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身处吟月阁那间常来按摩的房间。
断裂的骨头被尽数接上,外露的伤口也被处理包扎,体力亦恢复了不少,只是内腑的伤痛还时时发作,稍一动弹便剧烈难当,整个人仿佛要散架了一样。
床边趴着一人,细看正是那白袍女子,脸上依旧带着面纱,眼睛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不时的抽泣着,肩膀微微耸动,口中微微呓语,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
梨花带雨惹人怜,面纱下面会是怎样一个楚楚可怜的人儿?
刘穆艰难的抬手,想要褪去女子的面纱,一不小心却扯动胸口的伤处,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一声冷哼。
女子顿时从不算深沉的睡梦中惊醒,看见已经醒转的刘穆,先是一喜,却又突然背过身去,拿着桌上的三个药瓶假意摆弄,同时借机擦干眼泪。
“你的伤已无大碍,每天按时服药,不用十日便可痊愈!”
说完这话,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到门边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似乎想转过身来,但随即带上房门离开。
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哭?心中的疑问比以前又多了一个,不过这疑问很快被疼痛冲淡。
白袍女子离开后不久,吟月阁的侍女边进来了,随后而来的还有笑意盎然的岳中骐。
“肋骨断了一大半,内脏也差点被轰个稀烂,居然没死,连我都有些佩服你的生命力了!”
侍女伺候刘穆服药,岳中骐则坐在一旁闲暇有致的调戏刘穆。
听到这话刘穆不禁老脸一红,初次实战,便让一个同级修为的人打的惨败,虽然有很多客观原因,但还是让他感觉很没面子,要知道,早在动手之前,他就没打算让岳中骐帮忙。
“我昏迷了多久?”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三天吧!”
“那我又怎么会来这的?”
“你的伤势太重,只能找吟月阁的人帮忙了,幸好夕昙医师在这,总算能保住你的命!”
夕昙?刘穆马上联想到刚刚离开的白袍女子,如此重的伤势都能救活,会是那个在睡梦中轻薄自己,又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吗?
见刘穆目光游离,岳中骐马上猜测会不会是与男女之事有关,打趣道:“虽然夕昙医师一直掩饰容貌,但早有传闻说她是个绝色美人,莫非你见到她的真容,而且还动心了?”
“不过说不准夕昙医师对你也有意思,看看她给你准备的药,”岳中骐拿起桌上的药瓶,打开来逐一闻过,极为夸张的表现出畅快和惬意,粗犷的大脸分外猥琐,“光是闻一闻就精神百倍,浑身有劲,虽然我没见过,可这肯定是好东西!”
侍女显然认识堂堂的岳大将军,见他破天荒的露出这般嘴脸,想笑却又不敢笑。
刘穆尴尬的咳了一声,“光头现在怎么样了?”
“光头?”岳中骐一愣,随即才意识到刘穆说的是那个光头的沙盗老大,狡黠的笑道:“虽然不想伤你自尊,不过那家伙我连一成实力都没顶住,现在已经渣都不剩了。”
“和你比............”刘穆气苦,神话境对付造化境,怕是一个屁都够了,“下一次我不会再败了,在同级的对手面前!”
“你还是别想太多,先静心休养,反正离动身还有一个多月,足够你从造化境提升到玄妙境了!”
“你怎么知道的?”自从修炼以来,刘穆一直如无头苍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何时会提升境界,岳中骐却言之凿凿的说了出来,以他的实力刘穆自然不会怀疑,高兴之余也想知道原因。
岳中骐瞟了旁边的侍女一眼,显然不想说太多,打着哈哈道:“自然是猜的!”
刘穆会意的不再多问,岳中骐不想说自然有他的理由。
直到十多天后,刘穆完全伤愈,再次与岳中骐进入沙漠修炼,在这渺无人烟的大漠里,岳中骐才告诉他原因。
武者经过逐步的修炼,可以感受到天地间的气机,小到沧海一粟,大到九天鲲鹏,万事万物皆有气,动静之间有气机牵引。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石头看似静止不动,其实不过是它与周围物体的对照,但放大到万千宇宙,它却一直在动,而只要它在动,便会引动天地间的气机,寻常的人感受不到,是因为他们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看这世界始终是用肉眼去看,即便是再怎么天赋异禀,也终有极限。
武者则不同,修炼更讲究身融天地,除全身五感(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之外,还要参悟那似乎是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第六感,对气机的感知。
通过感知气机,可以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所警觉,与敌对战时也可在人动手之前便窥破先机,类似与刘穆通过血雾来感知元力流向和肌肉动作变化,又远比这高深奥妙。
这种能力固然神奇,却不是单纯修炼便可以获得,还离不开悟性与机缘,正如大道至简,有人可以在朝夕之间顿悟,有人却是到死都不能参破。
一旦参悟之后,这能力便随着修炼的层次水涨船高,到达神话境,这种感知能力便会演化为更高层次的神识,又或者被常人称之为“天眼”,这也正是岳中骐可以推测出刘穆的境界何时提升的原因。
所谓一窍通则百窍通,岳中骐有过参悟感知气机的经验,虽然不能完全的成为保证成功的秘籍,却也可以对刘穆有很大程度上的帮助,加上刘穆操纵血雾已有了不少的心得,对他的指点获益不少。
不过岳中骐没有让刘穆放弃利用血雾感知,而是让他在已经汲取经验的基础上将之完善,等到完全纯熟不能再进一步,再来开始真正的气机感知修炼就会更容易,对此刘穆亦持同样想法。
此外,岳中骐还根据当日刘穆的战斗,对他的化血成魔作了精辟的分析,在功法的操纵下,血液是没有常态的,可以让它轻柔似水,也可让它坚硬如铁,不需要用固定的攻击或者防御武学来进行搭配,就象水一样,可以装进水壶,也可以装进水杯,形状不同但还是水,刻意限制反而不好,照他分析,凌千羽没有传授攻防武学应该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所以,岳中骐也没有传授刘穆任何的武学,只是把自己的一点攻击技巧——锯传给刘穆,来弥补刘穆现阶段攻击力不足,遇到有护体武学的武者无法下手的缺陷。
一把普通的锯条,你拿它捅木头,用的劲太大,木头没事,锯条反而会断,但是用锯条去锯木头却可以轻松的把木头锯开,把这点运用到武学上,将力量控制成锯条一般切拉对手,可以很容易的破除对方的护体伤害到根本,道理说起来很简单,难就难在对力量的控制与维持。
一般武学的力量控制都是按照固定的套路,一旦使用其中招式便自行催动,但使用锯的话就要象雕花一样自行绘制整个力量线路,说难一点和自创武学差不多。
再者是力量的维持,毕竟对手不可能都是一锯就断的朽木,万一遇到护体高强的对手,你这锯用完了还没破除防御,岂不是即浪费力量又没有实效,还耽误了出手时机,所以锯必须是连续不断的流水一般运转,使用者的力量必须是阴柔一脉且后劲绵长。
第一点对刘穆来说问题不大,他玩的就是血液造型,不比那无形的力量,这血液是完全可见的;第二点那更是完全符合,血液的本身形态就注定了阴柔绵长。说起来,这锯的技巧完全是为刘穆量身打造。
接下来的日子里,岳中骐给刘穆指引的匪穴再也没有第一次的强大,既然有个把造化境武者,也是只会内功或者步法,却没有修炼过功防武学的废物。
每次出手刘穆都不急着杀死他们,而是在不断的练习技巧,血雾感知,叠加攻击,还有锯,只到把他们累的精疲力尽,才随手杀掉修炼魔功,这样一来倒是也没有再受过很严重的伤。
修炼的时光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与权利会合的日子,刘穆的修为也正如岳中骐所预料的,成功提升到玄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