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的贝尔莱德镇，一辆轻便马车沿着青石板道缓缓而来。驾车的车夫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穿着袖口磨得发白的外套，但是身板始终挺直，脸上的表情也如同石佛一样僵硬。

　　只有当他把马车稳稳地停在一家旅店门口，跳下马车拉开车门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一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士，她的身材姣好，但是头上纱帽垂下的黑纱却遮住了相貌。

　　“夫人，买点榛子尝尝吧，我们镇上的榛子最好吃。”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围了上来，各人手中都拎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篮子。

　　“都给我躲开点，小鬼头！”那车夫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手中的马鞭作势挥动，吓得几个小孩落荒而逃。

　　“乔里森，别对小孩子这么凶。”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淡淡地说。

　　车夫耸了耸肩，他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常来贝尔莱德镇的人都知道，这里兜售东西的小孩很多都是小贼的眼线，有的甚至是窃贼学徒，明智的做法是离他们越远越好。当然，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小姐这样的贵族所知的。

　　在车夫的引领下，女人走进了旅店，一个正靠在窗台上打盹儿的小老板马上热情的迎了上来。

　　“啊，是老乔里森来了。”那个脸色红润，微微有些发胖的中年人笑道，“今天你想要什么货色？是闺秀的疯狂，修女的欲望，还是女神的反抗？”

　　乔里森苍白的老脸上顿时显出几分羞红来，他愤怒地低声骂道：“今天我陪小姐来选个奴隶，带我们进去看看。”

　　老板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老头身后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干笑了两声之后，他连忙深深地一鞠躬：“这位就是尊敬的米斯特里伯爵千金吧，您的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请随我来吧，我这里有整个查尔沃郡最好的货源。”

　　老板弓着身子倒退了两步，然后转过去为两人带路。小老头乔里森脸上仍然有些发烫，紧跟几步凑到那老板身边低语道：“你要是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就到治安官那里举报你那些该上断头台的生意。”

　　“放心，放心。”老板干笑道。

　　这时他们已经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黑暗走廊，来到了旅店的后院仓库。

　　其实贝尔莱德镇上的人都知道，火炉旅店的老板维克托在那个小店铺之后经营着别的生意。不过，他们大多数只知道某些特殊的房间里能够享受到特殊的服务，却不知道火炉旅店的后院里还另有玄虚。这个小胖子比他们想像的更加神通广大。

　　十多个巨大的铁笼子占据了仓库里面的绝大部分地方，地下铺满了干草，整个仓库里充满了一股难言的臭味。每个铁笼子里面都有一个人或坐或躺，铁笼子的高度让他们很难直立起身子来。他们就是维克托最大的生意，贩卖奴隶。

　　见到有人进来，所有待售的奴隶都坐了起来，无声地望过来。对他们来说，被一个仁慈的主人买走无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不过即使是不幸碰上了一个苛刻的主人，也要比关在这个地方受罪要强得多。

　　“您看，尊敬的小姐，我这里的奴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懂得家里的规矩，绝对知道那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做。”

　　维克托走到了最大的一个笼子前面，里面坐着一个强壮的男人，他赤裸着上身，胸口纹着一头花豹。

　　“这是商会上个月从北边山后面搞来的豹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勇敢而忠诚，更重要的是能够感应到天脉网，绝对是一流货色。”维克托满脸笑容地介绍道。

　　那个笼子里的豹人挺了挺胸脯，显示他强壮的肌肉。

　　“别拿面上的话糊弄我。”克里森在一旁不满地说，“要真是这么好的货色，怎么会被商会留在你这个地方。他有什么缺点，说吧。”

　　维克托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道：“那个，他本来是部落的战士，在战斗中曾经受过伤，在后背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伤疤。不过那并不要紧，像米斯特里伯爵家族这样的豪门根本不用为安全担心，你们有自己的骑士小队，买奴隶也就是干干体力活，根本不会影响的。”

　　克里森还想争辩什么，那戴着黑面纱的小姐已经问道：“你说吧，多少钱。”

　　“五百克朗，尊敬的小姐。”维克托弯腰说道，“如果没有那道小伤的话，这样一个天脉战士的价钱绝对是在一千克朗以上……”

　　他的话却被女人挥手打断了，她淡淡地说：“介绍一下别的吧。”

　　维克托和那豹人战士眼中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不过维克托脸上马上抖出招牌式的笑容，走到了另一个笼子前面，继续介绍起来。

　　“这一个是破产的匠人，天生的地脉感应者……”维克托滔滔不绝地说道。

　　那笼子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干瘦矮小的汉子，见状欣喜地跳起来，抓着笼子叫道：“我有中级技能师的认证资格，小姐。我还会算账，能帮您经营产业！”

　　维克托手中的拐杖猛敲在那汉子的笼子上，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小老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换做满脸笑容转过来说道：“这个家伙性子急了点儿，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一个建筑学的中级技能师，只要两百五十克朗。”

　　戴面纱的女人依然摇了摇头：“我讨厌大吵大闹的家伙。”

　　“小姐，我平时很安静的！”那个汉子从笼子里面伸出手，绝望地喊道。不过那两个买主已经从他的笼子前面走开了。

　　剩下的奴隶素质都差不多了，年纪在十六到三十岁之间，绝大部分都是地脉感应者，只有一个是水脉感应者。他们的价格也都在一百克朗左右。所以维克托很简单地将他们介绍完了，然后将决定权交给了买主。

　　克里森微微地叹了口气，其实并非小姐挑剔。实在是老伯爵上个月的过世给家庭的打击太大。在偿还了老伯爵生前的最后一笔债务，并且缴纳了昂贵的遗产继承税之后，伯爵府的储蓄已经见底。

　　为此小姐已经将老伯爵留下的五个仆人都解雇了，只留下自己一个管家。但是克里森自己心中也在犹豫着去留，虽然小姐手中还有一笔款子，还有一些田产。但是如果她一心想要花钱走门子，保住父亲的伯爵头衔的话，恐怕肯定发不出自己下个月的薪水了。

　　一百克朗，对于昔日的米斯特里伯爵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米斯特里小姐而言，无疑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开支。

　　“我注意到，您还没有介绍那个笼子里的人。”米斯特里小姐点了点放在角落里的一个铁笼。

　　事实上，那是这一排奴隶中排在最末端的一个笼子。在那个笼子后面还有一些更小的笼子，不过那些笼子里面装的都是些可以饲养的宠兽。这个夹在人与兽之间的铁笼子里，关着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皮肤虽然并不白皙，略显黄色，但是显得光滑而有光泽，这样细腻的皮肤应该只在贵族的身上才能够看到。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头黑发和纯黑的瞳孔。

　　“噢，小姐，这个大家伙并不是人，只是一个人型的宠兽。”维克托习惯性地搓了搓手笑道，随即他便意识到，在一个贵族的面前做这种小动作有几分失礼。

　　还好米斯特里小姐并没有在意，她慢步走到了那个笼子前，饶有兴致地说：“在我眼中，丝毫看不出他和一个正常的人有什么区别。”

　　“是的，尊敬的小姐。他看上去和我们完全相同。但是……”维克托拖长了声调，卖了个关子，“它的脑子和我们不同，这个可怜的家伙。贝加尔海边的渔民在海滩上发现了它。它不会说任何一种语言，甚至连食物和魔核都分不清楚。”

　　米斯特里小姐小姐透过黑色的面纱，凝视着笼子里那个可怜的生物，他也瞪着眼睛一瞬不眨地看回来。

　　“噢，多么可怜的小家伙。”老克里森叫道，“或许他只是一个野人，我曾经听说过这种事情，没有照看好的婴儿被魔兽叼走抚养长大，他们都不会我们的语言。”

　　“是的，野人也无法掌握语言。”小老板笑道，“不过他们至少能够联进幻网。你知道，绝大部分的野人都是在幻网中被人发现的。当初把这个家伙带来的时候我们也曾经给他做过很多测试，甚至请了一位专职的研修士。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发现了这样一种在身体结构上很像人类的物种。”

　　“如果把它卖到郡里的研究院倒是能赚一笔钱。那帮研修士们就喜欢搜集稀奇古怪的东西。”老克里森小声嘟哝道。

　　“喔，算了吧，老头子。你难道不知道郡里的官僚部门收购的时候都是按重量给钱的吗。我卖它过去还不如卖一头山猪，那样能多挣好几倍。”维克托叫道。

　　两人大声议论的时候，那个笼子里的家伙就转过脑袋好奇地看来看去。不过它显然听不懂两人讨论的内容。

　　“或许我可以给它一些训练，它看上去比普通的魔宠要聪明许多。”米斯特里小姐说道，“它需要多少钱？”

　　“八十克朗，尊敬的女士。”维克托恭敬地说道。

　　“八十克朗？我还不如去买几头山猪！”老克里森咆哮道，“你这个奸商，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头魔宠根本连什么用处都派不上。你说过它的身体结构跟人类完全一样。那就是说，它既不能像魔狼那样在夜间看家护院，也不能像土熊那样干力气活。就这么个废物，你居然想要八十克朗？”

　　维克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干咳了两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它很特别，不是吗。这样吧，看在米斯特里伯爵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们最低的价钱，五十克朗。你知道，这价钱还不够当初我们请研修士来测试的佣金……”

　　老克里森还想说什么，米斯特里小姐却突然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五十克朗吧，你找人把这笼子放到我的马车上。”

　　“小姐，您不会是真的想要买下这个怪物吧？”老克里森叫道，“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种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危险。”

　　维克托绝对不希望到手的生意就这样泡汤，连忙叫道：“您大可放心，小姐。这个家伙连魔法元素都感觉不到，而且您看，他是这么瘦弱……”

　　老板说着，还示范性地踢了笼子一脚。

　　里头那个生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并发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怪声。

　　“好了，不要虐待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了。”米斯特里小姐说道，“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如您所愿，尊敬的小姐。”维克托深深地鞠躬。

　　第二章邪恶的美妇人

　　米斯特里伯爵府位于贝尔莱德镇西北二十多里的地方，从那里向北直到达特茅斯的海岸都属于老伯爵名下的领地。这个以紫鸢尾为纹章的家族崛起在狮心王理查的年代，那时候，米斯特里家族的领地还包括贝尔莱德以及其它的几个小镇。

　　也是因为这样的历史原因，这个不善生养并且逐渐衰败的家族在查沃尔郡里仍然享有崇高的声誉。

　　“威娜，你把那个家伙带到浴室好好地洗一下，我不希望这个房子里多出来跳蚤或者虱子之类的小东西。”进门之后，米斯特里小姐吩咐道。威娜是她的贴身女仆，也是现在伯爵府上除了老乔里森之外唯一的佣人，自然也兼起了保姆和厨娘等种种责任。

　　“我想它更应该被带到马厩里好好刷刷，莱雅。”老乔里森嘀咕道，“这是个宠兽而已。”莱雅是米斯特里小姐的名字，这宅子里，也只有乔里森这位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这样叫她。

　　“噢，我觉得它比起那些牲口干净多了。”米斯特里小姐不以为意地说道，“原来我养的雪猫不是也都是在浴室里洗澡的吗。”

　　“小姐，您确定这是一个宠兽吗？”女仆威娜红着脸问道，“我觉得它好像是个男人。”

　　“你如果想要把它当成男人的话，我也不介意。只要它自己也愿意配合你。”米斯特里小姐笑道。威娜是原来伯爵府里的女仆中最老实的一个，每次看到男人都会脸红，为此，她没少受到女仆们的嘲笑。

　　换上了家里穿的便装，米斯特里小姐回到了自己在楼上的卧室。威娜则满脸通红地向那个铁笼子走了过去。

　　“可怜的威娜，还是让我来帮你吧。”老乔里森摇头叹道，在他看来这个奇怪的动物就是应该呆在马厩之类的地方。如果老伯爵还在世的话，一定不会允许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宅子里。而在他看来，小姐对这个奇异生物表现出来的好感有些过头了，难道她指望这个家伙能够像仆人一样干活？

　　“不用了，我想我能照顾好它。”威娜说道，“不过还是要请您帮忙先把那个笼子打开。”

　　老乔里森手里还握着长长的马鞭，在地上响亮地抽击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对笼子里说道：“你这个奇怪的家伙，现在仁慈的小姐愿意放你出来，免受囚禁之苦。不过要是你敢起什么坏心思的话，我就用马鞭抽断你的手脚，然后关到笼子里直到死！”

　　威娜掩嘴偷笑：“乔里森先生，您不是说它根本听不懂人类的话吗。”

　　老乔里森板着脸道：“得让这种低等生物明白人类的尊严不可冒犯。”

　　“放心吧，我会让它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威娜说道，走上前去。

　　与此同时，莱雅米斯特里已经关好了她的卧室房门。她挥舞起短木棍，念起一段咒文，然后一张天蓝色的薄膜从木棍的顶端喷射出来，迅速贴满了整个卧室的内壁。

　　正同大多数血统纯正的贵族一样，莱雅本人也是一名天脉感应者。虽然由于缺乏锻炼，她自身的魔力并不是很多，但是她的贵族身份可以让她不受魔力阀的限制，无限地吸取天脉的能量，所以她能够施展出不少中等级的法术。就算用光了全身的魔力，源源不断的天脉补充也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让她恢复。

　　莱雅施展的这个静音之壁正是天系中级魔法的一种。

　　当这个魔法完成之后，莱雅闭眼歇息了片刻，然后用魔杖点了点墙上那张临摹内德威的巨幅油画。画框的正中是一个神情慵懒，戴着遮阳帽的美妇人，不过此刻那个美妇人却活动了起来。

　　“噢，美丽的米斯特里小姐，您终于想起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了。”从那个美妇人的口中却冒出一个干瘪苍老的声音，“我想，您想必已经拿定了主意。”

　　“是的，我想我们可以合作。”莱雅皱着眉头说道，显然她并不喜欢画框中的那个家伙。

　　“明智的决定，米斯特里家族一向以睿智闻名。”画像中的美妇人说道，她的脸上浮现着有几分诡异的笑容，“那么，请您尽快将证明文书和推荐信弄好吧，我想，我们都没有多少等待的时间。”

　　说完这些话之后，那画像中的美妇人停止了活动，回到了最开始端庄的模样。

　　“伪证……”莱雅忧伤地叹道，“但愿先祖们能够原谅我，将罪恶带到我们的家族里面来。不过，为了家族的延续，我别无选择。”

　　她收起静音之壁，来到了父亲生前的书房。从柜子里抽出几张成色古老的印花纸，她皱着眉头趴在桌上奋笔疾书起来。

　　浴室里，威娜的脸更红了，当她清理到那个奇特生物的雄性特征部位的时候，她的手握住的地方突然膨胀了起来。

　　威娜惊叫了一声松开了手，不过看到那奇特生物脸上也现出如同人类一样尴尬的表情来。它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过套在脖子上那个魔法项圈阻止了它的动作，它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躺倒在浴盆里。

　　威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嗤地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当清洗的工作终于完成，威娜却发现了新的尴尬。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这头宠兽穿上衣服。

　　假如在今天之前，有人对她说要给宠兽穿衣服，威娜绝对会把它当作是个滑稽的笑话。但是现在威娜又觉得，假如让这个家伙光溜溜地在伯爵府里走来走去，更是个荒唐可笑的念头。

　　于是威娜只好再次请教米斯特里小姐，她敲响了书房的门。

　　“哦，洗好了？我去看看。”莱雅将手中的信纸再看了一遍，然后装入信封，用火蜡封好，最后从柜子的最顶端抽出那个紫鸢尾印章。当她将印章重重地摁在火蜡上的时候，威娜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来到浴室之后，莱雅的脸也红了起来。“去找件衣服给他穿上，我记得父亲的猎装还放在他卧室的衣橱里。”莱雅吩咐道，“然后带他来书房。”

　　莱雅又叫来了乔里森，郑重地将自己刚刚写好的那封信交给他。“辛苦你一趟，把这封信交到郡里的研究院去，最好亲自交到贝里克总管手上。”莱雅说道，然后认真地说了一句，“米斯特里家族的未来就在你手中了。”

　　克里森离开之后，莱雅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椅上发起呆来。这时，她见到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是谁？”莱雅有些慌乱，不过随即她便听到后面传来的威娜的笑声。这让她想起了这个“男青年”的身份——她刚刚从贝尔莱德镇上买回来的宠兽。威娜的笑声让她有些恼火，不过她迅速地平息下心情来。

　　“过来，坐到这里。”莱雅拍了拍身前的矮凳，对那个宠兽说道。

　　“走——过去——坐下。”威娜在那宠兽身后拖长了声音，并且做了两个动作的示范。

　　让莱雅高兴的是，这个宠兽果然显示出很好的模仿能力，它学着威娜的动作坐在了矮凳上，不过目光始终好奇地在莱雅的身上看来看去。

　　它大胆的目光让莱雅有几分恼火，这更增加了莱雅想要将它训练成一头举止优雅的宠兽的决心。

　　莱雅轻咳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现在让我们来上今天的第一课。人类，莱雅，你的主人。”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宠兽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来哇，泥地巨人。”

　　威娜又一次笑出声来。不过莱雅没有在意，这头宠兽的聪明高出了她原本的期望，让她兴趣大增。“看样子它具有和我们人类相似的发音器官。”莱雅有些兴奋地说。

　　接着她转向那个聪明的宠兽，字音清晰地说道：“莱雅，主人。”

　　“来哇，主人。”这一次，那头宠兽的发音标准了很多。

　　莱雅又指了指那头宠兽说道：“你，宠兽。”

　　没想到这次，那宠兽却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仁，第泅仁。”

　　“小姐，它说什么？”威娜兴奋地问道，“它自己也会说话吗？”

　　莱雅也愣了片刻，然后说道：“大概，它也有给自己起的名字。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你的名字是叫第泅仁吗？”威娜向宠兽好奇地问道。不过她的长连句显然无法让对方理解。宠兽的脸上显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它真可爱。”威娜笑道。

　　“不要打扰我的教学。”莱雅有些不满地说道，然后转向那宠兽。

　　“你，第泅仁？”莱雅指着宠兽，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宠兽连连点头，显得十分高兴，连声说道：“第泅仁，第泅仁！”

　　“看来真的是它的名字。”莱雅笑道，然后指了指自己胸口问道，“我的名字叫莱雅，你能够听懂吗？”

　　“咪咪。”这次宠兽说道。

　　“咪咪？”莱雅疑惑地重复了一句。那宠兽立刻大点其头：“咪咪，大·咪·咪。”

　　“或许这是它的语言里面对主人的叫法。”威娜插嘴说道。

　　莱雅笑了起来：“很奇怪的发音方式，不过还挺好听。好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这是今天的第一课。以后我会教你更多的东西，我希望，你是一个听话的学生。”

　　“给它安排一个房间吧，反正现在空房间很多。”莱雅站了起来，“我的老师凯恩先生曾经说过，循序渐进是最快进步的方法。让我们明天继续课程。”

　　“是的，小姐。”威娜应道，她拉着宠兽兴冲冲地离开了。莱雅相信，这个内心顽皮的丫头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个有趣的宠兽，她一定会让它学习更多的东西。

　　笑过之后，莱雅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她坐回到沙发椅中，闭上眼睛，意识联入到幻网之中。

　　一阵炫目的白光在眼前闪过，然后眼前变成了一个空空如也的乳白色房间。这里是莱雅的私人幻界，也是进入幻网和其他人进行思想交流的。

　　她推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平台，脚下的地面发出柔和的光芒，头顶上则是黑色的苍穹。距离她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团深蓝色的火苗在虚空中燃烧，那是代表威娜的意识。现在老克里森去了郡里，方圆十里之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莱雅又想起了那个新来的宠兽，在这里果然看不到他的灵魂火焰。“可怜的家伙，你长得多么像人，但是天父偏偏忘了给你创造灵魂。”莱雅叹道，她盘膝坐下，开始从天脉中汲取能量，也是开始了今天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