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受害者哪怪得上你要怪便怪下毒之人心肠太歹毒”月碧落坐在逆光里秀美的脸庞越怕柔和极了这样公道的话也极是暖人
窦涟漪仍显得不安:“话是这么说可前儿个无意间碰到了小安子的弟弟就是御膳房的小英子谈及哥哥至今伤心不绝妾身觉得心中不忍”
“奴才背主最令人痛恨这种人死不足惜窦夫人不必挂怀”
月碧落一脸痛恨想是对于卖主求荣之辈极是不耻的
“娘娘说的也是不过这小安子原是花木房的后來又侍候了几天安皇贵妃这才转到新月阁可能是妾身不如他的旧主子也未可知”窦涟漪似乎还在为这事苦恼不已终不得释怀的样子
眼底滑过一丝诧异不过稍纵即逝连窦涟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也未发觉只见月碧落嗔了她一眼:“看你一点小事梗梗于怀的纠结不放只怕毒解了心病又上來了”
“也对娘娘倒是提醒妾身了不然哪天又病了都不知道是怎么病的”窦涟漪终于释怀一般地笑语
月碧落的脸上闪烁着圣洁的光辉微微颌首:“这就对了以后多想想怎么侍奉太后和皇上若是身体许可也可以帮着本宫打点后宫事宜别净在那瞎想”
“是妾身谨记娘娘教诲”
她清脆地答应一声又与皇后闲话了一会方才告辞而去
月碧落一直目送她姣好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垂花门外才收回视线蓦然落在红木小几上的青花小盅上长睫一抖不掩复杂之色
“娘娘奴婢看她哪里是來送玫瑰枫露來了分明是显摆來了‘皇上也这么说呢’哼生怕别人不知道皇上宠她似的”贴身宫女绿笛送完客回來学着她方才的语气愤愤不平
月碧落扫了她一眼:“拿去倒了便是啰嗦什么”
绿笛神情一凝再不敢多言依命端了小盅下去身后又传來月碧落的吩咐:“叫花自芳进來”她回身答应一声方才转身
花自芳是皇后殿的首领太监不一会儿便进來了行完礼便恭身等着示下
“御膳房有个叫小英子的好像是小安子的弟弟据他说哥哥曾在安皇贵妃身边当过差你去查查”
花自芳年轻轻的人却极机灵当即睃了主子一眼试探着问:“娘娘的意思是窦夫人中毒一事可能与皇贵妃有关”
“查查看吧”
月碧落轻言慢语一声
此刻窦涟漪已到了怡心殿外李莲成老远看见她便着了人进去请示过了是以她一到跟前便上前打了一个千儿:“皇上请夫人进去呢”
“谢李公公”
窦涟漪谢过一声便捧着青花小盅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殿
“妾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玄寂离从奏折中抬起头來看了她一眼:“方才听你的脚步声便知你心情不错现在听了你的声音竟是心情好得很”
嘻嘻……
她嘻笑着上前将青花小盅置于他的右手边“皇上越來越神了连妾身的心情也猜得出來”
“就你那点小心思谁都一猜一个准”玄寂离用毛笔端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头半是玩笑半是揶逾道
哼小看人她刚才还做了一件背后插刀子的事呢
关于小英子那番话其实是故意透露给皇后听的谁都知道皇后与贵妃正在争夺后宫管理权如果她算得沒错皇后听了肯定会着人调查安景凉这样不用自己出面便摆了安景凉一道
可是这样做好吗
扪心自问心中有道坎始终过不去她真的不想害人可是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为了自保不得不陷入这无休无止的后宫争斗中了
“在想什么”玄寂离见她半天不出声搁下笔执着她的双手眼带探究地望过來
窦涟漪从怔忡中惊醒不好意思地一笑:“沒想什么皇上这玫瑰枫露放醒了便不好喝了”一边说一边端起青花瓷小盅揭了盖子递与他唇边
玄寂离双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纤纤素手煮新露汤如胭脂人如玉着实是妙不可言
“好喝吗”她嫣然的笑意中分明隐了几分的自鸣得意
玄寂离忽然起了玩闹之心唇角向下一撇一副苦哈哈的表情:“不好喝”
“怎么会”窦涟漪枊眉轻轻地一蹙端至唇边尝了一口跟以前的味道沒什么不同呀
复抬起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好看的薄唇想笑不笑憋得极难受的样子她蓦然醒悟过來捏着粉拳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下口中还不住地讨伐着:“皇上太坏了居然学会了骗人真是的”
“唔”
男人突然捂着心口痛苦地呻.吟一声
不会吧窦涟漪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威力不该这么大啊竟令武功底子不弱的皇上也痛呼出声再一看打中的是心口恍然觉得难说了
越想越后怕窦涟漪忙放下小盅一边揉着“伤处”一边紧张兮兮地问:“痛吗伤得重不重让我看看”
他真的忍不住想笑可是听闻她要看看就是憋得再难受也忍着不笑还要再可劲地呼下痛:“唔你轻点”
她先是解开了他的龙袍中衣一排的盘龙扣便从最上面一颗解起指尖似触非触不时地蹭在肌肤上痒不经心的解到一半的时候她扒开衣襟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好像沒伤啊”
还是不放心便伸手入内沿着心口的位置这里摸摸那里探探口里一个劲地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不疼可是很痒很酥眸危险地眯起蓦然将她收紧
“啊”猝不及防的她惊呼出声蓦然瞧见他的唇压了下來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被骗了嘟囔一声却不由自主地阖了双眸
“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來的一声令两个人俱是一惊玄寂离暗道一声糟糕松开她手忙脚乱地整理不振的衣衫
窦涟漪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后來了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问安:“不知太后驾到有失远迎请太后恕罪”
“李莲成朕看你这差事别当了太后來了也不通传”玄寂离已然整理好衣衫又是那位坐拥天下、道貌岸然的九五至尊
太后哼了一声:“是哀家叫他不通传的怎么皇帝不许”
“儿臣不敢母后您请坐”玄寂离讪笑着那份殷勤备至比往日又甚了几分
殊不知看在孝仁太后的眼中嘻皮笑脸的哪有一个皇帝的样便将一切责任都归结在了窦涟漪的身上:“你也是不劝着皇帝勤政倒勾得皇帝五迷三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一国之君处理政务要事的地方不是你狐魅惑主的场所以后不许踏足御书房半步还不快下去”
“是太后”
窦涟漪早已羞得不行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行了礼逃也似地冲出怡心殿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秀珠见她冲了出來跟在后面追好不容易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赶上去一脸不安地问
一想起方才的情形窦涟漪便觉得难为情哪肯说“你别问了反正以后再也不去御书房了”别说太后下了禁令就算沒下她也不好意思再去了
“奇怪”
秀珠百思不得其解猜了半天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來
随后几天窦涟漪一直留意着皇后月碧落与皇贵妃安景凉的动向只是始终沒有看到想要的结果
“难道是我猜错了”
这天她与夏若桐又约在“仙來亭”看风景顺便聊聊天
“我入宫不久与安皇贵妃打交道不多倒是给人贤能通透的印像不像是能做出这样恶毒之事的人啊”夏若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窦涟漪冷笑一声:“这次下毒的事是不是她做的暂且不得而知但安皇贵妃绝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唉后宫太复杂了”对面的人别过头头上的水蓝色如意钗垂着长长的璎珞随着她的动作荡來荡去
岂止是复杂而是太复杂了
按照窦涟漪的推断月碧落与安景凉正为后宫管理权争得不可开交那日听了自己貌似无意的一句定会着人调查
如果真是安景凉做的以皇后娘娘所处的位置纵是查不清楚却也能借此摆她一道从而一举收回独掌后宫的权利
也就是说一旦安景凉失去协理后宫之权便可断定此前的下毒之事系她所为
太乱了窦涟漪便闭上双目张开双臂搭在身后的栏杆上身体向后一靠她得放空心绪再好好捋捋这团乱麻
“小心”
突然传來一声紧接着听得“喀嚓”一声身子原是背靠在栏杆上忽然失去了依托往后倒去完了正自惊慌失措时幸好肩膀被人一把抓住了使劲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