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万四的主意,那肯定是沈万三的主意,能做到这种地步,沈万三是真的很敬职敬责,连瞿云天也佩服起这个执着的商人来,不是赚钱的乐趣,而是经商的乐趣,如果谈起兢兢业业,那沈万三绝对最前面的一位,没有之一。
沈爷没事的消息最先从沈家大院内传开,周庄松了一口气,虽然里面几乎所有的赌场都成为了这次沈万三进监牢的陪葬品,但依旧在消息传播开来的这一刻变得生气勃勃,周庄阴沉的天气也随着这个消息豁然开朗,街道上也少了些许兵荒马乱,柳眉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越来越佩服瞿云天,果然如他所说,沈爷才是周庄生意的关键,虽然很多事情和沈爷没瓜葛,但无疑都是受着沈爷的影响。
柳眉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别是一番风味,只不过没人能看得见,她越来越喜欢这佛动心,本来瞿云天拿给她的就已经够她喝一阵子的,越喝越喜欢,直接将瞿云天剩下来的佛动心当着他的面直接囊括到自己房里,还在瞿云天追过去的时候郑重其事的上了一把锁,看着瞿云天无奈苦笑的样子,她很得意,要看的就是瞿云天吃瘪的样子。
两人抢得不亦乐乎,如梦在一旁悠闲的看着两人,微笑不语,瞿云天都差点将柳眉锁佛动心的箱子给搬了去,不过没好意思下手,最后实在抢不过她,瞿云天只能无奈的说道:“给你吧给你吧,反正后天沈万四会送更多的过来。”说完便出了柳眉的房门。
“你说什么?”柳眉在后面追问道:“四爷也要过来?你怎么知道四爷一定要送佛动心的?到底怎么回事?”
柳眉一下子噼里啪啦问了几个问题,瞿云天得意的说道:“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一个一个回答。”柳眉理所当然的说,最后还损了瞿云天一记,“真是个蠢东西。”
如梦扑哧一声笑了,她现在发现看瞿先生和柳眉进行长期孜孜不倦的斗争也是一种乐趣,幸得如此,当柒月行政总裁的日子也不算太辛苦,如梦也对柳眉问出来的问题很感兴趣,她帮着柳眉问道:“四爷真的会来?”
“他应该不来,不过他说了要准备一份厚礼给柒月当做是开张大礼,明天三爷出来,后天他肯定没空过来,所以应该是会派人过来。”瞿云天道。
“那你怎么知道四爷会送佛动心的?”柳眉问,如梦也很好奇。
“我跟他说的呗。”瞿云天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是什么人,想来想去反正不亏,柳眉也就笑嘻嘻地损瞿云天道:“你还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瞿云天瞪了柳眉一眼,道:“有本事送来的时候你别收。”
柳眉做了个鬼脸,道:“凭什么啊,是送给柒月当开张贺礼的,又不是送给你的,我现在才是柒月的掌柜。”说完得意洋洋的转身进了屋子,又当着瞿云天的面给箱子加了另一把锁,想要气死瞿云天,她真把瞿云天当成了会入室盗窃的贼了。
那是她不知道瞿云天第一晚逛周庄的时候就顺手牵羊地顺走了别人一套质地不错的衣服,那套衣服在后来瞿云天一直没穿,等有点钱了买了两套麻布衣服之后将它扔进了垃圾堆,如果柳眉知道了,恐怕还得在箱子上再加上一把锁。
确实,在沈家大院讲学的日子到明天已经彻底地结束了,如果只是教数字记账法,恐怕瞿云天早从沈家大院滚蛋了。
沈家大院那些人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在这个没有计算器的时代里,算盘就成了做账的唯一利器,那些人打算盘的速度,能让瞿云天羞愧致死,跟抽鸡爪疯差不多,噼里啪啦的声音让瞿云天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瞿云天也没打算就用简单的数字记账法忽悠他们,还浅显的讲了许多会计学的知识,所以才拖了如此长的时间。
对于蒋兆来说,这些日子是无疑都是难忘的,他不是最优秀的人,但却是最感兴趣的一个人,他时常回忆先生在讲台上的一些一言而过的话,每次总有不同的体会和收获,称为醍醐灌顶也不为过,先生的话很直白,听起来没有一点书生该有的素养,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让自己感觉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先生说得很对,任何人对于未知都是恐惧的,但先生带进去的世界也是个陌生的世界,和他的认知不同,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做账伙计可以称为会计,沈爷和四爷可以称为董事长,更没有想过原来对于经商也是一门大学问,在自己认知的世界里,商人是遭人唾弃的,可先生却给了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看法,最关键的是先生可以老老实实的说四爷像只大狗熊,这种说法原来是听也没听过的,虽然四爷确实像只大狗熊。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和自己一起的许多人都和自己一样,由原来的不满,不服气,到现在彻底的服气,从杨庆升的师傅第一个来学堂里听学之后,便陆续有其他师傅跟来一起听课,甚至自己那位原来对先生极度不满的师傅也做到了自己旁边,等着先生来讲学,这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想起原来师傅被请出学堂时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有现在认认真真听讲的样子,蒋兆想笑又不敢笑,想起杨庆升,他转头望了自己那位好友一眼,杨庆升也正好望向了他,两人会心一笑,看来他也觉得自己胡子都已经花白的师傅坐在旁边认真听学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看着先生施施然走进来,蒋兆便收起了那份戏谑的心思,对他来说,认真听学无疑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果然,先生走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太有意思了,“你们四爷给我的工钱就够到今天的了,所以今天完了之后,你们就得继续做回你们沈家的精英会计,而我恐怕也得去继续找冤大头来挣我的工钱,当然,想你们四爷这种冤大头恐怕就不好找了,既然你们四爷做了这么久的冤大头,从现在开始,我就说一些四爷不让讲的话。”
众人正襟危坐,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句话,他们都对四爷不让说的话很感兴趣,瞿云天看着大家的反应,笑着说道:“大家也不用紧张,即使是四爷不让说的话,我也没什么害怕的,反正你们四爷早已经把工钱结算给我了,现在他冲进来将我扫地出门,恐怕还是我赚了,你们四爷是聪明人,他不会做这种付我钱而不用我打工的事情。”
众人哄笑,那些老一代的做账先生们都是不苟言笑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如同年轻人一般活跃,虽然有时候觉得瞿云天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但不能否认他一直以来说的都是极为精辟的理论,偶尔将经商比喻成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还有将许多商家之间进行的厮杀比喻染血的红海,将发展新领域比喻成宁静的蓝海,这种新奇的理论和丰富的总结才能使得他们撇开了他的大逆不道,说话是一种艺术,看着周围这些活跃的年轻人,他们也由衷的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事态的把握能力。
“大家记不记得我第一天说过什么?”瞿云天问。
“知道,先生说爱大狗熊。”
说话的是整个学堂里最年轻的小伙子,只有十五岁的李九,最活跃的是年轻人,没有森严的等级观念,自然是无所顾忌,所以他们能说一些别人不会说的话,正因为他们年龄小,很多时候无所顾忌的话总会得到别人的谅解,况且他说的也确实是瞿云天第一天说过的话。
“恐怕你想说的是四爷像只大狗熊这话吧。”瞿云天笑着问道。
李九挠挠脑袋,那点小心思被瞿云天猜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自强辩道:“没有,这是先生说的,不是我说的。”
瞿云天也不介意,笑道:“没错,确实是我说的,不过我想让大家记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第一天我曾经提到过职业道德的问题,我现在来说说这个问题。”
那些老先生似乎有些惊讶,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上来看,也肯定是了不起的东西,瞿云天道:“谁能重复一遍什么叫做职业道德?”
众人都吵吵闹闹的放开了自己的喉咙,争着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瞿云天第一天说的,他们都记得很清楚,瞿云天指了指坐在中间的蒋兆,道:“蒋兆,你来说说吧。”
蒋兆想了想,才谨慎地回答道:“所谓职业道德,就是拿了应该拿的工钱,就应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瞿云天点点头,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才说道:“蒋兆说得没错,这就是职业道德,不过如果仅仅只有此时的理解程度,恐怕还不够,下面,我会从另一个层面对这个字进行解释。”
“所谓职业道德,可以分为两个词,一是职业,二是道德,从这里看来似乎有很多人都认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职业道德的一种,其实这种看法是对职业道德的一种亵渎。”瞿云天道。
“难道这不是职业道德吗?”有人问道。
瞿云天摇摇头,问道:“大家以为最难分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