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他需要的是时间！最后一组旋钮就在罗昊的手指下，他只要将功率提到最大，就能马上将那团光芒提取出来。但是那样，白灵的生命也将会随之终结！

　　罗昊的脑中嗡的一下炸开了，无数梦中的和现实中的回忆同时在脑中爆炸一般。白灵痛苦的呼叫声，野蛮的敲门声，还有那神秘的手机铃声，似乎同时在他脑中盘旋着。罗昊的眼前一边是自己终止了实验，救下了白灵的场景；另一边却是自己不顾后果继续加大功率，将那光团硬生生从白灵的体内拔出！

　　两种记忆在他的脑中交替更迭，罗昊一会儿发现自己用椅子砸破了玻璃罐，将白灵抱在怀中，回头却看到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一会儿又发现玻璃罐竟然是自己破裂，白灵毫无生气地躺在实验台上，早已停止了呼吸，用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自己；而最可怕的是从白灵体内分离出的橙色光团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从实验皿中飞了出来，然后突然扑向他的脸部。

　　钻心的疼痛，仿佛刺入骨髓。罗昊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越来越薄弱，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抢夺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耳边好像还能听到有人在大喊的声音，但是如在天边，越来越远……

　　“够了！”罗昊突然抱着头大吼一声，前尘旧事和眼前的现实都如同洪水溃堤一般倾泻而下，他也终于记起了现在自己的真实身份。

　　“够了！”当罗昊喊出第二遍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然尽数消失，他，孤零零地飘荡在虚空之中。眼前，只有唯一的一个人——这个世界的主人吴清华。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很艰难的选择。”吴清华慢慢地说道，“但是现在，我再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抛去困扰你的一切，和你的女人重新生活在一起，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愿意接受这个机会吗？”

　　罗昊沉默了半晌，然后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重温一次那年的回忆，让他终于明白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痛苦的根源。

　　“你需要我用什么来交换？”罗昊问道。

　　“秩元，异元者，da……我想要知道一切。”吴清华说道。

　　和封德满这种白板不同，罗昊在组织中的地位和学者的见识，让他能够接触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而罗昊果然也没有让吴清华失望。

　　在记忆之城中，最后关头从白灵身上吸取出来那团诡异的橙红色光球。在异元者的世界里，它的名字叫做本命秩元。

　　在这个世界上的异元者又很多，不过其中绝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同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地在这个世界上着生活。或许其中有一部分被异元者组织发掘出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其余的人就如同普通人一样每天吃饭睡觉，上班下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们不用去考虑世界为什么会变成如此，也许偶尔会疑惑视野里会飘荡着奇奇怪怪的线条，他们中有的会以为自己得了眼疾终日闷闷不乐，还有的被当做精神错乱被送到精神病院里度过残生。

　　只有拥有本命秩元的异元者，才会明确地发现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但是千百年来，本命秩元的数量总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依附在异元者的身上，潜伏着或者活跃着，然后再宿体死掉之后另寻新人。每一个本命秩元，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正如罗昊从他的实验助手白灵身上所剥析出来的本命秩元，它给宿主带来的能力就是意念操控。

　　想起自己身上也拥有了罗昊的意念操控能力，吴清华就能想到那团橙红色的丑陋的光球现在就寄生在自己的身体里。这种感觉比肚子里有蛔虫还让人难受，但是现在他也无可奈何。因为即使他愿意放弃新获得的能力，秩元转移的代价也是原宿主的死亡。

　　何况比起新异能带来的好处，一点恶心还是可以忍受的。

　　至于da，罗昊的信息就让吴清华不是那么满意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为在那个组织之中，所有异元者都是单线上下联系的，所有人除了在任务时之外，只能接触到自己的导师，还有自己所引导加入的异元者。唯一在上面调动所有异元者的行动的，就是那个被称为“鹰眼”的东西，就连罗昊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人的代号，或者是一个小集体，甚至是一台超级电脑。

　　反正每一个加入到da中的异元者，都将会被鹰眼监视到一举一动。而罗昊与鹰眼沟通的那个联络器，在他的肉体死亡的瞬间也已经自行销毁。

　　清闲日子过了没两天，吴清华发现，麻烦又来了。这一次，几个人在电视上又看到了许强那张熟悉的大圆脸。不过这一次，许强脸上的表情就完全没有上一次那样温柔了。

　　“是早期的录像吗？”吴清华惊讶地问道。

　　“这应该可以查出来。”花前找这种线索倒是驾轻就熟，“这画面的背景是北二环的育梁路，只要调出交管局的录影资料就能够查出日期来。——不过这一次倒是不必咱们亲自动手，我相信警方会替咱们想到这一点，晚上直接到警局的电脑里找结果就行了。”

　　吴清华看着电视上那个人影，眉头皱起来：“如果是前期录像的话，难道许强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但是，这样在媒体上大喊大叫，他又图的是什么呢？”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扭曲，并且呈现出雪花状的噪点来，那是电视台的技术人员正在夺回播放线路。屏幕中的许强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和镜头旁边的人低声交谈了一句，然后便对着镜头抛下了一句恶狠狠的结束语：“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屏幕画面终于又回到懒洋洋的新闻直播，吴清华和花前却面面相觑。

　　“看样子交管局的录像对比意义不大。”吴清华摇头说道，从画面中人的反应来看，这分明是实时播放。也就是说，现在只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许强并没有死，天台上那个家伙或许是假冒的替身；二是真正的许强已经死掉了，但屏幕上这个家伙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意味着他们的麻烦还将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