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周易无意中看见严式轩眼中露出焦急失望夹杂的神色,并摇了一下头。赵沉阁微笑依旧:“这个不是大问题,浙江分公司的办公地点可以从宁波搬到舟山嘛,舟山是朵颐的发祥地,合情合理。”
海中花此时眼睛看着严式轩,嘴里说:“既然舟山是朵颐的发祥地,那朵颐的总部是不是也应该从上海搬回舟山呢?”
严式轩面露尴尬之色,把视线避开。赵沉阁看了一眼严式轩,又看着海中花,恍如未听到她这句问话一般,说:“另外,海经理就辛苦一下,把舟山区的区长也继续兼任着吧,放心,工资我发你两份的。”
海中花秀气的大眼睛中,满是幽怨,只毫无避讳地看着严式轩,也恍如没听到赵沉阁这句话一般。
赵沉阁抓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说:“另外,加盟部也该搬到上海了,方便全国加盟商的谈判……周助理,你帮忙安排一下甘经理和何助理的租房问题,就在蓝村路上租吧,上班方便。”
周易有些猝不及防,随即答应了一声。
海中花眼中的幽怨瞬间化为怒火,恶狠狠地瞪着何雪雪。何雪雪则似乎从会议一开始,就是那副垂首敛眉、事不关己的娴静姿态。只是在听到租房的事情后,偏头轻轻瞟了周易一眼,就又迅速恢复原状了。
这一眼虽然应该没有什么特殊含意,可还是让周易心跳了一下。想着把房子如果租在自己宿舍附近,岂不多了个芳邻,只是要提前看住王健华这小子,免得他去捣乱,唐突佳人。
当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一干人等杀奔餐厅,菜立刻上桌,居然一样跟中午重复的都没有,周易暗暗感叹海里哪这么多不同类型的倒霉海鲜。酒也上来了,每桌四瓶啤酒、两瓶红酒、一瓶酒鬼酒。周易以前专职做过股票经纪人,久闻“湘酒鬼”大名,当然要借此良机尝一尝。王朋和他不谋而合,也瞄准了这瓶,两人各倒了一大玻璃杯,酒香四溢,却吓得同桌的人纷纷走避,他们拿啤酒红酒大呼小叫互相拚着,周易和王朋,不时碰一下杯,吃一口菜,自得其乐。过了一会儿,端着“酒鬼”去邻桌找“酒鬼”,却发现也是只有两个人在喝:严式轩和海中花。周易和王朋对视一眼,偷偷原路退回,然后同时咳咳窃笑不已。
晚上八点,安排的是在酒店的多功能娱乐厅跳舞唱歌。宁波区域经理方绮濯变得十分活跃,先后邀请赵沉阁、吕维芹、王朋、洪钧宝跳舞。虽然她不甚靓丽,却舞技一流,很是惹眼。海中花则挟持了严式轩,跳了一曲又一曲,有时还故意从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低头喝雪碧的何雪雪面前示威般旋过,有时则在严式轩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严式轩则没有过多表示。
苏窃脂邀请赵沉阁跳了一曲,赵沉阁不知说了些什么,苏窃脂几次都被逗笑了。之后洪钧宝来请苏窃脂,跳舞时苏窃脂板着身子,尽量远离他。洪钧宝在喋喋不休着什么,苏窃脂却似乎只是心不在焉地偶尔随口应付一两句。一曲终了,赶紧抽手抽身,逃到周易旁边坐下,用纸巾沾了沾额头,对周易说:“下曲我请周助理跳吧。”
周易断然摇头:“谢谢。不过我从小就对跳舞这种公开调情行为有着极大的反感。你知道,我继承的都是诗词周易等封建糟粕,属于典型的遗老遗少,仇视西洋传来的新鲜玩艺儿。”
苏窃脂大笑,然后说:“典型的假正经,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花花肠子——”然后,苏窃脂借着很大的舞曲声,凑近了周易一点,说:“早上还拉住我的手不肯放呢。”
周易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那不同,通过跳舞这种机会握美女的手,会严重破坏手的触觉神经敏感性,以后再握就没触电感了,得不偿失。”
苏窃脂脸带笑意白了他一眼,说:“就你与众不同。我去严总那儿了。”
之后开始唱歌。菜单递到周易手中时,周易选了首刘德华的《天意》。
前面五六个人,唱歌的勇气可嘉,水平就有点对不起听众了。等周易接过麦克风,唱出“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两句时,洪钧宝甚至在边上吵吵着:“服务员,把原声关了。”
这曲《天意》,周易操练多年,和音乐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的嗓音唱歌时也极接近刘德华的声线。所以,举坐皆惊的效果已不止一次出现。周易腼腆地接受了全场的掌声、口哨和欢呼。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周易又唱了一曲邰正宵的《找一个字代替》,依旧是深情款款、惟妙惟肖。周易注意到,何雪雪也抬起头,看向自己,不过,她的神色中,有一种茫然和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午九点继续开会。依旧由赵沉阁主持会议。周易很惊讶于此人对朵颐内部事物及人员了解的详细程度,就象在朵颐已经做了三年副总一样。与会众人不必说,也大都有同感。
会议围绕着这次借非典大规模扩张的实施细节问题展开。在赵沉阁拍胸脯表示资金支持不成问题后,所有的压力居然集中到了周易头上!那就是:大规模增加人员供给。周易一边飞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各分公司所需的人员数量、职位、要求等细节,一边皱眉。当赵沉阁笑咪咪地问周易是否能保证各分公司所需人员按时到位时,周易神态自若地说:“只要能保证人员薪资和待遇与行业同岗位标准接轨,我就能保证。”
赵沉阁听出了周易话里的意思,点头说:“公司处于起步阶段,薪酬待遇上还不能和同行业成熟公司相比。不过我们公司的优势也是有的,那就是我们处于飞速上升期,来朵颐工作,和朵颐共同成长,可以分享朵颐的发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