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心虽然已经在外奔波多年,对火器的使用机会却非常少,他毕竟还有些少年心性,大喜之下也想燃放一下,看看这火器的真正威力有多大!
于是顺手从那乘放火器的箱子中取出一个小铁桶模样的火器,铁桶下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引线,看来是需要用火点燃的。
杜小心身上虽然没有带火折子,却也难不倒他,毕竟以他现在的功力要召唤符火简直易如反掌。
符火点燃铁桶的引线之后,杜小心将之从窗口抛了出去,片刻之后,较场上空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红霞漫天,一颗硕大的火球宛若从炉中拔出的锻铁,发出尖锐的嘶嘶怪响,冉冉升起后光芒万丈,天空中仿佛凭空多了一轮秋月,将四野染成一片亮色。
火球飞速向下坠去,颜色由金红渐变为银白,哗啦一响碎成无数,银珠如雨降下,将整个较场的大半笼罩在内。
这时已经有辽军士兵发觉天空异像,抬头看时正好那奇景即逝,天地万物复虽然归于此前的昏暗,但下面抬头的辽军却是一片惨叫声不绝于耳,显然是被熄火的火器击中,虽不致命,却也疼痛难挡。
其他的辽军听到这一阵发喊,马上知道事情不妙,一名将领从营中冲了出来,高声喝道:“发生什么事?谁在石寨留守!”
还没说完,杜小心已经扔出第二第三颗火器了。
那将领显然知道事情不多,立马手持但枪冲上前来,一把夺过一名士兵的铁盾,高喝道:以盾抵达火器的攻击,说罢又持盾冲前,直冲到石寨的底部,蹲了下来。
近百的辽军弩箭手见状也学着那名将领的模样,躲在盾后随后冲至,盾牌手后,举弩发射火箭,一时漫天火箭雨直往杜小心所在的窗口射来。
杜小心自然不会被这样的火箭射中,加上自己手中的火器威力要强大许多,所以他所在的窗口虽然也在火箭的撞击下留下了火灼的痕,但却都只是表面伤痕,不损结构,杜小心躲在里面自己十分安全。
然而,在漫天的火器里,军容不算太整齐的辽军却像一群受伤的猛兽般前赴后继地往杜小心所在的石寨冲过来。
杜小心看着辽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狠劲,不禁也暗自感叹,难怪自宋立国以来,就从未能在战场上像模象样地赢过辽军,这里面确实有种族性格方面的差异,宋国表面上进入文明的时间较长,但长时间在那种文明的熏陶下,民众基本已经将血液中的彪悍基因消磨殆尽了。又怎么会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契丹人的对手。
杜小心在高处看到期于堡方向明显有火把的移动,想必是较场这里的变动已经被守城的将士察觉,于是他立即开始捕捉偷香强大的精神力,自从得悉了大梵天宫操纵天命轮牌的方法之后,偷香的灵力大进,几乎不需要依靠神之号角就能远距离与杜小心交流,这也是杜小心放心大胆地一个人敢于来闯较场的原因。
偷香很快就给他回应,表示自己正全力朝着期于堡靠近,只是城中的守兵大约有两千人正朝着较场快速移动,嘱咐杜小心自己小心些,别阴沟里翻船。
杜小心刚准备讥笑偷香杞人忧天,没想到石寨下面的那名将领眼见己方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竟然大手用力一挥道:“点火烧出一条道来,以火攻火!”
一霎时间,数十堆柴火立时被堆放在石寨下,杜小心扔出去的火器很快就将这些柴火点燃。
冲天而起的火光还伴随着乌黑的狼烟,几乎将整座石寨裹的密不透风,好似钢条一般,火点越涨越高,很快就烧到离杜小心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石寨内的温度霎时间提升起来,一团一团地往窗口窜进来,浓烈地向那些装载火器的箱子涌去。
杜小心虽然不至于被火烧着自己的身子,但是眼睛和鼻孔却被浓烟呛得不能睁开,若再不离开的话,万一那火真的烧到存放火器的箱子,他想不死都难了。
好在这时他收到了偷香的讯息,告知他粮草基本已经被搞定了,可以撤离了!松了一口气的杜小心立即默吸一口气,将一整箱的火器扔出去,然后瞬间移动出去,将轻功施展到极限,飞离石寨。
底下的人因为一大箱火器飞出,空中“乓乓”乱响,都应盾牌挡在头上,并没有发现杜小心已经离开。
正当杜小心在较场外的树梢上停稳的时候,石寨内“轰”的一声炸雷,将整个石寨的顶都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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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期于堡三十里外的一个矮树林内。
偷香已经在等待杜小心了,看来他修为的精进明显要比杜小心快,尤其是在上次天风峡谷一役之后,杜小心的伤势其实到现在都没有能完全恢复过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为杜小心担心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他的修为日渐精进和精神力量的日渐渐强大,对于不可捉摸的天命,他多少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感应,只是还无法用系统的言语来表达罢了。他多少能感觉到杜小心想要追求的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实现。
但是尽管如此,对于杜小心的举动能不能取得什么实际的效果他并不想计较,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与杜小心在一起虽然才短短几年时间,可是期间他所获得的快乐与惊心动魄的经历却远远超过他漫长的近万年时间的总和。
所以尽管他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也并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的生命在他的手下陨灭,但是这些年他从来都不会规劝杜小心放弃梦想,即便是现在他多少已经能透悉天命的时候,他仍然不会选择说出来,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他和杜小心有没有逆天命而行,更不在乎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实际的意义,他看中的只是在这过程中,他可以感觉到大地在自己的脚下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星河在自己的头顶变得越来越璀璨,他自己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坚毅……
所以偷香的脸上渐渐的浮起微笑。
与此同时,杜小心正在路上飞驰,在不经意抬头间,看着天空中渐渐明朗的星空,不知为何,杜小心的内心深处忽然生出在浩瀚的星河中,繁星似尘,生命亦如尘的感叹。刚才那漫天飞舞的烟花火器所带给他心底的震撼,几乎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当他心神失守之际,侧翼忽然有三道人影朝他奔来。却是卫月、阿布和独臂深医。
“我们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大理已经出兵北上了,如今的形势只怕已经非我们所能掌控了!”杜月面容凝重道。
杜小心一愣,惊道:“怎么可能,有哈乙瘟他们盯着,大理怎么感轻易出兵?你们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消息?”
“是从辽宋前线回来征调粮草的辽兵先锋口中听来的!”卫月道,“同时从他们口中得知,其实囤积在期于堡的这批粮草是用来支援大理国前线的供给的!”
杜小心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了,现在粮草已经被臭小鸟烧毁了,只要等一下跟臭小鸟碰头之后让他想办法与哈乙瘟他们取得联系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了!”
偷香以强大的精神感知能力向神之号角传递信息,杜小心等人却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异常的变化,连阿布都不禁有些怀疑:这样真的能和千里之外的哈乙瘟他们取得联系么?那偷香岂不是真的要变成魔神了?
许久之后,偷香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一丝汗水,他的眼睛微微睁开道:“西南的确有大变化,并且已经向宋国边境派兵。”
杜小心闻言脸色大变,这样一来,他苦心经营的平衡几乎完全白费了,一旦宋国真的陷入三面围攻,任凭他杜小心有通天之能,也挽回不了大宋国灭亡的局面!
岂料偷香略一停顿之后道:“不过形势仍然在控制当中,因为大理国向来偏安一隅,国民早已经习惯的安定的生活,如今主动挑起战争已经糟到举国的反对。”
杜小心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家伙怎么也学会大喘气了,有什么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偷香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远距离的情况下通过神之号角来沟通,这东西和元神出窍颇有些相似,所以对灵力的损耗非常大的!”
阿布好奇道:“你刚才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怎么我们看起来好象你象是在睡觉一样?”
偷香道:“说不出来,我只是觉得好象有一道白光将我全身笼罩起来,然后当我引导着自己的灵力升到半空之后,会看到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光圈,七彩的光圈中仿佛有灵力在牵引我,只是想要进入的过程却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容易,每一步都可以用步履艰难来形容。”
“怎么感觉听起来有点像石头说的和尚涅磐上西天啊,以后你会不会……”阿布的脸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道:“会不会一去不回啊?”
杜小心好奇地盯着她看了一眼,谁知道阿布居然一阵脸红,所以这一次杜小心竟然没有忍心调侃她。
偷香继续道:“最终当我穿越了那道光圈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能够透过神之号角看到老蹇他们的影象了,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晰。老蹇把近来发生的情况简单地跟我说了一遍,现在鲁季哩已经带人潜入大理国境内去了,相信他应该可以充分利用大理国的民意来牵制申无忧,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大理,他让我们放心。”
杜月道:“正好我们歪打正着,烧掉了辽国用来支援大理的粮草。这样一来,想必也会对象雄那边的局势有所帮助!”
杜小心却不无担忧地道:“现在还不好说,申无忧这个人很难以常理里揣度,虽说我们在逻些的时候跟他有过接触,但是始终没办法摸清他的底细,他的行为处事往往会出人意表,不能不防。”
卫月想了一会道:“现在想也没有用,我们根本就鞭长莫及,所以我觉得还是等马植的消息比较实际,算起来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了。”
杜小心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上一两天,顺便在探探期于堡附近的守兵的动向。”
“还有回来押解粮草去西夏的那批辽军。”
“你为什么不用那个破猪牌看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阿布总算从刚才的尴尬中缓和过来了。
杜小心不禁为之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布。
阿布紧张道:“怎么,难道我又说错了!”
杜小心狂喜道:“如果不是有臭小鸟在旁边看着,我真的很想抱着你啃上几口!”
话音刚落,头上已经着了卫月的一记力劈华山了:“你敢!”
太阳渐渐爬上中天,照得谷内林木层次极为分明,阳光洒落在绿荫丛里,显得格外的宁静。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杜小心在控制天命轮牌的时候总算没有再次被汹涌澎湃的异力吓到。在他的脑海里渐渐的浮现出未来的情景,仍然是气势恢弘、充满杀戮的战场。
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地面,四周的一切,都如同燃烧的火焰般鲜红夺目。这就是杀戮的战场,修罗的世界。
战场上的士兵浑身浴血,眼中闪着狰狞的光芒……,不对劲,那些士兵们怎么会都是头发披散、面容已经腐烂不堪、只剩下覆盖着一层肌肉的骷髅?这怎么可能呢,可是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紧紧咬合让杜小心不得不相信这些确实不是人!
两军对垒,然后出现了赵烈模糊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烈的年龄看起来要老的多,他身边护着的那人杜小心见过,应该是赵氏皇族的人,但杜小心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紧接着场面转移到汴梁城,汴梁的城门被攻破,四周弥漫着浓烈的狼烟。
正当杜小心看到破城的队伍开进城门的时候,猛然感到一阵晕旋,头顶上一道圣洁的白光投射下来,一个虚幻朦胧的银色身影刚刚浮现出来,就突然变成一个凶恶的老女人咆哮着向他扑过来。
杜小心大惊之下,猛然往后退了一步,“砰”地摔倒在地上。
偷香等人见他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突然跌倒在地,脸色一阵苍白,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杜小心举起手中的天命轮牌,却发现已经被他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掰成了两半。“我突然感应到梁太后向我扑过来,一时失措,没想到竟把这天命轮牌弄坏了!”
杜月沉吟道:“可能是正好斗姥……咳……梁太后也在使用天命轮牌,所以感应到你的存在,才借机向发动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让你走火入魔的!”
众人点点头,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解释的通。
当杜小心说起看到赵烈护着的那个人时,偷香想到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是赵构!”
杜小心大震,盯着偷香,眼中露出莫名的惊骇:“你怎么知道?”
偷香也是茫然不解:“我只是觉得应该是他,当年我们在汴梁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他,虽然他当时还只有三岁,但我想你应该也看的出来赵烈对他的这个弟弟还是非常宠爱的!”
“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疑惑,为什么我这一次看到的和上次在兴庆府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杜月道:“傻小子,虽然天地之间,万物都有命数,但这命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是一成不变的,那梁太后又何必要弄出个什么斗姥大梵天宫来?反正她早就知道宋国难逃灭亡的命数了,只要坐在西夏皇宫内静静的等侯不就行了!”
杜小心一愣,随即喜道:“那也就是说天命还是可以改变的?看来我的选择这条路真的没错!”
偷香摇头叹息道:“天地命数虽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是否能被我们改变谁都说不清楚,可能最终还是要取决于我们的力量和我们所付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