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青年却是仿若未觉,只是静静的看着。
先前那四只保持了安静的异兽此时却是闹腾开了,他们旋飞着,那紫龙在前,雪禽次之,虎豹再次,金猿随后,四只异兽围绕成了一个圈儿,越旋越急,稍片刻,就成了一团流光溢彩的美丽光圈。
这光圈缓缓朝那灰白的黑洞罩去。
青年伸手似乎想要阻止,却是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光圈印在了灰白黑洞洞口上,光芒一消,却是成了一副圆环纹路,纹路极是古朴,依稀可见其中四只异兽的纹饰,紫龙在左,虎豹在右,雪禽在下,金猿在上。
青年默默握拳,松开,握拳,松开……如是数番,才终究下了决定,毅然步向了那灰白洞口。
却在那青年即将踏入其中的时候,秦辰心中猛然如有战鼓暴擂,瞬息间原本平缓的呼吸急促起来,右胸处隆隆震动,竟是心跳骤然增急到了极致。
“啊~!”秦辰惨叫一声,心脏急速压缩扩张,血压顿时升高,此时若是放一个地球上的测压仪在他身上,那水银柱必然已经冲破了顶端,飚射出来了。秦辰只觉得脑中一片鼓胀,就是心神都在这一个猛烈震动起来了。他抱头试图制止乱蹿的血液持续冲入脑中,那手掌离了巨石门,白眼上的景象顿时烟消云散了。
而那乱擂战鼓一般的心跳刹那间也是平复了下来,仿佛根本没有这会事一般。
秦辰放下手来,怔怔望着掌上的殷殷血迹,这是那些鲜血冲击脑颅时候,从口鼻眼耳中渗出来的。若不是有这些血迹,那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的疼痛,却是仿佛只是幻觉一般。
“秦辰,你怎么了?”帝嗔飞速上前,支住秦辰有些颓然,即将跌坐在地的身子,关切的问道。
“没事。”秦辰甩甩脑袋,隐不可觉的就将脸上的血迹抹了个干净。秦辰站直了身,长长呼出口气,看着眼前这巨石门的眼神,极是复杂。
“发生了什么?”影鸠却是不像帝嗔一般好骗,悄然传音问道。
秦辰只是一笑,也没回答。影鸠也就不再追问了。
秦辰既然不想说,他也就不想问了。
然而,此时秦辰却是也没有丝毫头绪。那震心如鼓擂,阵阵头痛刹那间便连心神都损伤了,又瞬息间退得一干二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连秦辰自己也是惶然无措。
“这巨石门太古怪了,我拆了他!”帝嗔最是暴烈干脆,双掌一翻,紫明明的炫疾天火立时燃了起来,熠熠生辉。
秦辰却怎么会让他乱来,一把拉住了他,脑中却是灵光一闪。顿时愈发觉得那镜月古怪了。顿时愈发觉得这天地巨石门好笑了。
这巨石门,是道具?还是法宝?是布景?还是镇阵之宝?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秦辰皱眉细思,却是不知道这镜月布置这般辛苦,究竟有什么目的?告诉诸人,人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破坏因子么?
仙帝看秦辰一脸了然的微笑,却有参杂些许古怪,和疑惑。不禁问道:“是发现了什么么?”
秦辰点点头,挥手让帝嗔退开些。只听秦辰猛地一声沉喝,顷刻间,身形暴涨,直涨大到有四、五十米高。双臂张开,秦辰一手扣住那黑色鱼眼,一手扣住那白色鱼眼,双臂上的肌肉顿是如水波一般动荡起来。
便听秦辰又是一声沉喝,浑身肌肉顿时鼓胀起来,青筋暴现,却是用了全力!
只听“嘎吱嘎吱”的声响中,这上白下黑的巨石门竟是缓缓转动起来了。
秦辰巨大的身躯霎时间毫光蒙蒙,巨石门转动的速度又是快了三分。只转到完全翻转了过来,变成了上黑下白,秦辰这才停了手。身形一收,便恢复了本身落了下来。
“这……”仙帝似有所觉,却是不认为这般简单就能破解了的。
秦辰只是摇头一笑,这镜月恐怕只是要让诸人发现其中的因由,却是没有必要让一诸人戮力施为。况且这样的情况,莫不是要这么一群人将整个天地,宇宙空间搅得一团乱不成?
看着不远处的一处空间凹陷,秦辰轻笑一声,恐怕不用自己这些人动手,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乱得够呛了。
一手摁在巨石门上,现在却是没有了那些“过去,未来”的镜像。秦辰轻施力道,便听“吱呀吱呀”的声响,那巨石门便从中露出一道光线,却是缓缓打了开来。
秦辰心中好笑,终究是修行人的法宝,之前哪有这道门缝?
门缓缓张了开来,却是不见门后的景象,只是一片七彩朦胧。
诸人对视一眼,便一同跨步进了这片七彩朦胧中。只觉得眼前一片迷离,仿佛天旋地转,又仿佛纹丝不动,待得脚上似乎踏上了一片实地,这怪异的感觉才退了去。
眼前的迷蒙缓缓散去,秦辰眯了眯眼,这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很诡异的一个地方,似是地底洞窟,却干燥清爽,很光明正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海狸先生吗?
是我的牙?!
秦辰哈哈一笑,记忆刹那间追溯到不知多少年前,很有意思的一个牙膏广告。
这个洞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照的这个巨大的洞窟很是明亮。便是陆地上,接受太阳光辉的也不过如此。
秦辰看到,便在面前的一个巨大的平台上,上面站着人,很多人,一群人。
镜月,女娲,东皇,太上,原始,通天,毕方,英召。
秦辰微笑,笑得很清冷。
没等这一群人踏上这巨大平台,便见洞窟顶上骤现两团金光,金光极是迅疾的朝平台上落下。
镜月诸人面色丝毫不变,似是早就知道这金光的到来。
金光落在了平台上,光华收敛,便现出了两道人影,都是着着金色如丝如锦的宽袍,顶上挽着道稽,行得却是合什佛礼,口中唱诺:“道友安好。”
“二位道友安好。”诸人回礼,只是东皇,镜月二人丝毫不动。看这二人面上神色,分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辰心中好笑之余,却也想起了诸人到此的目的,这镜月,该跟太一有怎样的关系呢?
看秦辰上了来,镜月微笑点头,似是对秦辰很满意。然而,这一微笑却是让秦辰心中警钟长鸣,似是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秦辰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准的。
那两个不知是佛,还是道的后来者也不介意东皇,镜月的态度,朝着东皇微笑点头致意,便对镜月说道:“这位道友初次相见,却又感觉颇为熟悉,不知可是之前有什么因果?”
镜月冷笑,“可是好大的因果!想当初,无论是你准提老贼,还是你接引老儿,却也是吃过某的亏呢!”
那被唤作准提的人面色一变,那接引却只是微凝了下眉,神色间毫无怒意,依旧笑道:“却是我师兄弟俩眼拙了,竟是认不出道友你呢。”
镜月歪着脑袋看准提,很有些挑衅的意味。他淡淡说道:“不认得我,总认得太一吧。”
果然。
东皇双目中精光暴现,沉声道:“你与太一究竟是何关系?”
秦辰心中微讶,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竟是什么都没做?那他们怎么一同在这看着就是镜月的地盘等着诸人?
耳中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秦辰转头,却是十少一脸激动,身躯都有些颤抖起来了。
太一,十少的父亲呢!
在那玉兔的细细安抚下,十少才慢慢平缓了心绪。
秦辰微不可觉的摇摇头,十少十数万年,却依旧冲动,没有城府,也不知是太阳真火的本性造就了如此?还是太一分化的魂灵便是这般?看了看一脸沉静的影鸠,秦辰心道,估摸着该是后者。
这般十少,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觉察有人注视自己,秦辰抬起头来,却是那镜月。
镜月笑着点点头,便自转身走到了平台中央。
东皇紧紧盯视着镜月,数次问话,镜月却是不理不睬,若不是东皇多年养气功夫日进,恐怕早就动手了。
就见镜月一挥手,天空中骤现一丝涟漪,涟漪散去,就见一道百米高的巨石门轰然落下。砸在了这平台上,却是滴点不动,仿佛它原本便是生在那里的。
“东皇,太一已经死了,你们的恩怨,便过了吧。”镜月淡淡的说着,却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颗炸弹。轰的一下,将两个人炸得楞住了。
“父亲……”十少喉咙间“咯咯”响了片刻,才缓缓呼出这两个字来,随即,身子一软,便坐到在地上了。
“他死了……”东皇默然。他与太一之间,说是冤仇,却也只是自己一味的执着,真说起来,如同双生子一般的他们,太一死了,最是悲痛,迷惘的,除了他,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