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男听了,先是一愣,尔后说道:“想要车吗,这两年估计难,等你大几岁,那时候应该就开放民间驾车了,我到时候给你弄辆甲壳虫。”
夏树自然不知道甲壳虫是什么,听着奇奇怪怪的,但也低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老是从干爹这里拿东西。”
她如果知道那甲壳虫的可能售价,几乎就要吓坏了吧。
“夏树只要一直这么乖,等长大了做干爹的新娘,那就什么都有了,开不开心?”
夏树一惊,说道:“我怎么能做干爹的新娘呢,干爹可是……”
宝马男笑道:“怕什么,干爹在这个世界上,是最有权力的人,没人管的了我,只要你一辈子跟着我,就要什么有什么,好吧。”
夏树脸色有些发红,似乎想到了那样的日子,已然有些情难自禁,她最初被宝马男吃掉到现在不过几个月,但依然不太习惯这样的日子,每次跟干爹去房间里“做游戏”都是非常勉强自己才熬过去,实际上自己是毫无快乐可言的。
不过,嫁给干爹,这不是……
宝马男却是没有在意什么,说道:“你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学车啊。”
“同学有人去报了那个汽车班,他们说学成了以后,每个月就有八十个银元,但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听起来很辛苦一样。”
宝马男皱着眉,说道:“也不能说太辛苦,起码几年内的,是不会出省的,就是这样的。”
夏树却说道:“可我每个月从干爹这里拿到的钱,还有那些东西,可是比他们辛辛苦苦一个月还多太多了。”
宝马男说道:“哈,放心,夏树以后拿到的只多不少。”
软磨硬泡之下,宝马男还是一把将夏树抱在怀中,车速挂了三挡,然后用手带着她,开了一会。
当然了,这样的动作下,好好教开车是不可能的,很快宝马男就把车开到了一处僻静地方,开动了按摩椅,不再动弹。
傍晚人流很多,不过谁都没有多少闲空去关注隐藏在路边的一辆大车,谁都知道开这车的人不是一般人,而且天天在门口路过,也没有会围观的了。
不过,夜色下,却有几个男生路过,他们看着那车,似乎在窃窃私语:“这车和我们学的车应该差不多吧,学好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开。”
正躺在宝马男怀中的夏树闻言,却是吓了一跳,连带着身体一僵,抱着搭在身上的衣衫,想要遮住身体,看着外面那人,却是熟悉的很,一下子就惊恐至极。
宝马男却是注意到这种情况,发现了车外的人,兴致被大大打扰,刚要发作,却是被夏树紧紧搂住,恳求着不要如此。
“阿海,别想了,咱们都是去开货车的,这样的车,一看就是那些大人的啊。”
阿海说道:“但是车都是一样的啊。”
“那怎么一样,人家那是运人的,你是运东西的,说不定运的就是豆腐。”
阿海却是和同学拌嘴起来,说道激动处自然声音不小,不过都不敢过来摸摸这车。
过了一会,那几个后生走开,宝马男问道:“认识?”
夏树脸红道:“和我同一班的。”
宝马男似乎有些明悟,说道:“他是在大车班里学习?”
“是啊。”
“有事情就告诉我,夏树平时也要努力学习哦,我那的秘书位置,可给你留着呢。”
随着建设一天天的进步,长老们对放权也越来越深化,越来越多的新时空居民掌握了他们原本没机会知道的现代化知识,虽然只是一部分,那也足够可以唬人。
事实上,在过去几年,以及未来的许多年,阶级的分化是必然越来越快,越是可以有能力吸纳长老们教育出来的知识的人,越是有机会翻身变成人上人,毕竟长老们对于循循善诱,触类旁通的教学方式很不耐烦,倒是教出的学生有些还是不错的。
事实上,这也是社会氛围的原因,中国的知识分子已经失去了发现新知识的动力,能够愿意整理一些西方人的奇技淫巧已经是奇迹了。
因此,死记硬背,对于几百年前几千年前的圣贤言论的复述就成了重点。
因此,这倒也是一种传统。
万幸的一件事是,那些儒生对于长老们开办各种学校去教授那些毫无用处的知识并无什么反感,或者说,嘴巴上说这些人不尊儒肯定将来是身死国灭,鸡犬不留,唯有儒生才能统治这个国家,但实际上,工匠多了,他们不是也舒服的多吗。
他们使用着现代文明的结晶产品,同时鄙夷着带来现代文明的科技,认为世界还是要追随着几千年前的所谓儒学思想才有活路,并且不断编造着,某某诺贝尔奖获得者说出的谎言,当然不过就是儒学如何如何先进就是。
他们在长老耳边天天嘀咕老百姓要么是一群愚蠢的犬羊,需要让他们这些聪明的儒生教育,要么就是一群需要警惕的罪犯,时刻要准备好进行扑杀,反正让他们教化了半天,也都是这个德行。
当然了,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反正在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别的人帮助他们背锅。
儒学是一门狡辩的学问。
“大伙说说,该如何的去跟长老们请愿,这样虐待士人,天理不公啊。”
一张大通铺上,睡着一个男子,看打扮像是个书生,不过却是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脏的很,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在旁边,一个穿着同样破旧的书生喊道:“看看他们把佟贤弟害成什么样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虐待,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屋内,前明秀才打扮的人不少,年纪也都不小,而穿着也都不咋样,堪称是穷老呆的典型案例,而在那床上躺着的男子,表情呆滞,宛若痴呆。
但那些书生却兴奋的很。
“可怜佟贤弟,清清白白做人,却被官府抓去,最后也没个说法。”
“你不知道,给了说法还不如不给,给了一两银子,十个银子儿,说是什么误工费,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我等读书人,被不问青红皂白的抓进去,关了许多时日,差一点被送去蛮人所居的地方,居然就只赔了一两银子!”
说起这个,简直个个愤慨,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如果和这位佟秀才一起被抓,那很大概率都要一起只能落得这么一两银子的待遇。
如果是平时,从前朝或者大户富户手里得到一两银子,少不得要作诗讴歌,将其虐杀抗税农民的丰功伟绩歌颂过一万年。
但是,从帝都的基层执法口,从那些根本不读四书五经的嘴底层武夫手里,好像乞丐一样扔给你一两银子,这种“屈辱”,全都是历历在目。
将佟秀才接回来后,无论是点头之交还是同乡之类关系的读书人都聚集在帝都不少,这些人有不少是秀才,甚至连几十岁的老童生都有,全都很是穷苦,而这件事也给了他们借机生事的机会。
“你说了那么多,当时为何不出手帮忙?当时在皇宫里,有大明列祖列宗的祖宗保佑,成仁取义不在话下,那些没有廉耻的武夫怎么敢抵挡?”
那个靠着佟秀才最近的书生尴尬一下,不过马上说道:“那日我进皇宫,瞻仰我大明皇宫,去之前,特意斋戒沐浴……”
“得了吧,白玉汤白秀才,你是因为没钱才省了那顿早饭吧你。”
“你怎么血口喷人!”
“还有,我可听说,当时你是连连摆手,说与佟贤弟并不认识,不然的话,只怕也要被抓去澳洲放羊啦。”
“哼,总是那些无知蠢妇的祸事。”
“那可是皇宫,居然可以让妇人进出?”
“只要给钱,谁都可以进,由此可见,这些长老髡发而传播异体字,就是来毁我华夏文明,要用无数下流愚民的愚蠢之气,祸乱大明风水,坏我中华龙脉!”
“可是,白秀才,要不是人家,你好像也进不去啊。”
白秀才怒道:“要不是乱贼进京,我早就中举了,这会试头名也就非我莫属,到时候,我几条计策出来,什么乱贼鞑子,都得乖乖伏低称臣,到时候%……”
“你也别到时候,下次再抓人,你不要丢人佟秀才跑路就好。”
“说了半天,到底因为何事抓佟秀才?”
“要不说有辱斯文吗,大明皇宫,原本朝臣早朝议事的地方,却让一群顽童到处跑来跑去,无人理睬,却冲撞了佟兄,那蠢妇却闹了起来,而佟兄推了几下,那蠢妇却告状,说他是捣乱分子,结果就被抓起来了。”
“那怎么还差一点送去澳洲,听说那里的野人可是吃人的。”
“还不是我等穿着的太过清苦,让那些原本的苦力都穿上了绸衣,而我等已经三年没有穿上新衣了!”白秀才带着点哀叹道。
“对,这不是有辱斯文吗,有那么多钱,花在修路,修桥,还有如同隋炀帝一样,在街上挂满了等,那一天的花销,足够多少人吃饱了,却没有钱来养活我等读书人,这简直就是不公!”
“话也不能这么说,哪怕是前明时候,也不过只有廪生才有银子可领,其余生员,也没有听说可以从朝廷领钱的啊。”
白秀才涨红着脸,说道:“反正我觉得不公,我等饱读诗书,日子却一日不如一日,偏巧那些无知愚民,却比我等住的宽敞,无论吃穿用度也都高出多少,这是什么样的世道?长此以往,这天下还是读书人的天下吗。”
“咳咳咳……”佟秀才忽然好像终于发出声音,在那活动着。
“啊,醒了,醒了。”
佟秀才与众人对视许久,似乎没什么反应,过了半响才说道:“不怪人家。”
白秀才慌忙道:“老佟,别怕,我们正想办法找朝廷大佬帮你伸冤呢,就是要让那些胥吏蛮丁全都抓起来,发配边疆就是。”
佟秀才低着头,似乎想哭,但喉咙里呜呜如同野兽一般叫了两下,却是没有哭出来,过了一会说道:“人家虽然不读什么四书五经,却说的都是道理,我等读书人,再有本事,也不过是鹦鹉学舌,人家说什么,我们背什么,到底能做什么事呢。”
白秀才不满道:“你这是迷心了不成,我魏巍华夏,富有四海,帝都的富裕你也看见了,这全都是我读书人的功劳啊。”
佟秀才一阵悲哀,说道:“真和我等有什么关系吗,人家说到底,不过是用了几个老腐儒做幌子,实际上这建城,计划,施工,样样都没有我等的事情,那……虽然只是几个城管,但是却也会识字,但却不是读书人。”
白秀才说道:“那不过是俗事,我等的目标,是考中进士,直接登上高位,这才不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重任。”
“是啊,就要让手下的小吏和师爷去做,那最后,到底是谁当官呢。”
“反正不是我等。”
“你们难道看不见,这新朝廷无论如何说话行事,全都是以那长老名义一贯始终,而那些前明大佬,实际上都是无所作为一般,隐身在后吗,而且,无论是公文文牍,还是学校教课,全无什么儒家经典,都只有经世致用的文书啊。”
“这不可能!不是还有申论吗。”
“申论也是以公文为主,讲求的是言之有物,说的是治国之道,而那天,那城管骂我,还说,把我扔去澳洲,管个小镇子,都不知道怎么管,而我是知道,我是真不会管啊。”
“那是什么事,我等将来都是要做进士,治的是一县一府之地,都如同这帝都一般繁华富庶,要的是……”
“我们治理不了。”
“什么?”
“我们治理不了。”
“这有何难,难道我等就比不上人家吗。”
“上周,帝都刚刚处决了几个人,流放了几十个人,都是那工厂里里外勾结,趁机捞好处的,你知道他们贪了多少钱吗……五百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