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生瘫软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甚至是第一次接触到沾满了人血的刀。
像一场噩梦,挣扎在梦魇般的世界中,逃不走,避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在他面前倒下。
血流遍地,尸横满屋。
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这八个字,平日里跟朋友开玩笑时,白月生也曾说出过,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八个字的真意,体会到什么叫做走投无路,什么叫做“不可为但不得不为”。
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每个人都会选择生。
唐七的打手们若不死,雷横、岳飞连同白月生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雷横三人若不死,唐七就得死——在雷横说出“你的银库里有一条地道”这句话的时候,唐七便打定了主意:这三个公差今天必须死!
——这是个误会。
实际情况是,唐七的银库里一共有两条地道,但唐七只知道其中一条,而雷横知道的是另外一条。唐七来不及去看雷横指给他的地道,便迫不及待想要将其实没有发现他秘密的雷横置于死地。而雷横所不知的另外一条地道,就在手拿红弩的獐头汉子死亡后,完完全全呈现在白月生的面前。
众打手一个不留,被雷横和岳飞全部杀死。相比于白月生梦魇般的遭遇,岳飞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他憋着最后一口气,与雷横联手将最后一名打手杀死时,他站在当地愣怔片刻,望着满地的鲜血,随即浑身一软,便趴在了血泊中呕吐起来。
“唐七!”雷横爆吼一生,提着已卷了刃的腰刀冲出铁门,大步在封闭的走廊中奔跑着,待奔到先前有两个大汉把守的通往大厅的小铁门时,雷横猛力一踹,却发现这扇门已从外边被锁上了。他奋力踹了几脚,踹不开,怒骂一声,再次返回银库,便注意到獐头汉子尸体下的另一条地道。
一瞬间,雷横明白了唐七为何想杀他。
这另一条地道中,藏着唐七的秘密。
地道内非常宽阔,高三米,宽五米,石质的墙壁上,隔几米就有一盏明亮的灯笼。灯笼内闪动的火焰,将雷横的影子映得一跳一跳。雷横背着白月生,怀抱岳飞,大步向地道深处走去,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会有沉闷的回音传来。
“杀几个人,就把你俩给吓成这样了?不过还别说,岳兄弟身手不凡,俺若跟你打,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改日咱俩好好较量一顿!”
听到雷横毫无情感的几句话,岳飞又来了精神,从雷横怀里挣扎着跳下地来,仰着脸看着雷横,一本正经道:“雷大哥,说话要算话哦!我不害怕了!——白大哥,你还不如我呢?”
“谁说的?”白月生一听这话,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急忙从雷横后背上跳下来,抹了抹满脸的血污,道:“我只不过觉得,趴在你雷大哥后背上比我自己走路要舒服多了!”
雷横听着他这么没脸没皮的话,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俺发现你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狐假虎威和吹牛皮!不过,你没把俺们撇下独自跑了,还是挺够义气的!”
三人说着话,拐过几个弯,便来到了地道尽头。
地道的尽头,有一个大木笼。
木笼里,十多个花容失色的少女挤在墙角,睁着哭红的双眼,满脸惊惧地望着这三个浑身是血男人。
“唐七!你竟敢拐卖少女!”雷横见到这场面,直咬得牙齿嘎嘣作响,猛地窜到木笼门前,挥起手中刀,便朝门上的铁锁砍去。
火花四溅,雷横的刀断作两截,铁锁纹丝不动。
少女们惊叫连连,互相搂抱在一起,有几个被吓坏了,抑制不住,大声哭号起来。
“莫要哭闹!”雷横惊雷般一声吼,众少女顿时鸦雀无声,“俺们是公差!”说着话,挥起半截断刀,又朝铁锁砍了几下,但那把锁依旧是纹丝不动。雷横怒极,后退十多步,面向木笼,猛地吸了一口气,气息下沉,力灌双腿,他脚下的土地霎时陷下去十多厘米。只见他助跑三步,腰躯微微一弓,双足狠力在地上一踏,他壮硕的身躯便如插翅的猛虎般飞了起来。转瞬间飞到木笼前,但见他弓着的双腿猛然伸直,其速度有如怒箭离弦,有如闪电落涧。
咵啦啦
雷横双足落处,两根大腿来粗的木栅被他踹成了碎片,木屑四散飞溅。
“跟俺们走!”雷横大手一挥,但见那十多名少女愣怔怔瞧着他,缩在墙角,似是瞧傻了,一动都不敢动。
唯有一名少女晃晃悠悠站起来,蹒蹒跚跚走出人群,一步一个趔趄,似是浑身虚脱了一般,挣扎着来到被雷横踹破的木栅口。
白月生打眼一瞧,这少女脸色苍白,双唇无色,头发凌乱——怎么这么面熟呢!
不是盗版阎惜娇是谁?
白月生急忙跑过去,将阎惜娇扶了出来,纳闷道:“老婆,你怎么在这儿呢?”
“你给我闭嘴!”阎惜娇有气无力,想要挣脱白月生扶在他纤腰上的咸猪手,但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瞅着雷横,道:“这位差爷,麻烦您背我出去,可以吗?”
“不行!不行!”雷横连连摆手,道:“你是俺兄弟的媳妇儿,俺可不敢碰你!”
“你听谁说的?”
雷横指着一肚子坏水的白月生,他看不见白月生肚子里的水是啥颜色。
“你们不会都走不动吧?”望着这十多名少女,雷横郁闷至极,这些少女的年纪看起来都是十七八岁,甚至还有十四五岁的,这要让他一个一个都把她们给背出去,按照“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道德,他这一趟就得把这些少女都给娶回家去——因为别人知道他碰过她们了,就不会再要她们——这虽是件好事,但也是件颇为麻烦的事。
好在那些少女并不像阎惜娇那样浑身无力,她们见这三个公差对自己似乎没有威胁,又见那个贼眉鼠眼的公差叫阎惜娇作“老婆”,便都放大了胆子,起初时犹犹豫豫往出走,随后便争先恐后往出逃,不用雷横说一句话,她们就顺着地道蜂拥逃出去了。
“姐姐们,你们都活蹦乱跳的,但我大嫂为啥没力气啊?”岳飞好奇,跟在众少女身后问道。
“她前天进来的时候,跟这里边的打手打架来着,把五个打手全给打死了,只留下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那汉子用一根竹管朝她轻轻吹了一下,管里边喷出一股烟,她就成这样了。”
“听见没有?”阎惜娇被白月生扶着,走在最后头,低声威胁白月生道:“你最好对我放尊重一些,不然等我有力气了,有你好受的!”
“你吓死我了!”白月生左手扶着她,右手在她屁股上一顿乱摸。
“你找死!”阎惜娇怒视白月生。
白月生把手插进阎惜娇裤子里,捏着她充满弹性的臀部,嘿嘿笑道:“十天期限马上就到了,看你这样,好像是一文钱都没赚来嘛!看来,你迟早都得归了我,你就别在嘴上逞能了!——我说,你不是赚钱去了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
“把你的手拿出来!——你往哪摸呢!?快拿出来!——我杀了你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