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现在的样子动人极了”绿笛抿嘴一笑
月碧落嗔了她一眼连忙迎了上去刚到门口珠帘一逝华丽的明黄色一闪果不其然是等待的那个人进來了
“臣妾恭迎皇上”她屈膝请安
一只大手已经将她扶了起來牵着她往里走他的双眸有微微的暖意流动口气淡淡中却又带了一丝戏谑:“碧落今晚的样子与素日有些不同”
“原不知皇上要來是以只着了中衣皇上此话莫不是在怪臣妾无礼”女人又是欢喜又是羞赧地拿眼觑着他整个人仿佛被披上了一层光彩明艳又动人
李莲成跟了进來手中捧着一只朱漆托盘盘中盛了一只明黄色的寝衣月碧落会意取了寝衣一边帮他换上终于忍不住笑问:“这件寝衣可是有什么來头臣妾见皇上每次就寝必穿着它”
“不过是穿习惯了而已”玄寂离声色未动轻描淡写地答道
月碧落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不起一丝涟漪不禁释然暗怪自己想多了
“明儿个臣妾也替皇上做一件吧这件虽好终是旧了”她一边帮男人解着龙袍一边随意地笑言
男人哑然:“有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來到了皇后这要改成新的不來旧的不去了”
“什么新的旧的皇上这是念绕口令吗”月碧落有些后悔提及这个话头不安地睃了他一眼还好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丝毫沒有不高兴的迹象便略略放了心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终是静静地过去了
次日的圣旨一下在宫中又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暴本次秀选最后挑中了十位佳丽杜婉莹与夏若桐天生丽质难自弃分别封为莹贵人与桐贵人杨凝芷等三人封为美人剩下五位容貌秀丽家世较为低下的则封了夫人
消息传來窦涟漪正在抄录心经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墨迹污了纸张便惋惜地摇摇头复换了一张沉下心绪再从头抄起
自此她每日大门不迈二门不去沒日沒夜地抄写心经直到二十天后方才完成他下达的抄写心经一千遍的任务
她将装订成册的十本心经仔细检查一遍并无遗漏后抱着它们出了门
人间已是四月芳菲天沿途绿树成荫繁花竞放蓝天上白云悠悠令人心旷神怡
“哟这不是窦修仪吗”
她正微仰了脑袋感受轻风抚过脸颊的惬意耳边蓦然送入一句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只怕是冤家路窄
“奴婢给莹贵人请安莹贵人安福”她急忙收回视线正身屈膝行礼
杜婉莹是这批新进的女人中最先蒙受皇恩的听说皇上如今点得最多的便是她的牌子可谓是后宫炙手可热的人物
“安福本來心情极好只是见了你我便安福不起來了”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一身名贵的蜀锦绣花服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头上的五彩珠玉步摇垂下的璎珞随着她的发声而晃荡不停十分的妩媚而动人心弦
对方一直未宣平身是以窦涟漪不得不一直屈着双膝双手还抱着厚厚的一沓心经不多不少正好一千遍竖起來足有半尺之高难受劲可想而知
“奴婢知错了请贵人原谅”
杜婉莹“噢”了一声娇唇一扬:“那你可知错在哪里”
被人一问窦涟漪也糊涂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原是为了蒙混过关赶紧认个错算了不想惹來一身麻烦
“奴婢令莹贵人不能安福便是错”这回她学聪明了不敢说得太具体否则被对方揪住不放可就惨了
见她态度一直恭谨有加杜婉莹实在挑不出错來目光忽然落在一摞心经上唇边诡异一笑示意随身宫人:“去拿來我瞧瞧”
一名小太监赶紧上前取了最上面一本递与主子
杜婉莹随便翻了翻眉头一皱:“你就是这样敷衍塞责的吗看这字也太潦草了撕”指令一下旁边的小太监接过去三把两把地撕了
窦涟漪想救都來不及什么叫字迹潦草她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工工整整地抄录下來的一本便是一万六千多字足足要花上两天两夜被她一声令下便成了一堆废纸
“再拿一本我瞧瞧”杜婉莹抚了抚头上的珠钗漫声又道
小太监上前又取了一本递与她女人只翻了一翻便朱唇轻启:“抄漏了一句撕”接下來什么墨迹污了书页什么格式不对什么挑出了错字连着又撕了几本
当小太监來取第六本时窦涟漪急了侧过身子不让他取结果转得太猛一本册子斜飞了出去正好砸向对面的人
听得“唉呀”一声尖叫窦涟漪暗道不妙接着闻得一声:“不好贵人您流血了”
但见一众宫人围着宫装丽人乱作一团窦涟漪情知闯了大祸赶紧跪下认错:“奴婢不是有意的请贵人责罚”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掌嘴”杜婉莹将捂在额头上的手拿下來一看指头轻染了艳红越发怒气冲天咬牙切齿一声那眼神恨不得撕了她才好
这顿打看來是躲不过了窦涟漪索性闭了眼睛默诵着心经中的句子: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杜姐姐何必跟一个奴婢一般见识”
然意料中的耳光沒有扇下來倒听到清雅的一声
她急忙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夏若桐站在一边温言劝解小太监高扬的手被另一名小太监给捉住了正不服气地试图挣脱
杜婉莹恨恨地骂了一声:“沒用的东西你们一起去给我打”一声令下两名贴身宫女齐齐扑了上來
不想一道亮丽的身影一转挡在了跪地请罪的人身前令狠扑上來的两名宫女顿在了当场
“夏姐姐这般维护她倒令人费解了”杜婉莹额头上一点轻红倒像是刻意点上去的花钿别有意趣可女人的眸光含了愤怒冲减了她的美丽唇边更是恶意一笑:“莫非当日夏姐姐真是与她勾结一道装病不选”
这话太恶毒了可知流言猛于虎稍有不慎便会将入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唉呀妹妹的脸怎么流了血这要是破了相可就不得了了快去找太医瞧瞧吧”夏若桐好似才看到她额头上的血迹失声惊呼道
杜婉莹一惊宫里往后的路还有皇上的恩宠可全指着这张脸若是真毁了可就全完了方才也是气糊涂了竟沒想到这一层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她冲着一帮奴才大呼小叫临走之前狠狠地剜了一眼地上的人:“这帐且记着以后跟你一起算”
见她一阵风似地走了夏若桐终于松了一口气回转身來眸含情意嘴里却大声喝斥着:“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在我眼前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
“是奴婢这就告辞”窦涟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势蹲在地上将满地的纸张一一拾起方才起身而夏若桐已带着人走远了
回到尚仪宫秀珠将她怀中的一抱给接了过去惊问:“出了什么事”
“沒有路上一不小心全掉到地上去了真是倒霉”她怕秀珠听了难过又恐她那炮筒子脾气一上來惹下不必要的事端來是以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了
秀珠心疼地摸着它们破的破污的污竟沒一张还能用:“这么多又要重写沒日沒夜的小姐是有多倒霉连老天都欺负您”
“沒事再苦还能苦过浣衣局去”她安慰一声想起素云还在那受苦无奈自身难保也帮不了她什么
秀珠这才展颜:“倒也是我们比素云可是强多了前儿个去看她如今都四月了她那两只手冻裂的伤口还沒长好”
“去年李公公给的冻疮膏走时给了她想是成天侵在水里有药也沒什么大用先挨着吧等有机会求求人将她调个职”
“那当然好”
主仆俩说话的当口秀珠已研了墨窦涟漪便坐下來重新來过
又一个静谧的夜晚來临窦涟漪沐浴过后一心想着快点将心经抄录出來好拿去交差顺便可以见一见他便胡乱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桌子前抄写起來
忽然门上响起轻叩声正自奇怪这么晚了会有谁來便听见秀珠开了门惊喜交加地问:“李公公这么晚了怎么还來”
“窦修仪睡了沒有皇上着奴才來请她过去问话”
窦涟漪心中一跳这么晚了必是重要之事当即一边起身一边答应一声:“李公公稍等秀珠你进來一下”
见秀珠跑了回來她急忙吩咐道:“帮我找一件披风出來”换衣、整妆怕是來不及了披风一裹能抵御夜晚的寒气便行
出得门來李公公笑着上前:“窦修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