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对这些八卦消息最感兴趣,所以第一个去给柳眉沏了杯茶,是瞿云天从沈家大院里带回来的佛动心,柳眉喝了一口,疑惑的闻了闻杯子里的茶香,问道:“陈三,这是什么茶?”
“这不就是你们从沈家大院带回来的茶?怎么掌柜的不知道?”陈三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柳眉道,她不喜欢喝茶,喝茶最多是解渴,那天在沈家大院的时候,柳眉只是在意瞿云天、沈万四和老宋之间打哑谜,根本就没有去喝茶,所以压根只是猜测沈家大院送给瞿云天的茶叶是贵重之物,根本不知道原来沈家大院送给瞿云天的茶会是这等清香,比其他一般的茶好太多了,她扫了瞿云天一眼,问道:“你那还有多少?”
“行了行了,我这就进去给你拿。”瞿云天无奈地说道,柳眉这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一会一个变,简直比得上百变魔女,既然她喜欢这茶叶,瞿云天也不小气,反正怎么着也够自己喝上一阵子的,恐怕现在柒月里喜欢喝茶的人又要加上柳眉了。
等瞿云天进去,陈三迫不及待地问道:“掌柜的,你说瞿先生在沈家大院怎么着了?”
“他这一进沈家大院啊,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四爷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那是多了不得的人,可到了瞿先生嘴里,四爷恁是变成只大狗熊,而且还要将这句话写在一块牌子上,第二天举着去沈家大院。还是当着沈家大院里面所有的下人这样说,被人这么说,所有人都怀疑会不会被四爷赶出来,可四爷也算是了得,坐在后面面不红心不跳,硬生生接受了大狗熊的这个称呼,当时我真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但说时迟,那时快、、、”柳眉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被自己掉起了胃口,她故意顿了顿,才慢悠悠的说道:“后来他又说他还要在牌子后面写上一句话。”
玉蝶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催促道:“是什么话?”
陈三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大狗熊这句话了,刚才掌柜的已经说了,掌柜的你说是不是?”
柳眉激昂慷慨地说道:“没错,就是这句话,这话说出来,四爷都被逗乐了,那些学徒工憋得辛苦,看见四爷笑了,大家哄然大笑,差点连屋顶都掀开了。”
“那后面呢?”彩蝶希冀地问道。
“后面?后面我也没听清楚。”柳眉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众人无语,只有开头没有结尾的故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日子是用来过的,月子是用来坐的,月子只有女人能坐,日子却是人人都需要过,就这样在瞿云天带来的欢声笑语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很快便到了柒月正式开张的日子,众人忙里忙外,简直是一塌糊涂,越临近开张的时刻,柳眉心里便越患得患失,现在简直到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境地,她很怕这次开张的时候会失败,那样真的很对不起留下来的一干辛辛苦苦的人。
瞿云天依旧每天没心没肺的去沈家大院教一个小时的书,然后柒月里插科打诨,时不时帮柳眉出个馊点子,时不时教如梦也没心没肺一把,小日子过得比女人坐月子要舒服了很多,他虽然没心没肺的过日子,但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柳眉的患得患失。
一天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准备过沈家大院的时候,看见柳眉在书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对柳眉说道:“你说我第一次去沈家大院给那些人讲学的时候我心里会不会害怕?”
柳眉白了瞿云天一眼,道:“就你这没心没肺的人,还能知道什么叫害怕?”
瞿云天苦笑了一番,自己虽然没心没肺,但从柳眉嘴里确认了,也只能苦笑,他说道:“其实我也害怕,我不是怕他们人多,也不是怕沈家大院怎么着,我只是怕我教不好他们,怕对不起自己拿的那份工钱。”
柳眉惊异地看了瞿云天一眼,问道:“你也会害怕?”
瞿云天点点头,道:“会的,但我怕还是会去做,不做就永远证明不了自己不行,如果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恐怕别人怎么说都没用的,做了,才能知道自己真的很不错。”
说完,瞿云天走了,留下柳眉在书房里,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该用一些什么去安慰别人,瞿云天还是知道的,其实他说了谎话,他在沈家大院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那无缘无故的自信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的,当然柳眉不知道瞿云天说的是谎话,虽然如此,她还是领悟了瞿云天在安慰她的事实,心里有些感激,也让自己尽量去适应眼前的状况。
瞿云天讲学幽默风趣,完全没有拗口的官方文,通俗易懂,而且为他们打开了一扇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让人眼前豁然开朗,而且他也不仅仅是只讲数字记账法,还说了很多别的东西,明天大概就是他最后一天在沈家大院里讲学,沈家大院里的学堂很大,看着学堂里增加了差不多一倍的人,变得很拥挤,瞿云天有些感叹,心想还有这么多喜欢听自己讲故事扯淡的人啊,也算是自己当老师之后一笔了不起的成就啊。
讲学结束,有很多人都要求瞿云天接着给他们上课,瞿云天笑着说道:“今天讲得够多了,再讲下去我明天就没有东西可以跟你们讲了,为了我明天能再这里多蹭一份午餐,我也只能藏着掖着,毕竟自己的午饭要紧。”众人哈哈大笑。
除了学堂,瞿云天看见老宋站在外面等着自己,瞿云天疑惑,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和机密的事情,所以他想可能是沈万四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找自己商量的。
老宋不会找自己的,看见他出来,老宋也迎了上去,道:“瞿先生,四爷请您过去。”
“好,宋老前面带路。”瞿云天道。
路上,瞿云天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宋点点头,道:“沈爷准备出来了,具体的四爷自然会说。”
瞿云天恩了一声,同老宋谈起别的事情,他说话没有什么顾忌,老宋也乐意同他说话,至少不需要平时那种小心谨慎,可以畅所欲言。
沈万三从监牢里出来,这自然是一件大事,对沈家大院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大的,沈万三是沈万四的亲哥,最高兴的人是他,很少人有他们两兄弟这样的情分,看见瞿云天过来,沈万四对瞿云天道:“刑部公文明天到达,三哥明天就没事了。”
沈万四特意压低了声音,但瞿云天能听出话里的高兴意味,“沈爷受的是无妄之灾,自然会回来。”瞿云天说道,他明白既然沈万三依然让步,这个时候应天府依然达到了目的,自然不会在为难沈万三,他被放出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瞿云天一点也不意外。
“明晚替三哥接风洗尘,三哥说了,瞿先生作为贵宾,明天晚上你可一定要到。”沈万四道。
“理由呢?”瞿云天问道。
沈万四一愣,想了想之后苦笑道:“这种时候不用如此计较吧。”他自然是明白瞿云天的意思了。
瞿云天教学,所以拿了零点一成的利润,说来说去,任何人都认为瞿云天只是沈家大院里的一个教学先生,沈万三出狱,这场接风宴上的客人无一不是非富即贵,瞿云天区区一个毫无功名的原青楼的做账伙计如何能当得起这个贵宾的头衔,恐怕落到了有心人眼里,这次沈万三一改前期的强硬态度的事情恐怕和瞿云天脱不了干系,沈万三是出来了,可应天府绝对不会放松对沈万三的警惕,这点瞿云天也能想象得到,要知道瞿云天也是个无缘无故被从监牢里放出来的人,只不过临时从一个胸肌发达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嘴下逃脱出来的人而已。
朱元璋善于猜测,如果任何事情不符合一般的逻辑,恐怕会引起他强烈的反弹,毕竟现在的朱元璋比任何人都害怕有人会对付他。
想通了这些,沈万四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过两天就应该是柒月开张之日了吧,到时我准备一份厚礼,算是庆贺柒月的开张之喜了。”
“什么厚礼也比不上上次那些碧螺春啊。”自己弄不到那些极品的茶叶,瞿云天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打劫起沈万四来,没办法,谁让沈万四除了钱多就没别的长处了,他是一点也不见外,转眼就敲起了沈万四的竹杠。
“碧螺春?”沈万四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瞿云天说的是自己那些佛动心,他说道:“没问题,过两天就叫人带过去。”
“那就多谢了。对了,明天你给我的那些做账先生就准备出师了,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有空来柒月,我给你弄些好东西。”瞿云天道。
沈万四知道瞿云天能说成是好东西的东西可不多,眼前桌子上的白玉燕也只是得到他随随便便地夸赞了一句“还行”而已,他能说是好东西的,自然不会太差,这倒让沈万四多了几分期待。
“对了,赵小六负责的无电冰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推出?”瞿云天突然想起了这茬,问道。
“明天晚上。后天正式在沈家商铺全面推出。”沈万四道。
瞿云天佩服道:“明天晚上沈万三从主角变成配角,连替沈万三接风洗尘都是假惺惺的,做生意做到这份上,你们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沈万四无语地说道:“这不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