想兜圈子,那我就陪着你兜喽。”
汤不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幕遮叹息:“你看,这不又开始兜圈子了吗?”
汤不够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李幕遮:“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汤不够皱着眉头,然后摇头:“不可能,我的伪装应该很完美才对,没有哪里不对。”
李幕庶笑着说道:“易容只能复制人的外表,却没办法复制人的内在。”
汤不够:“这家伙有内在吗?”
李幕遮噎了一下,尴尬地挠头:“虽然他平时看起来确实不大靠谱,不过还是有些内在的。”
“比如说?”
“比如说汤不够虽然为人有些油滑,总喜欢偷懒,但他其实是一个很重情义、很有主见的人。所以即便他和汤够不是剑仙门徒,只是偷学了一招半式,他们仍旧以剑仙门为荣,甚至把给剑仙门报仇当成终身信念。哪怕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也曾经退缩过,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幕遮看着眼前的这个汤不够,竖起两根手指:“哎,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两个错误。”
汤不够:“在这方面我是专家,我不信我会犯什么错误。”
李幕遮叹气,加了一根手指:“现在是三个错误了。”
汤不够:“……”
李幕遮:“第一,你不应该装死尸;第二,你刚才不应该说没胃口;第三就不用说了。”
汤不够反问:“这两点不都是人之常情吗?而且装死尸,应该很符合他的设定。”
李幕遮:“恰恰相反。汤不够和汤够他们两个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会没胃口,只会嫌饭菜少了。还有,只要有架打,他们通常都会很兴奋,而不是装死尸。”
汤不够:“就这样?”
李幕遮:“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我编的,你却信了。”
汤不够彻底愣住了。
李幕遮:“说吧,你为什么要扮成汤不够?他人在哪儿?”
汤不够啧啧几声,摇头又点头:“李幕遮,你果然有点厉害。那你不妨猜一猜,我想做什么?”
说完,汤不够抬头看向李幕遮,却只看到一个砂钵大的拳头。
“我猜你妹!”
李幕遮一拳砸过去,接着又是一拳,再来一脚:“我最烦你们这种人了,总是让人猜猜猜,我猜你个头,我猜你个肺,真当客栈老板都没脾气是吧。”
“哎哎哎,别打了。”
汤不够连忙把面皮撕了,露出一张真正平平无奇的大众脸来了。
李幕遮看了他一眼:“我一猜就是你,说吧,你把汤不够怎么了。”
这人赫然是骗子张三鲜。
张三鲜摸了摸肿了的脸:“李大掌柜,你下手太狠了吧。”
李幕遮:“再废话会更狠。”
张三鲜:“你那伙计没事,待遇比你好着呢。”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居然会想到扮成他。”
李幕遮摇头叹息:“你要是选择伪装成书生或者汤够,我都很难察觉到破绽。”
张三鲜问道:“真的吗?”
李幕遮想起顾青瓷和汤够新剃的光头,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