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听到周围不断传来自己人临死前的哀嚎声,忽然说道:“想要吗?给你,只当没看见我……好吗?想要金子吗?很多金子,多得吓死你,什么都能买来,还有这样的女人,她只被我一个人碰过,看看你,还是个雏儿吧,把她给你……”
胡三七沉声道:“放开她……”
远处,史更新的询问声音传来:“三七,你那边怎么样啦,怎么没回音。”
山贼吓坏了,低声道:“不许回答,不许回答,不许回答!”
他手中的刀子明晃晃的,已经在女子的喉咙处开始使力,女人不敢反抗,但却是喉咙处发出呜呜的哭声,“不许叫人来,我真的会杀人的。”
胡三七稍犹豫一下,喊道:“把人放开,刀子扔了,跪下!”
山贼却是吼道:“我要想想了……把枪也扔掉,什么都扔掉,对,都扔掉,你们好厉害,满身长刺……满身都是枪……我的人死光了,你们人都看不到……枪扔掉,衣服也脱掉,对,脱掉全脱掉,我是说脱光呀!你总上过女人吧?对,就是那样子。”
胡三七扔掉了枪,然后被那些完全错乱的话弄得诧异莫名,他终于明白在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喝酒喝的太多了。”
山贼却是满不在乎的:“多好啊,酒喝的多才是爷们,你是官军吗,你们身上都是什么宝甲,我出一千两银子跟你买,我有的是钱,有一回我进了个地主家里,老财主地窖里全都是金条,全都是大银锭子,你不知道那一晚上有多爽,我们冲进去,把他家的女人放在那银子堆上摆着玩,玩了整整一夜,全都是这样的美人,全都是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碰不得的女人啊。不怕了,高兴,老子这一辈子值了!你别追我,再追我就杀人。”
胡三七一点也不冷,却是非常冷静:“把那东西给我。”
山贼指了指:“脱光呀!”他使劲拽那女人的头发,昂起脖子,看起来要把对方的颈骨都扭断了,露出雪白已经流出血丝的脖子,那把刀子已经渐渐控制不稳了。
胡三七解掉了身上的防刺服和头盔,一件迷彩背心和作战裤,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武装了。
山贼看着胡三七的样子,却是依然疯疯癫癫,酒精带给他的伤害显然不仅仅是宿醉,“看你不大,下手怎么那么毒,怎么能那么毒。”
胡三七解开武装带,那种标准和毫无拖沓像在做一个军事动作,不过,最后的战术匕首还是抓住手心里了。
史更新看着天空,照明弹已经熄灭,而天色依然很黑,他按照计划,打出去最后一枚照明弹,这一枚结束后,估计天色也会开始渐渐转亮,而最后的战斗也会开始了。
包围圈非常恰到好处,许多想开溜的山贼就直接被打倒,他们的哀嚎传过来,在山贼看来就是折磨。
胡三七一步步接近山贼,山贼很显然失去了判断力,突然醒来后,这到底是梦幻还是真实已经无法区分,此时却不再满挪动脚步。
山贼不断叫着:“你们是官军吗,要多少钱,我有的是钱,老子够本了,老子掏的地主的地窖就够吃一辈子了,什么都不怕,值了。你们抓不住我,怎么都抓不住我,我会变,我变成风,你们抓得住风吗?”
胡三七:“放开她,把东西交给我。”
这个家伙似乎刚刚开始寻找出宿醉与幻觉的分别,终于开始回到现实世界来了。
山贼不断的叫着:“我得想想……好好想想……”他忽然很高兴地笑了,“要招安,对,招安,按照俺干过的事情,怎么也得封个知府当当,当知府好啊,想杀多少人是多少人,想要谁的老婆就是谁的老婆,当上官儿就可以抢东西啊,我能杀人,我杀的人,犯到包青天手里,够在狗头铡下死二百次的,你们是帝都来的官府们吗,”他高兴得乐不可支,“都是造反起来,谁不杀人啊,我帮你们杀人,想杀多少,整村整城的人我都替你杀人,只要放我走。”
胡三七已经非常不高兴了:“够了,把那玩意给我,拿着多碍事。”
山贼不答应:“不给,你要什么都给,后面有金条,还有一大堆的花花姑娘,我还没来得及用呢,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杀我的人,我们都是好人,就是杀人才能活下去,抢东西才能活下去,你也是穷人吧,放我走啊。”
胡三七说道:“我不是穷人,我不杀你,只要你跟着我们走。”
山贼似乎带着怒意和惊恐:“你是要我死!干什么?干什么都逼我死?”他乐极生悲,他又开始啜泣,“再逼我就死给你看,你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吗,他们都是该死的,活生生看着我们村里的人死光,就为了我们死光了,他们可以霸占我们的地,他们要我们死,我们就要他们死,我屋子里都是金子,都是金子,他们回来找我的。”
胡三七叹了口气,他还是习惯一口山东话:“我没有想要你死……可这么活,有意思吗。”
山贼立刻开始惊喜起来:“我妈也说耶!这么活,全家一起死了算了!哈哈,傻瓜,要好好活嘛,要人上人嘛,咱们山里人,要教人看得起就要钱,更多的钱更多的钱更多的钱更多的钱,什么山里人城里人海边人,就都一样了。更多的钱,谁都认识你了,更多的钱……我爹躺的风水宝地三千两,你住过这么贵吗?我疯了,我们都疯了,光念经的和尚就三十个,和尚说了,只要给钱,杀再多的人也可以进西方极乐世界,不够钱买极乐世界,那你就下地狱了……我杀过多少人,说出来吓死你……吓死你!吓死你呀!……你不要我死?有人要我死的!他们都会来报仇的!”
山贼太激动了,那个女人已经经受不起折磨,胡三七抢上,一手抓住那刀子。
山贼却是疯狂的抽动刀子,但是一个每日饮酒女人的山贼,哪里是营养学和健身学武装起来的职业军人的对手。
胡三七的战术匕首很轻,一个短距离突刺,划在他的喉结上。
那毒贩立刻软倒了下来,抓着刀子的手仍被胡三七紧握着,哪怕胡三七的手已经都是血,另一只手拼命抠着喉咙想吸进一口空气。
当胡三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女子瘫软在地,连跑都跑不了,也就松开了手,而山贼却也是动弹不得了。
胡三七跪了下来,蜷曲着,赤身如同在往年时候每年祭祖那么,在颤抖,在呕吐,尽管他没受一点的伤害。
一切都结束了,史更新跑了过来,原本很惊讶,但仔细看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过好在胡三七等人的任务本就是拯救人质,而人质住的地方,本身就是不太舒服以及不好跑路,却是没人走这条路,除了这个最狡猾的老贼。
胡三七在史更新的帮助下勉强穿好衣服,他仍然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
山贼躺在地上,捂住喉咙的手已经止不住满地的鲜血,战术匕首的突刺本身就是为放血准备的,史更新看了一眼后,甚至没有做过多的关注,将那刀子一脚踢开,就不再管了,这本身就已经是个死人。
他忽然好像要抓挠什么,喉咙里哽咽,艰难地发出一个声音,胡三七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耳朵凑近。
山贼:“娘……娘。”
胡三七面无表情:“你比我幸运,起码可以看着老娘死。”然后他看着那个山贼咽气了,瞪大着眼睛。
胡三七十七岁生日这天,真正当面杀死了一个人。
即使他幻想过杀死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仇人,这一天似乎也非常沉重。
救回来的女人似乎犯下了毛病,不敢说话,只是用手抓着胡三七,好说歹说还是由胡三七站在了看守人质的地方,对此教官倒也没有多苛求,按照长老们的话,他们要的是军纪严明的军人,不是疯狂的刽子手。
山贼们死的很惨,毕竟人数不足,不足以在帮助人质的情况下还要控制俘虏,接下来身处敌境,谁知道大明的官儿会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了,俘虏还是留下几个,一个年岁不小,留着山羊胡子,那打扮看不出是秀才还是道士,半儒半道打扮的家伙却最是积极,嚷嚷着要做带路党。
起出的海量金银让教官和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不过按照流程,还是要有人留守,等待专业人士带着金属探测器来调查,而那几个存活的山贼,看到原本的小扇子反水了,因此也开始了回咬。
这热闹自然不必多提,这些人质却绝非附近州县的票子,而是远的多,原来这兔子不吃窝边草,哪怕是架票的土匪山贼,也不太爱在本地发财,这就给肉票的放回工作增加了难度。
当然了,还有长老会作秀的目的,做了好事虽然不会写在长老们的日记本上,等待多少年后别人前来夸赞,但是实打实的民心战斗,哪怕不为长老会争取民心,也得考虑下给手下的战士们增加士气值啊。
“你们都到官府来,做下甄别,等问清楚了,就放你们回家。”
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虽然如果到了大明朝,这件事肯定会玩成,如狼似虎的衙役冲进被绑架肉票的家里,穷凶极恶的开始拿东西,说你家的娃娃犯了大事,被官府在贼窝里找到啦,还不赶紧给钱花差花差?
还有一部分是比较麻烦的,却是一些被抢来买来的女子,此时却都是孤苦伶仃,再问,却都是不肯回答自己住在哪。
那表现最积极,始终想让自己脱离被捆绑在山贼中间的所谓师爷,却是给出了解释。
“这几个女子啊,要么是家里给不起钱的肉票,索性做了压寨夫人,还有的干脆就是半抢半买回来,回家去也是不干净,有辱家门,只怕直接就会被关进祠堂,或者逼着上吊,哪怕嫁人,正经好人家也不会要了,问她们名字,只怕也不会说。”
那师爷见到这些有如神兵天降一样的大兵,脱下那些盔甲,却也是如同好人一样,不是什么怪物,而且似乎不像是大明官军那样放不开,如果是大明军的话,早就挨个将这些女子搂着进草堆里了。
“将军年轻有为,如果肯在山东地界撩竿子,肯定也是宋江晁盖哥哥一般的人物,何不以后我就跟着您干了呢,这些女人,各位也就可以分了,有不少家里还有些钱,所以还是原封未动的呢。”
他的垃圾话引起了愤怒,胡三七没有说话,直接举起步枪,用沉重的枪托狠狠的给了他一记重击。
“哎呦,军爷,何必如此,有几个真的还很嫩,尽管可以享用啊,”不过很快这家伙就反应过来,“对了,几位军爷都是英雄,都是要出将入相的人,何必在乎几个女子,各位这样的大英雄,本来就该第一等的美人才配得上是不是,咳咳……”
胡三七却是没有回答,而是一下一下不断的打着他的嘴,好似小时候帮助母亲捣蒜,那个时候,每次初一十五,总算可以吃的好一些,偶尔家里会下面条,真正的白面面条,他就快快乐乐的负责捣蒜。
直到史更新想过去拉开他,旁边的教官点点头,默不作声,一个人渣而已,命运要么是在山东当地被处决为长老会争取民心,要么就是在天津卫等地杀掉,反正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也就是这样了。
不过,这个小兵的心理素质似乎不够啊。
对于长老们这些心头肉来说,体能不足和战术水平不足还可以用勤能补拙以及大量物资来补,但是心理有问题可不行。
起出的现银和金子却是有人在管理,教官却是命令各小队集结,然后鼓劲儿训话,简单通报了战果,然后分析下面的任务,他们消灭了很多坏人,拯救了很多好人,世界从此变得干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