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并没有听到司徒帅的轻语,到了现在她还是有点心神恍惚的,口中却接着司徒帅的话说道:“刘薇你是哪根葱啊?难道你想当小三,不要忘了我才是步天的未婚妻呢。”
面对这对不知廉耻的人,刘薇只是沉默,看向白振的目光,也因为白振的沉默,慢慢的由期待变成了绝望,口中轻声喃喃:“难道您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说什么说?”白馨见刘薇不语,一扫方才的惊恐,追击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
“你闭嘴!”沉默的白振忽的暴喝一声,声音中的怒火丝毫不加掩饰,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对着白馨张口骂道:“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显眼!”
白馨张张嘴,却没敢再说什么。
白振不再理会她,转首对刘薇轻声说道:“我只希望,希望你们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千万莫要再回来,莫要再回来啊。”
一句话让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少女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耳旁却传来左成的一声怒喝,少女惊然回身,就看见司徒帅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正向她的臀部探去。
带着愕然和惊恐的闪身躲开司徒帅的恶手,刘薇一时间有点蒙,忽的眼前一个人影一闪,紧接着一声惨嚎传来,当刘薇定神再看的时候,就见司徒帅滚落到了门前的台阶之下,眼前带而取之的是左成的背影。
左成霍然回身,怒眼瞪了白振一眼,对刘薇说道:走。”话毕,也不顾少女的反应,伸手拉着刘薇大步离去。
梁明叹息一声,对白振说了一声:“你赢了。”说完,也纵身离去了。
这时,天空一片阴霾,身旁是残叶飘飘,眼前是漫漫长路。
“我,真的赢了么?”白振喃喃,阳光下的他,脸色有点惨白。
当太阳沉落西山的时候,夜再一次的降临,漆黑的天空下,又隐藏这多少罪恶?
于步家大院相隔几公里的一个小区中,此刻万家灯火,灯火阑珊中,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个时候本是人们最放松,最愉悦的时刻,完毕了一天疲劳的工作,口袋里装上点领钱,出门走走,在路边的夜摊上淘淘自己喜欢的西东,亦或是邀几个朋友往路边的地摊上一桌,几瓶啤酒下肚,可是胡天海地的东拉西扯的吹牛。
小区深处的一栋楼房中,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中,此刻气氛有点凝滞,客厅中或站,或坐的有好几个,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有那条老旧的电视机发出嘈杂的声响,却没有一个人注意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
梁明站在客厅的窗边,良久他终于沉声问道:“你们谁见老七和老四了?”
所有的人都摇摇头,刘薇若有所悟,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房外忽然大雨倾盆,滂沱了天地。
雨声中,房间中传来刘鑫的声音,他说:“白振给的那十五万也不见了,老七和老三会不会……”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间中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然后整个房间便沉静了下来。
小区的大门口,暴雨中许许多多的人匆忙的向家里跑去,不管怎样,家总是我们在暴雨中的港湾,一个‘家’字又温暖着多少华夏之邦人的心?
片刻,小区大门口便沉静了,错错的人影都已经归家了,只留下黑夜寂寞。
忽的,一阵跑车急锐的行驶声传来,眨眼间,几辆或是越野,或是跑车停在了小区的门口,暴雨中从中走下来了许许多多的青年。
雨中,漆黑的天空传来伶仃几声迟归鸟儿的鸣叫——家在何方?
泉城,一家孤儿院的门口,一少年当雨而立,痴痴不语,鸟儿悲鸣传来,惹得他举首相看,入目的却只是漆黑的夜色。
那鸟儿和他一样,总是将悲伤藏在黑暗中,不要人发现。
许久,少年走到孤儿院的门前,甩手将一把皮箱抛进了孤儿院中,转身离去,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的雨幕中。
这茫茫的城市中有欢笑,有哭泣,无论怎样的情绪,所有的人都是将自己关在那水泥钢筋的牢笼中,独自的舔着伤口,都市中的人们似乎早已经忘记还有一个词汇,叫做:分享。
天地之大,何处为家?少年又何去何从?
小区门前,从车中下来的几十个青年聚拢在一辆车前,任由雨水喷打在身上。
终于,那辆红色的跑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支黑色的雨伞从车中伸了出来,绽开,一个中年从中走了出来,他并没有用雨伞给自己遮雨,反而弓着身子将雨伞放到了车门上。
这时,车中才慢慢的走出一个人来,站在中年男子为他撑开的雨伞中,抬眼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一众青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压抑的声音说道:“待会给我照死里打,可是你们要记住不要伤害那个女孩,明白了没有?”
一众青年轰然叫好,其中一个提刀的青年献媚的笑道:“司徒少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那个女孩洗干净放到你面前的。”
众人顿时哄笑,司徒帅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为司徒帅撑着雨伞的中年男子满是担忧的看了司徒帅一眼,忧虑重重的说道:“少爷,我觉得还是通知一下老爷,不然以后若是给老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徒帅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只要你张管家不说,我爸是不会知道的,现在要我去通知他,不是让我找着挨骂么?”
说完,他收身回到车中,隔着车门吩咐道:“张管家,就由你带头吧。”
张管家脸色一变,这是拖他下水啊,以后若是被司徒帅的父亲知道了,他也脱不了干系,脸色转变中,最后张管家什么也没说,闷头带着一众青年走进了小区中。
大雨越见浓,瓢泼的雨声遮掩了这世间所有的声音。
是不是也遮住了少年心中的惘然的呼唤?
步天漫步在雨中,观探着这个原本熟悉,现在却变的无比陌生的世间,口中喃呓:“这广阔的天下,哪里又是我的容身之所?”|一股孤独感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间,少年又来到了那个让他熟悉的街道上,前方,隔着层层雨幕,一座古老的院子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俯卧在那里。
少年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娇嫩的笑声,那是他的童年么?记忆中还有父亲的责骂,梁明的憨笑,一切恍如昨日,却又是那么的遥远,遥遥不可及。
大雨中,少年吃立良久,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一咬牙,快步向步家大院走去,步履之坚定,宛如一个舍身取义的勇士。
他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去拼掉他的一条小命。他觉得即便是死了,也总比活着,却没有能力保住他们家世代居住的祖宅来的痛快,至少他就是这么一个倔强而有原则的人。
他只是在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那些人能让他死的体面些。
忽的,雨中的少年霍然回身,对着暴雨中怒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雨中,一个魁梧的身影慢慢的走来,出现在了步天的视线中,不是干平又是谁?
干平嗫嚅,半响才道:“我,你不能回去。”
“滚。”步天大骂一声,转身继续前行,身影决然。
他还没走两步,眼前人影一闪,定眼一看,却是干平挡在了他的前方。干平眼神闪躲,脚步却站的很坚定。
“让开。”步天瞪眼沉声喝道。
干平垂下头,脚步却不曾移动分毫。
步天狠狠的盯了干平一眼,点点头,侧身欲绕开干平,却不想干平横向一步,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让不让?”步天狠声问道:“不要逼我发火。”
干平身体一颤,却依旧的挡在步天的身前,口中吃吃道:“他们会打死你的。”
步天闻言一把拨开干平,抬脚就向前跑去,还没跑两步身体却被人抱住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干平,步天怒声大喝:“放开。”
“不放。”声音虽然有点颤抖,去无比的坚定。
大雨中,两个少年开始了扭打,最后抱成一团,在泥泞的地上滚来滚去。
扭打之中,步天蓦然觉得身体一送,顿时从干平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力竭的站起生,步天回首一看,却见干平头下的雨水中血红了一片,却是在刚才的扭打中一个不小心磕到了石块上了。
下意识的,步天上前几步,想要去查看干平的伤口,旋即便停下了脚步,眼中为难的看着已经被血吓傻的干平,却又退后了几步,丢下一句让干平自己赶快回去包扎的话,拔腿便走。
眼睛死死的盯着步家大院,想起这几天的遭遇,想起那些给了他那么多耻辱的人现在可能就在自己的祖宅中肆意大笑着,步天心中的仇恨越发的浓重了。
忽的,步天奔跑的双腿蓦然一紧,迈出的腿蓦然被人抱住,身体一个踉跄,一头扑倒在地上,幸好他用双手撑住了身子,才没有摔到。
回首一看,却又是干平。
干平头上依旧滴淌着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雨水,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头上的伤口,双手紧紧地抱着步天的双腿。许是脑袋被摔的有点眩晕,他的眼神也暗淡无神,口中只是叠声喃语:“我不能让你去送死,不能。”
步天霍然坐起,饶是他此刻心中焦躁,在看到了干平的神态的时候,也不由得有点感动,这是兄弟情,是可以换命的兄弟。
可是,他能就此停下,就此熄灭心中的仇恨之火么?
答案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