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伙人在干的活现在也有人在干,就是偷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偷矿也是窃取国家资源。现代人的偷矿和古时候的偷矿相比,还是有一定差别的,现在的偷矿的难度比当时要大很多,首先要打点当地的村、乡、镇里面的干部,还要和公安、劳动监察、工商税务等诸多部门搞好关系,那个部门搞的不好,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你的矿封了,如果搞得好了,再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小事一桩。曾有人戏称,如果你打了人,要犯故意伤害罪(判刑),如果那人是儿童,你要犯是虐待未成年人罪(判刑),如果你贩卖他,要犯拐卖人口罪(判刑),如果你一生气,监禁了他,要犯非法拘禁罪(判刑),如果你把他打死了,要犯故意杀人罪(判刑),但是如果那人是你捉来的旷工,那么恭喜你,没事的,你只不过是违反了劳动法而已。
大金的政府非常精简,相对于近千万的人口,吃朝廷俸禄的不过几千人,而且大多还都在上京会宁府,更没有参照公务员管理的人士,于是汉人居住的地方上的管理就相对的混乱,只要不出大问题,没有人会把偷矿一类的事情上报朝廷,让皇帝来震怒之余,找个理由来摘掉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所以弄个千八百人,割据一方的人大有人在,但弄人来就得吃饭,多年的征战让这里十室九空,在当前的世道下想通过劫掠为生比种地还难,于是就有人开私矿来谋生。某种意义上讲,古人偷矿某种意义上讲是没有办法,因为朝廷上严禁开矿,违者斩立决。除非皇帝自己需要,原则上是不允许其他人开矿的,无论哪国的巫师都说开矿会断了龙脉,而朝廷的统治者最关注的莫过于自己的龙脉能否得以延续。这个禁令,到了二十多年后(世宗大定三年)才得以解除。
市场规律就是这样,高风险与高收益永远是在一起的,尤其在金宋纷争,天下四分五裂的那个时代,还有一个更特殊的地方,就是征战与贸易的发展使整个社会对金属有了更大的需求,偷矿偷冶者的货物的出手比现在更加容易。现在的煤炭、铜、铁的价格涨跌互现,而在那个时候,几乎是只涨不跌,有人考证,唐朝的灭亡就跟铜价上涨过快有关,这些扯得有点远,但是战争时期,铁可以直接做成兵器,铜可以直接做成铜钱,两样都是硬通货,自然从此业者,趋之若鹜。
采矿、选矿、炼矿,那一个环节都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时间和空间,要想把东西以一个何时的价格卖出去,还要做一些必要的宣传,宣传的对象还得是有权、有钱、有势的主,要完成这一切,还不能让皇帝知道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首先地方上的乡绅、里正、县令等芝麻大的小官要打点清楚,否者说不定那天就有一个愣头青到上面告你的御状,其次这个地方的知州事、转运使、都巡检、巡检都要一一拜过,最好朝中还要有人,这样才长久。所以绑架一些官宦子弟,最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偶尔一放,还能送些人情,更关键的,这些都是做山贼的人的强项,不需要花钱的,比贿赂省事得多。
有人报道有些煤窑使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儿童、智障人士做工,并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如何如何不好,这其实是对这个行业不了解,如果使用正常人做,给他们人身自由,恐怕用不了一年,全天下都知道这个矿的存在了,黑道白道都来,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沈勤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忽然远处有人说话:“这驴刚抓的吗?”
“恩,一公一母。”
“母的送至来干什么,送我房里。”
“是!”
“以后多抓些。”
当沈勤的眼睛重见光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玉红被带到了一个矿石场里,上面是高高的山峰,下面是深深的峡谷,几个秃头的彪形大汉看了看沈勤和玉红,一个领头的用手直着沈勤,发了话。
“瘦得跟猴似的,能干啥,带他快去搬石头,你把那个女的领到我的屋子里。”这声音挺大,略微有些沙哑。
看沈勤和玉红没有动,一个人上来用鞭子抽打沈勤,沈勤下意识的爬了下来,身后的乌龟盖被打得粉碎;沈勤听到那个要抓玉红的大汉哇的一声,回头一看,那大汉抱着流血的手,玉红的嘴角流着血,看样子是咬了那大汉的手。沈勤毫不犹豫的用身体裹住玉红,在地上一滚。就从这石场向山涧里面滚去,采石厂上有几根弩箭飞来,射在了沈勤的身上。
……
当沈勤醒来时,发现自己和玉红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自己看着玉红,玉红也看着自己,默默的流着眼泪,当玉红大喊救命之际,有人走了上来,在沈勤和玉红的嘴里,都塞上了东西。
“想跑?门都没有,看你们穿的那身衣服,就不像普通人。你这小子穿的到底是什么?居然能挡住弩箭!”那个光头大汉对沈勤吼道。
“都堵上了,他说不了。”旁边一个人小声的对那大汉说道。
“丁三,听说你捉了两个人,老大要看看。”门口有人大喊到。
丁三和旁边的那个人拿出了麻袋,盖住了沈勤和玉红的头,把他们带了出去。
当沈勤的眼睛重见光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中,这种富丽堂皇,不亚于天上人间“帝王阁”所见,只是少了两个龙书案,少了四百余名美女,而多的,是一个虎皮椅子和千余名壮汉,只见被人前呼后拥的“老大”向沈勤和玉红走了过来。
这位老大长的敦实白皙,文质彬彬的像向一个大学里面的教授,很难让人把他和打家劫舍的土匪联系到一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地道的儒商。沈勤只见他和颜悦色地亲自来给自己和玉红解绑绳,沈勤感觉到自己或有一线生机。这位面上笑的阳光灿烂的老大结完了自己和玉红的绑绳后,亲切的站在沈勤的面前。
“这位贤弟一路辛苦,在下对属下管教不严,让您受惊,恕罪,恕罪。”说完,那“儒商”模样的老大竟给沈勤和玉红各鞠了一躬。
沈勤虽然不能说是一个厚道人,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孙进那次是因为他把自己当作了胙王,给自己深深鞠了躬,而且还自称臣,还有一次是那大美女唐括定哥称呼自己是“大王”,这一次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大”又把自己当成了谁,自己是如此的有人缘,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其实孙进这次是多虑了,叫“贤弟”而不是称呼姓名,就是没有把他当成其他的什么人,让沈勤得到这份礼遇的,竟然是秋兰给沈勤拿过来的那一身衣服。那衣服是当初王重阳给完颜常胜准备的。王重阳担心拥戴穿着金人衣服的胙王会让一些汉人不满,就给这位胙王准备了很多名贵的衣服和装饰,因为完颜秉德的求救让王重阳和孙进没有如愿以偿的劫到胙王,却撞上了沈勤,于是这个衣服就给沈勤了,当这位老大看到这样名贵的衣物和装饰时,自然不敢小觑沈勤,再加上沈勤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自然而然的就把沈勤当作哪个庙里的真神了。此时那位儒商老大心里正嘀咕着眼前的这位衣着华丽,携带美眷的少年到底是为何而来?是不是打我矿的主意?如果是真的来打我矿上的主意,带美女来又是为了什么?我在方圆三百里内都布下了人,这些年都没有人能够轻松进到矿上,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进来?
世上有一种人,不能建庙,但是拆庙绝不含糊;做非法的生意,最怕的,也就是这一点。所以对于潜在能够给自己“拆庙”的人要么就是彻底的干掉,让他在地球上消失,要么就是全面的拉拢,这位“老大”也不例外。
在沈勤发愣的时候,玉红开口了。
“在你这里路过的人不光只有我们吧,为何只把我们拿了?”玉红的没好气的说道,话有些刻薄和不满。似乎暗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