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就拍拍田晓旭的肩膀,说:“给老子穿上,快点穿上,半夜想强奸-我?没门”。
几个人一阵大笑,田晓旭只好把棉裤穿上,和衣而卧。
天一亮,老大就一脚把房门踢开,叫大家起床。平时他们都去洗脸刷牙,而现在,由于天气凉了,只有田晓旭一个人来到水池边。他洗了把脸,之后又接住小兰花递过来的牙刷和牙膏,迷惑的看着她。小兰花说:“刷呀,这样,看我,像我这样……”。
就这样,田晓旭学会了刷牙,他漱过口,轻轻吐出一口气,说:“好舒服,嘴巴不臭了”。
老大看到田晓旭得意的样子,就走过来一脚踢在田晓旭的屁股上,说:“快点,跟着我们跑步”。
刚开始,田晓旭不想跑,可能跑了一会儿就越跑越快了;以前他每天都晨跑,坚持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这些人比得了的。老大跑在最前面,像龙头一样;当田晓旭跑到了他的前面,他就不乐意了。他说:“停,你给我滚到后面去,到我后面,跟着我”。
田晓旭就站住,等到大家跑在了他的前面,他就又跟上去。
在吃早餐的时候,老大把田晓旭的包子分给别人吃,并说:“今后不能再跑到我的前面了,今天你就不吃了,这是对你不尊敬我的惩罚,要是下次再敢跑到我的前面,我就打死你”。
看着大家吃饭,田晓旭只好往肚子里咽口水。
田晓旭跟着马子,又来到了那家超市的外面,继续乞讨。马子知道田晓旭没有吃早饭,就用自己的钱为田晓旭买了两个肉包子,他说:“吃,吃吧”!
田晓旭很感激他,趴在地上就要磕头;因为在他看来,包子远远比钱更加重要;他真的很饿,他觉得马子真好。
马子乐呵呵的走开了,觉得这个小伙子真好带,竟然不知道钱的重要;今后他们就是死搭档,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因此,当老大让田晓旭单独行动的时候,马子就说田晓旭傻的厉害,根本不知道把路人丢下的钱捡起来,如果多了,会被别人抢走的。
田晓旭几口就把两个包子吃了下去,他看了看口袋里的四个包子和一瓶水,犹豫的来到了马子面前,他说:“马子,我口渴了,能不能喝一点中午的水”?
马子说:“喝吧,小伙子,没关系”。
田晓旭这才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来喝了半瓶凉白开;他想:“水既然可以提前喝,那么包子也可以提前吃了”。于是,他又吃下了两个午餐的包子。之后,拍了拍饱饱的肚子,这才安稳的坐下来,看着来来往往行人的脚,数着破碗中的硬币。他并不知道,当别人看到他时,是怎么样的一种心灵触动;这样的小伙子,高大英俊,怎么就坐在这里乞讨呢?所以,被田晓旭震撼到的人们,就会丢下一枚硬币,算是对心灵的一种慰藉吧!
就这样,田晓旭忘记了以前、忘记了自己,整天跟着马子被老大送到相同或不同的地方乞讨。他不知道,钱灵灵为他的失踪伤透了心,也不知道万一行和王简颉顺着窑洞旁边的河流已经寻向了下游。他每天要做的就是乞讨再乞讨,乞讨很多很多的钱,都被马子私自藏了起来。他不知道钱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他不知道他吃的包子和烤鸭都是钱买的;他饿了就是向马子要吃的。马子就拿着他乞讨来的钱为他买吃的,他很感激马子,把马子看作最亲最近的人。
有一天,老大知道马子私自藏钱了,就一脚把马子踹倒在地上,然后又紧跟上去踢。田晓旭一把把老大推开,说:“你为什么要打马子?你不能打他,马子是好人……”。
这可把老大惹火了,他一挥手,几个人把田晓旭围起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田晓旭抱着头蹲在地上,任他们打着,不敢还手。老大双手掐腰,在旁边不停的走来走去,还不停的说道:“打死他,妈的,反了,打死他;把他仍进河里,在这里这么多天一分钱都不会多挣……妈的,要这样的人,我还赔钱呢?打,给我狠狠的打……”。
只到小兰花听到田晓旭痛苦的喊叫声,才跑了过来推开众人;她说:“停手,都给老娘停手……谁再打,我就不给他饭吃”。
就这样,大家停了手,都气喘嘘嘘的看着老大;老大把小兰花拉到一边,说:“娘子,他打我,他敢打我……”。
小兰花推了一把老大,说:“你打死他怎么办”?
“留着这种人也没有用”,老大愤怒的说:“给我接着打”。
小兰花也火了,她护在田晓旭身边,说:“谁敢打?谁敢打?我看谁敢打”?
就这样,田晓旭被保护了下来,而马子就惨了,他被老大赶走了,再也不敢回来。
第二天,因为被打伤,田晓旭留在了窑洞里。小兰花为田晓旭擦拭脸上的伤口,她越看越觉得田晓旭帅,越觉得田晓旭帅就越是同情田晓旭的遭遇,她说:“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姐”。
田晓旭摇摇头。
小兰花又说:“你这么高大,谁要是敢打你,你就打他;看你老实他们就欺负你。我给你说,这帮王八蛋都欺软怕硬。你打他们,他们就不敢打你了,看你的拳头这么大,一定很有力气”。
田晓旭的拳头被小兰花拿着摇了摇,他就呵呵一笑,不知道是否听懂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在车上田晓旭没有看到马子,就问:“马子呢?马子去了哪里?马子怎么不在车子上”?
一个人说:“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田晓旭就很伤感,好像死了爸爸一样,唔唔的哭了,他说:“我饿了怎么办?谁给我买包子……”?
而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哈哈大笑了。
今天,田晓旭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因为别人都有搭档,老大只好亲自带他。老大把车子停在一个大桥下面,他给田晓旭一个腰鼓,他自己拿着一把破吉它,他说:“跟着我唱,来试试……”。
于是,在老大弹响吉它的时候,田晓旭也敲响了腰鼓,两个人一起唱道:“流浪在外,无家可依;今天来到你的门前,请你发发善心;我们也是被生活所迫呀,只想养活自己;给口饭吃吧,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
田晓旭唱了几遍,老大就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你唱的好听”。
田晓旭很开心,看到老大笑了他也跟着笑。两人就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一个村庄,来到村民的家门前就开始唱了起来,有的人家很快就拿了一块钱给他们,而有的人家却好久都不送钱。他们就一遍又一遍的唱,只到那家人出来送钱为止;还有的人家只给一毛钱,老大就站着不走,让田晓旭停下来,他独自己唱道:“一毛钱呀一毛钱,你能买一个糖果吃吗?一毛钱呀一毛钱,你能买一个烧饼吃吗?一毛钱呀一毛钱,你能坐公交车吗?这家只给了一毛钱,啊……我是不是应该把身上的钱捐给他们家……”。
人家就会把钱送过来,然后他们就走向另一家。
田晓旭觉得很有趣,比整天坐在那里看着行人的脚好玩多了。他接住别人的钱,然后装在老大的口袋里,还不停的向老大报着数。有一家给了他们五十块钱,老大非常开心,拉着田晓旭一起跪下,给那家磕了三个头。那是一位女人,她独自坐在院子里,说:“别跪,好了,起来,你们弹的好听,在这里给我弹一曲,我要你们弹慢点,慢慢的,音乐要缓,唱的也要缓”。
于是,老大让田晓旭远远的滚到一边,然后轻咳了一下,拿出浑身的本领唱了起来。
可是,那女人只听了一段,就挥着手,说:“走吧,走吧,我不想听了”。
老大急忙转身,带着田晓旭跑开了,好像害怕那女人会把钱要回去一样;看着那五十块钱,他兴高采烈的说:“今天运气不赖,哈哈……去吃好的……”。
老大带着田晓旭来到一家路边的小店,要了红绕肉、啤酒和饺子就吃了起来;当然,红烧肉和啤酒都是老大的,而田晓旭只能吃那碗饺子;吃好之后,就看着老大喝酒。其实,他现在并不知道老大喝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被瓶子装着,好像很珍贵。他也想喝一口,可是老大不发话,他就只能看着。最后,老大起身走了,田晓旭就拿起老大喝光的瓶子放在嘴巴里舔了一下,觉得好奇怪的味道,和白开水一点也不一样。他想把瓶子带走,却被店老板一把抢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田晓旭就跟着老大四处唱歌乞讨,只到那天田晓旭把两个午餐的八个包子弄丢了,老大就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说:“笨猪,一个包子十块钱,扣你的钱,整天都讨不到五十块钱,要你这废物一点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