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忙碌的周末就在悄无声息中过去了,华阳大学的09届新生终于正式迎来了他们的课程生涯。
115寝室重新回到一种活泼而又井然有序的状态。陆放习惯于早起,所以早上的第一节都排上了课程。而在早上第一节课前,陆放会拉上叶涛在6点左右就起床晨跑。在陆放针灸的帮助下,叶涛逐渐恢复到原先的运动水平,每日清晨,在华阳大学的校园中,总能看到两个年轻跑动的身影。
今天是礼拜五,一大早,两人便绕华阳大学跑完一圈。
“呼~”。两人停下休息,叶涛喘着粗气问陆放:“老陆,这次的秋季运动会你打算参加什么项目?”
陆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反问道:“你说呢?”
“呵呵。”叶涛笑了笑,“还是你的强项?马拉松?”
“不对。”这次陆放回答地很干脆。
“难道还有其他项目?”叶涛诧异了,陆放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放的眼中透出一股坚毅的神采,看向叶涛,问道:“你呢?”
“我?我觉得我可以试试400米。”叶涛回答道。
陆放听完,没有说话,默默地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右手握拳在叶涛结实的胸膛上重重一锤:“别说什么试试,是爷们就说行!”
叶涛看着陆放呆住了,眼前的陆放充满了阳光般的热量与激情,那灼灼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最炽热的爱,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室友,那个熟悉的老陆么?
“好,行!”叶涛大声说道,操场上发出了高亢而放肆的笑声。
就在陆放和叶涛晨跑锻炼时,115寝室里还是一片鼾声,李木帅和傅子清还在和周公打着交道,也不知是梦见了和姜子牙在打dota,还是梦见了在陪着姜子牙的小妾。总之,两人梦境的破灭和新一天的萌芽是在陆放的呼喊声中开始的。
“李木帅!!!”陆放隔着寝室的门大喝道。
“嘭。”李木帅为了降低自己在寝室楼里的知名度,果断地决定还是跳下床去开门。
“老陆,你怎么又没带钥匙?……”李木帅小心翼翼地把陆放和叶涛接回寝室,语气里带着几丝惶恐和责备。
叶涛看到这一幕,早就笑出声来。其实这个时间段,寝室楼里大部分地学生都还在睡梦中,也不知道陆放是怎么搞的,就喜欢在大清早地折腾李木帅和傅子清。而且陆放叫喊的是“李木帅”的大名,整栋宿舍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把“李木帅”作为发泄对象记在了小本本上。
“早睡早起,方能养身~”陆放嘿嘿一笑,拿起衣服就走进浴室冲凉了。
房间里剩下三张截然不同的表情:李木帅忿恨、叶涛的微笑和傅子清的懵懂。
冲洗完毕,陆放便带上了课本与笔记走出寝室门。
今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经管类的专业课——微观经济学。教这一门课的是一个老学究,据说当过知青下过乡,扯起那个年代的事儿,总是唠唠叨叨。陆放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趁着无聊就翻一翻课本,自己做点笔记,其余时间则偶尔听听老学究的胡扯。一堂课一个半小时,老学究可以脱离课本扯上一个小时,而且越说越来劲,越扯越浓,绝对不会给人以“扯淡”的嫌疑。
陆放无聊地打量起这个容纳了一百人左右的大教室。教室以讲台为圆心,呈阶梯状散开,而学生的分布则相反,由外向内逐渐递减。这也可以看出大学生和中学生最本质的区别。
陆放眼睛稍稍一扫,没有发现自己认识的人,便继续埋到书本中,看起书来。
直到下课前十分钟,“老学究”才开始说一些关于期中期末考试以及教学进度的“正事”,最后开始谈起经济学的深奥与伟大,简直就是一副作传销的嘴脸。
突然,老学究清了清嗓子,问道:“如果有27个10克地砝码,只有其中一个是9克重量,现在有一个没有标尺的天平,最少需要花费多少次才能分出其中那个劣质的砝码?”
也许是快到下课时间,同学们低下的头已经纷纷抬起来。陆放脑中一想,心中便有了答案。周围的学生有些似乎也知道了答案,但这种低智商的题目,似乎说出来反而有些丢脸。
“老师,是3次。”坐在陆放背后的一个女生突然回答道。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陆放回头一看,是经管2班的班长,方晴,自己在环顾四周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而坐在方晴身边的赫然是一袭白衫的司马无霜。
“恩,答得很好,这就是一个经济学的问题,用最节省的方法解决问题就是经济的做法。那么作为奖励,本节课的课代表就是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学究问道。
“……方晴。”方晴的语气满是尴尬,声音低得只有周围的人才听见。老学究却说道:“好,以后你就是课代表了,老师希望你能够在生活中体会的经济带来的乐趣。今天就到这,下课。”
收书声和起立声立马哄闹了起来,陆放看了眼司马无霜,司马无霜正看着方晴,但眼角的余光似乎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身上。陆放不好意思地拿起书本,转身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方晴正生着闷气:“无霜,要不是你告诉我,我才不说呢,这课代表当得……”而司马无霜的视线却在看着门口,眼中闪过难以言明的忧伤。
上午第二节课是“西方文艺史”,上这节课的是一个女洋外教,操着一口十分地道的某地区方言,这让陆放对这门课彻底失去信心,相较之下,陆放更喜欢“中国古典哲学”。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陆放就用医圣孙思邈的《千金方》来打发时间了。
自从那晚得之自己身患“纯阳之脉”之后,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确实实的发作,在中午时分,陆放总会觉得心跳加速,血管感觉上去犹如肿胀一般粗大,身体皮肤触觉异常灵敏,但看起来还是和原先一样。幸好,陆放有着午睡的习惯,中午最烦躁的时光就在睡眠中度过,也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
下午第二节课,是陆放十分向往的“高等中医研究”。陆放迫不及待地来到教室,由于本节课课容量并不大,只有40多人,所以教室也不宽敞,安排在了一幢相对古朴的教学楼的一层,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陆放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就翻开教材阅读起来。没多久,学生便陆陆续续走进教室。
“陆放?!”
陆放耳边传来甜甜地女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衫,面容清秀的女生,陆放细细一端详,竟然是大二的杨如雪。
“杨……学姐,你怎么也上这门课?”陆放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这也是我的专业课呀。”杨如雪在陆放左边坐下,陆放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倒是学弟你,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实力和运气。”
两人是在一起吃过一顿饭的,杨如雪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什么。说陆放有实力是指他作为大一新生敢报这门有先修基础的课程;说他有运气,是指他能够在那么少的名额中抢到这门课。
陆放尴尬地笑了笑。就在这时,一袭白衣的司马无霜走进了教室,杨如雪正和陆放说这话,眼神在她身上一溜而过就继续和陆放笑谈,倒是陆放显得有些畏手畏脚,心不在焉。
学生们渐渐到齐了,不过教室里始终充满了聊天声。有的是因为熟人见面打着招呼,有的是在相互攀谈关系,更有的是在感慨自己运气不错,顺带对着班里的美女指指点点。
司马无霜就坐在陆放身后,陆放和杨如雪的对话她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陆放不知怎么的,原本最近已经开阔豁达的心境在面对司马无霜之时总还是显得扭扭捏捏。面对身旁杨如雪如花的笑颜和亲切的攀谈,陆放竟然有种做错事的犯罪感。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走进了教室。同一时间,司马无霜拿起了她的书本和手提包,在陆放右手边坐了下来。
“哇。”教室一片哗然,窸窸窣窣的议论犹如雀舌点点,数之不尽。
“这小子是谁啊,怎么能同时吸引到两个美女?”
“嘘,其中有一个是司马家族的千金呢,呶,那个穿白衣服的就是。”有认识司马无霜的说道。
“你懂什么,那个粉红衣服的是我们这级中医系的系花,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这小子……”有大二中医系的男生说道,语气中酸溜溜地不是滋味。
台下窸窸窣窣声音不绝,老教授却以为是在对他的议论和评价。不过,有了先前那声齐刷刷的一声惊叹作为基础,在他看来,学生对这位老师还是挺“惊艳”的嘛。
老教授很得意,伸出右手示意学生安静下来,接着开始阐述他对中医的理解。
“……所以说,中医的确是博大精深。可以说中医不止涵盖了望闻问切的看病手法,更涉及了五行与脏腑相对应的相生相克学说,嘘,你们别笑,我就举个例子,你们保证答不上来,五脏中的肝对应的是哪一行?”
“火嘛,肝火咯,哈哈。”有个学生迫不及待地抢答道,说完还笑出声来。
“不对,肝应青色,五行属木。”坐在陆放左手边的杨如雪温柔纠正道。教室里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恩,这位同学说得没错。不过这也只是小常识罢了。我们这节课,将涉及到如何辨别一些穴道来使用金针刺穴,打个比方,对于肩关节风湿痛……”
“当用金针刺云门以泄湿气,再刺天府,祛痛。”司马无霜冷冷的接道。
众人似乎觉察到一丝不好的苗头,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哼,这都是简单的,小孩子懂什么。那如果是治疗鸡鸣五更泻,又该如何?”老头似乎被这两个小丫头激怒了,觉得再不给点厉害瞧瞧,自己以后还怎么教这帮学生。
“鸡鸣五更泻,病因为肾阳不足,命门火衰,在夜尽天明阴气最重之时引发患者泄泻。可用补骨脂、肉蔻、吴茱萸、五味子、生姜、大枣,制四神丸服用。”杨如雪不紧不慢地道来,脸上不见喜怒。
“那治疗小孩夜尿呢?”老头似乎已经气急败坏。
“将米饭敷与尿床位置之上,再用火烤研粉和汤服用。”司马无霜的声音中透着一种骄傲的冰冷。
“那膀胱肿胀,排尿不畅,将作何解?”老教授边说着边掏出口袋中的手帕擦了擦汗水。
“应该……”杨如雪正想作答,却见自己的袖子被陆放扯住,陆放一个劲地摇头示意,嘴里轻轻说道:“别说了,学姐。”
杨如雪瞬间明白了陆放的示意,对着老教授作出一副无奈地表情,说道:“我不知道。”
“嘿嘿,这就对了嘛,哪有人什么都懂?要是什么都懂,那还要老师干嘛?”老教授正想抒发感慨,却见司马无霜拿起课本和提包转身走出了教室,顿时气得胡子发抖:“我,我教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没大没小的学生,你要傲,那你就答上来啊,啊?”边骂边用书本对着门口作拍打状。
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陆放从杨如雪和司马无霜的夹击下脱离出来,轻轻舒了口气,但看着司马无霜孤独而倔强的背影,心底又不由生出一丝愧疚怜惜之情。
“她吃醋了。”杨如雪在陆放耳边轻轻低语道,说完就正儿八经地听老师上课。
吃醋?陆放似乎不太明白。
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又怎么会懂吃醋是什么滋味?
“现在开始上课!”老教授重重一拍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