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慕容骋愣了一瞬。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道,“有本座在,醉了便醉了,你怕什么?”
君轻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叩击了一下。
曾经一度,他就在她耳边说着,“别怕,有夫皇在。”
她眯眼笑,刹那之间,如昙花绽放,“那在下便陪公子一醉方休。”
这话,数天前她还在他耳边说过,可惜桂花酒还没酿好,他先把她给忘了。
不过没关系,这翡翠珍珠酿也是上号的佳酿。
君轻暖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纤纤玉指轻飘飘将酒樽放在桌上,斜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帝,眼底冷嘲一闪而逝。
说起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以前她和鹊鸟两人还是风帝和青帝的弟子的时候,她们两人就这样跪在她面前,给风帝斟酒,稍有差池,便是一顿耳光。
可眼下,风帝算计了慕容骋,却反倒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如今,饮酒的人是她,下跪伺候的人,是风帝。
君轻暖那淡淡的一个眼神,让风帝心头的怒火瞬间窜起!
不知为何,她看着这少年,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玄女!
可奇怪的是,这少年身上的气息和气质,都不像玄女。
风帝忘了一件事情:
曾经的玄女,是自身血脉之力还没觉醒的玄女,有玄凤之力作为幌子,而玄凤擅火,那自然是烈火一般的性子,夺目耀眼,好似要焚烧一切。
如今的白子鸿雁,当然是另一番气度。
风帝要压着,一边盯着君轻暖,一边给她斟酒。
但是,她盯的太入神,酒溢了出来,顺着桌子滑落,沾湿了君轻暖的衣角。
“公子,你的弟子好像心不在焉呢。”君轻暖淡扫了一眼风帝,看向慕容骋。
慕容骋的目光落在她那一抹被浸湿的衣摆上,总觉得你一片酒渍有损这少年清华无双的风姿,也不知怎么的,就动怒了。
“掌嘴!”薄唇轻启,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决绝而不可忤逆。
“师尊!”风帝震惊的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想到,慕容骋竟然会这样对她!
“聋了?自己掌嘴,直到本座说停为止!”慕容骋眯了眯眼,幽邃眼眸中,一片暗涌,好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风帝一个激灵,只觉得寒意自尾骨往上冒。
她不敢忤逆,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扇耳光!
整个翠微楼的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里,看的目瞪口呆。
秋妈妈又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门口,南慕一脸黑线,低低的在秋妈妈耳边道,“你说,主子是真的忘了陛下还是的假的?这都忘干净了,竟然还这么护犊子的?不科学!”
“是不科学……”秋妈妈也一脸懵逼。
君轻暖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慕容骋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仰头盯着他,一时看的痴了。
慕容骋伸手,修长如玉的指拎起酒壶,斟满一杯,送到怀中少年如花薄唇边上,深邃目光将她笼罩,“本座亲自斟酒赔罪,可还介意?”
好听的嗓音,比酒还醇冽。
君轻暖心跳如鼓,耳迹微红,“公子亲自斟酒,在下受宠若惊。”
他抿唇笑,直接把一杯酒给她喂了下去!
紧接着,就用她喝过的酒樽又满上一杯,自己喝了。
“我的神呀,主子这是魔化了吧?”南慕愣神,呆呆的看着那邪肆无比的银衣男子,“他以前不这样吧?”
怎么骨子里还透着一股邪气呢?
下方,一阵议论纷纷。
“我靠,这真的是两断袖啊!不过也好也好,这两人在一起,正好让燕都那些美人们死了心,给咱们留点怜香惜玉的机会!”
“靠,可那不是咱们凤后吗?凤后成了断袖,那陛下怎么办啊!”
“对啊,看样子,是要出大事儿了!”
“傻帽儿,小声点儿,那小小的少年,就是咱们陛下……”
“你怎么知道?”
“本公子纵横花海这么多年,女扮男装和男人还是分的很清楚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真的假的啊?”
“你特么小声点儿,陛下这样必定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吗!”
“哦……”
下面细碎的议论声,换做寻常风帝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她正在自己扇耳光,早就怒火攻心了,只觉得四周像是被一群苍蝇围着,哪里还能听得到旁人的窃窃私语?
她这辈子没有受过这等窝囊气!
可眼下,她也只能受着。
一则,她已经留在了慕容骋身边,还说自己是他的弟子,那一旦她离开,被慕容骋找到当做背叛师门处置,她可毫无还手之力!
二则,她的目的是慕容骋的心法!
比起那至高无上的心法,这点儿屈辱不算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这每一个耳光扇过去,都让她想起曾经扇玄女和素女耳光的场景……
转眼,已经一百多个耳光过去了,风帝的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
可慕容骋却依旧抱着那少年自斟自饮,好不悠闲,根本就没有说停下来的意思。
君轻暖和风帝之间仇怨结了上万年,自然就更不可能说停下了。
不过,这翡翠珍珠酿酒劲儿烈,君轻暖喝了几杯,在没有刻意逼出酒劲儿的情况下,就真的有些了几分醉意。
数日相思如度年,此时,她也不愿意离开慕容骋的怀抱了。
索性双眼一闭,往他怀中一靠,假寐。
她闭着眼睛,自然就错过了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慕容骋把剩下的翡翠珍珠酿喝完时,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风帝的脸已经一片紫青,眼睛都快找不着了,她哭丧着脸,道,“师尊,求您绕了弟子吧,弟子刚刚只是一时大意,并非有意的啊!"
慕容骋起身来,打横抱着怀中少年从她身边经过,“今夜,跪在外面守着。”
而后,直接往迎风阁去了。
“我靠,他把陛下抱走了,去了迎风阁!”南慕瞪大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面色一片诡谲――完全不亚于当初君轻暖拆门爬床强扑慕容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