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敲竹杠
“哦？”隆惠帝听的心中不免有些松动，追问道：“你有什么凭证说他将北疆治理的好呢？”大皇子李德昌继续说：“在他之前金国举国赋税只当我山东一省之富，而今刚刚数年光景，李靖远大办工业，鼓励通商，如今北疆之吉林省以和我富庶之江浙同样富庶，其他地方入其手时日尚短，日后恐怕也和吉林一般无二。”这个消息有些夸大，但也多是实情，这让隆惠帝心中不免动摇，试探道：“就算你囚禁他也是无法逼他交出兵权呀，我听说其义兄弟五人，其余四人皆在北疆，如果李靖远出事，恐怕他们戮力来攻我们只是自己平添烦恼。”李德昌嘴角不禁挂上了一抹微笑，听皇上说话的口气他就知道这事成了，连忙启奏：“儿臣认为可以软禁他。我们以他征战多年辛苦为由，把他留在京城修养，时间一长他兄弟部属之间自然会离心离德，我们从中取事即可。”已经心意动摇的隆惠帝也只好点头同意。
第二天的一张圣旨，将前门外的一栋大宅赐给了李靖远，称其为国操劳，转战多年，赐宅以彰其功，特赐其在京城安养一段时间。李靖远的预测真的成了现实，不过他却并不担心，反正现在北疆的各项工作已经上了正轨，又有李杰坐镇到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何况自己有无线电台可以和北疆随时保持联络，领旨谢恩后就带着同来的雪豹突击队住进了这座豪华的大宅。这座宅子果然很大，数百人的突击队队住进来居然是绰绰有余。不过照料这座大宅就不是突击队员们能干的了，数日之后焦头烂额的廖飞请示了李靖远后招收了一批仆人和一名管家来打理大宅才算没把这里变成废宅。
接到圣旨后的这些日子，李靖远算是基本没在家吃过饭，宴会是多不胜数。而以自己现在的根基又是几方都不能得罪，尤其是几位皇子更是不能不给面子，搞得李靖远一听赴宴就发憷。不过三大节度使李靖远倒是有心结交，不久就认识了这三方的其他一些重要人物。其中包括曾广铨的哥哥，左都御史曾广銮，随曾广铨进京的湘军悍将刘坤一和曾广铨的智囊人物魏光焘；张之洞一系的工政府尚书，内阁大学士张佩纶，工政府侍郎陈启沅，李鸿章一系的兵政府尚书黄体芳，随侍李鸿章左右的江苏总督李经述和右都御使李经迈加上身为礼政府侍郎的李经方，李鸿章的这三个儿子当时被成为“李氏三杰”。看看这些历史上都是顶顶大名的人物李靖远心中有些自豪，想不到自己可以和如此多的著名人物平起平坐。不过有一个人总是不请自来，每次李靖远有宴会他都会出席，也不管别人是否讨厌，而看起来，即使几位皇子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十分好奇的李靖远和别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近臣，锦衣卫指挥使莫言。听到这个名字李靖远莞尔一笑：“莫言？还真是和他的职位对路，这锦衣卫不就是不让人说话吗。”好笑归好笑，这锦衣卫可是皇上眼睛和耳朵，自然不能得罪，看看他好像总是注意自己，李靖远也不在意，反正也没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接近年关，李靖远终于找到个空子到大街上去转一转，透透气，十几天的应酬让很不习惯的李靖远感觉比打仗还累。孙禄堂到是没在跟着出来，这次跟着出来的除了刘飞为首的四个警卫员还有新近的贴身侍卫霍元甲。霍元甲毕竟也是年轻人，这些天下来也都和大家混熟了，见李靖远有空他也是极力撺掇出去玩玩。在霍元甲这个地头蛇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又到了天桥。这时的天桥因为临近年关更是分外热闹了，很多进城置办年货的人都来这里看看，玩心很重的李靖远一行这边看看杂技，那边看看耍猴，又到小戏园子听了出戏，转身出来正盘算着再到哪里玩玩，只听后面有人叫唤，回头一看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子在向他招手，疑惑不解的李靖远转身走了过去。
到近前一看才认出来，原来这个小丫鬟就是那天女扮男装的书童。李靖远今天玩的心情很好，不禁调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怎么今天不做男装打扮了？”那个叫做莺儿的小丫鬟脸上一红，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了，连忙一个万福道：“这位大爷，我家小姐有请大爷去宜香楼坐坐，不知大爷是否赏脸？”李靖远眉毛一挑说：“既然小姐相请，当然要去。”莺儿也不说什么，只是头前带路直到宜香楼。有到跟前才发现宜香楼是一座三层的木楼，最下面一层是大堂，这里多时一些闲散客人，二楼则是雅座，三楼是包厢。莺儿直接把他们引到三楼一个包厢前，包厢左右站着四个大汉，一看就是身手不错的练家子，不禁让李靖远多看了几眼，霍元甲等几人也露出了戒备的神色。莺儿向里面一指对李靖远说：“我家小姐就在里面，请进吧。”霍元甲刚要上前阻拦被李靖远用眼神阻止了，霍元甲几人也知道李靖远功夫不弱，也没有刻意阻拦，几人站在外面分散开来。刘飞为首的四个警卫看似随意的站位，将那四个守卫的大汉夹在了一处，一对一的盯了个严实，看的新来的霍元甲暗暗点头，果然是百战之师，如此经验丰富，当然他也不会闲着。装着无意的横移一步，霍元甲也把莺儿暗中控制在了原地。
走进包厢的李靖远向四周看了看，地上铺着羊毛织成的红色地毯，墙上挂着高手临摹的郑板桥字画，一张八仙桌摆在包厢的正中，看起来这酒楼的主人品味相当不俗。而那位正主正背对着李靖远站在窗边，从后面看去她穿着连身的白色连身纱裙，上身穿着红色的圆翻领短袄，红袄上艳丽的金色苏绣与洁白的罗裙相映成趣，一件雪白的狐皮披肩搭在肩上显得如此和谐，朝天的云髻上别着一只素雅的碧玉簪，多余的头发在脑后自然下垂，直到腰际，陪上苗条匀称的身形让心智坚定如李靖远也看的有些浮想联翩。听到身后的响动这位小姐转了过来，四目相对，李靖远险些失声叫了出来，这是怎样美丽的一张脸啊！一双若青山远黛般的柳叶弯眉，如晨星般闪烁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腻似鹅脂的琼鼻、一点朱红的樱桃小口，配上缎子般毫无瑕疵的晶莹皮肤，比那样后世的玉女明星们还要美上三分。让心智坚强如李靖远也不禁有些发呆，只见她嫣然一笑说道：“今日请公子来是要谢谢前些日子公子援手之恩的，想来公子早已经看出我们是改装易服的了。”
瞬间的失神后李靖远很快清醒过来，让一直注意他的女子感到有些惊讶。回复常态的李靖远并没回答，而是走到桌边座了下来：“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那个女子也踱到桌边坐了下来，对着李靖远调皮的眨眨眼，完全颠覆了刚才窗边的淑女形象，到像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看的李靖远心情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李靖远略有些惊讶，立刻意识到她早知道自己识破了她的易容。为了稳定一下心神，李靖远先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边喝边问：“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那女子同样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这李靖远举杯示意，又轻轻的抿了一口说：“我叫李婉清，李节度使大人如果不嫌弃小女，就叫我清儿吧。”李婉清的一句话让李靖远很是吃惊，想不到随便一个人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禁暗暗纳闷，自己有那么出名吗？李婉清见李靖远脸上变色，连忙解释说：“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密探。只是你们太特殊了，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的。”李靖远这才点点头，暗自盘算以后出门要加倍小心了，免得暴露目标，主要是自己和几个警卫在军中早已经习惯了整齐划一的动作，让有心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问题。
看着这位国色天香的美女李靖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笑着问她：“你们女孩子可以出来随便跑的吗？还和我这么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不太好吧。”李婉清不在意的说：“怕什么？你当我的脑筋那么守旧吗？我可是留过洋的，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早不在乎那些俗礼了，而且近些年洋务运动让民风开放了许多，不像以前了。”“洋务运动？”李靖远终于听到了个感兴趣的词。当初那个清末的洋务运动可是大大有名的，想来这个空间虽然变成了大顺朝，可是名臣们几乎都在，尤其是李鸿章，这个由他推动发起的洋务运动也应该和自己知道的那个差不多了。这个洋务运动虽然因为种种的问题而没有成功，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中日甲午战争的影响，却给中国留下了多个兵工厂，比如天津机器局，江南机器制造总局，汉阳兵工厂，安庆军械所，尤其让李靖远感兴趣的莫过于左宗棠建立的福州船政局和李鸿章建立的轮船招商局了。李靖远默不作声的心里盘算着怎么从李鸿章的轮船招商局里敲一批人才过来。李婉清见他不做声又招呼他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李靖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装作恍然大悟的说：“哎呀，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急事要办，先行告辞了。”说完一施礼就走了出去。
李婉清被李靖远这么一手弄的楞了好一阵子才醒悟过来。平时那些贵公子们对自己都是万分痴迷，千依百顺，生怕自己不高兴。这位李节度使到好，反其道而行之，自己把他请来已经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了，他不但只是失神一下就回复了清醒，居然进门后没和自己说几句话扭头就走了，真是气人。李婉清不禁将小蛮足在地上狠狠的一跺，嘟着嘴喃喃自语：“我到要试试能不能让你拜倒在我的裙下。”说完此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害羞，脸上不禁红了起来。
李婉淸这么想倒是真的冤枉了李靖远了。尽管对李婉淸有些好感，可是多年来军队的生活让他总是将工作放在第一位，一旦想到与工作有关的事情都是放下一切私事立刻处理的。此刻他已经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府邸，刚回来就吩咐廖飞收集一份关于洋务运动和国内所有军工造船企业的报告来。虽然廖飞是以随行参谋的身份跟着李靖远进京的，可最近他的工作与其说是参谋，不如说是副官来的贴切，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干，都快把他忙死了。不过廖飞相当训练有素，他很快联系了莫奇帮忙，北疆情报局的工作效率果然很高。一个小时后，一份关于洋务运动和全国各企业的初步报告就摆上了李靖远的桌案。
仔细的研究以后李靖远决定，反正在北京闲着也是闲着，自己要去趁着几方实力对自己拉拢的机会，好好的敲一敲竹杠，首选就是那位身家丰厚的李鸿章了。
到了晚上李靖远到是不请自来，拿着拜帖到了李鸿章府上，他这样频繁的出入李鸿章的府邸着实让各路人马心惊了一回，大家纷纷预测李靖远是打算靠向三大节度使了。如果他们知道李靖远是打着敲竹杠的盘算来的，恐怕都要惊讶不已了，敢盘算着敲李鸿章的竹杠，他也算大顺第一人了。对于李靖远昨天刚来过今天又来上拜帖求见，李鸿章很是纳闷，好在伍廷芳和丁汝昌在京里没有产业，他们都住在李府，正好还是昨天这几个人，今天又在客厅摆了一桌酒席。
喝着酒李靖远先问李鸿章：“李大人，不知道你认为日本现在对我们有多大的威胁？”李鸿章一愣，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一时没接上来。旁边的丁汝昌倒是大大咧咧，见李鸿章没回答，他把话接过来说：“日本那样的小国，有什么威胁，他们的舰队十分弱小，根本不堪一击，本来俄国是个威胁的，现在又让你占了整个西伯利亚。想来北洋水师在西太平洋已经没有敌手了。”丁汝昌一席话让李靖远听的暗暗摇头，心想你这个北洋水师的一把手都这么轻敌，难怪甲午海战会输了，不过我也不说破，正好接着你的话敲竹杠。
李靖远假意附合，点点头说：“是呀对于北洋水师这样的大舰队，日本的确不是威胁。不过在下的水师可是有吨位限制的。日本在怎么弱小也比我的水师强呀，而陆上又东临沙俄，南接大西国。唉，难以支撑呀。”伍廷芳听得微微一笑，心中暗骂李靖远滑头，这明显是来求援的，不过这样，在北疆安插几个自己人也好。李鸿章也打着同样的算盘，连忙说：“靖远既然和伯行（李经方的字）兄弟相称，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吝啬，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李靖远一听有门，假装思索了一下说：“首先是海军人才，尤其是管带（舰长，大顺叫管带）我这里是十分缺乏的，还有就是造船的匠师和技术工人，此外还有陆军的人才也缺一些。还有就是北疆地广人稀人口太少，可以耕种的土地也有限粮食缺口很大，～～～”李鸿章听李靖远说起来没完连忙插话：“贤侄的困难我也知道一些，我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匠师和技术工人嘛我可以从轮船招商局给你调一些，陆军将领嘛，你自己选好了，至于水师将领嘛，只要禹廷（丁汝昌的字）点头，我是没有意见的，至于人口和粮食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到是可以帮忙。”听到李靖远的要求，别的都可以理解，这嫌人口少倒是让李鸿章犯糊涂了，那个时候是农业社会，地少人多，即使洋务运动的开展建了一些工厂，也是大多规模很小，各方大员都是愁自己辖下人口太多，那会像以劳动力密集型工业为主的北疆那样缺少劳动力呀。不过李鸿章的话也让李靖远有些糊涂，这无能为力怎么帮忙啊，于是李靖远晃晃头说：“这个大人想如何帮我？”李鸿章用手捋了捋胡子说：“你可知道黄河今年决口，受灾很严重，就是老夫辖下的江苏也有很多的灾民，这个就是人了，至于粮食嘛，那要看你的了，大西的粮食可是很多的。”李靖远心想黄河在山东怎么江苏受灾呀，随即醒悟，这是十九世纪，这个时候黄河应该是夺淮入海，所以黄河的入海口在江苏了，他随即感谢道：“那明天上朝可要伯父顶力支持了。”这安置灾民不但给了李靖远一个人情，又解决了自己的难题，李鸿章自然满口答应，李靖远又一笑说：“至于陆军将领我要聂世成好了，海军就邓世昌和林永升吧。”听他张口就要自己着力培养的青年海军将领，陆军要的更是自己淮军中的悍将，不禁有些肉痛，不过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答应了。当然现在李靖远在朝中是人单势孤自然不会得罪这三大节度使这么超然的人物，这竹杠自然不能敲的太狠，所以自然要给些补偿了，经过讨价还价终于李靖远还是同意了秘密以每支五十两的成本价格提供给李鸿章十万支九一式步枪，并给李鸿章的苏州兵工厂引进两套子弹生产线并为其培养一批修械技师。李靖远本来只想要些造船技师和海军人才，其他的只不过是漫天要价，结果李鸿章把自己说的全都解决了，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至于那十万支步枪，所谓的成本价只是北疆对外的说法。的确，人民军对外宣称的购进九一式步枪也是五十两一支，不过私下里都是买一送四的，其实成本只有八两五而已。这也算大大的赚了一笔，当然李鸿章还是认为李靖远是保本的价格卖给他的，毕竟李靖远对外卖枪，连人民军已经淘汰的委员会式步枪都是一百两一支的。总之这顿晚宴是尽欢而散，双方也算各取所需了。三大节度使是同气连枝的，这些事让李鸿章悄悄的透露给其他两位后，他们也都来和李靖远套近乎。最后自然是和李鸿章同样的待遇，五十两一支的步枪，加上子弹生产线和培养修械技师。当然这两位节度使也没让李靖远吃亏，张之洞自然是支援了一批两广的造船技工和工程师，曾广銓的湖广是有名的粮仓，自然是支援大批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