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闰安亲口承认林易怀中的小女孩便是他的女儿,坐在踏雪白马上的师姐秀眉微蹙,她冰冷的眸子映着此刻幽暗的洞穴之漆黑色,没有半丝舒缓眸中的寒光杀意。
许久后,她才道出一句说道:“她既是你女儿,为何她的体内存有妖气?”
对于眼前这位身穿白衣束装的女子,闰安深知对方手上的力量与不可抗拒,然而此刻在自己女儿的生死间隔面前,即便他真的很惧怕对方,但仍然鼓足了勇气说道:“我并不知道小姐说的妖气是什么,只是我的女儿在被我收养时,她便天生的体弱多病。”
“在她尚且四五岁时,我曾请教过村里的祭祀大人,然而无论祭祀大人有多么的不可撼动,可他老人家也无法治好她的病。我这些年心灰意冷,因为我不能治愈好她的病,而且大坝村本就与世隔绝,根本找不到现世的路。”
“那你又是如何出现在寮城东门官道的?”身后的林易的闻言,好奇问道。
“我依旧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一定会告之你们的。”
闰安面露慈爱,伸出双手欲要接过其怀中的闰小晴,然而林易却并未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因为此刻他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了师姐的身上。
只有师姐放下杀念,他方能撒手放人。
师姐看见了林易扫过来的眼光,她只是依旧冰冷沉默,随之冷冷说道:“希望她不是妖,不然就算昊天要阻我,她也得死!”
虽然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依旧杀意十足,但林易心中却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放开自己紧握小女孩的双手,然后轻轻地交给了闰安,随之转头看向师姐的背影随白马一同走出洞穴,自己也是跃上了大黑马的背脊之上。
闰安接过闰小晴,看着她闭目沉睡的小脸,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他们不是骨肉至亲,甚至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对他而言闰小晴就是他活着的一切。
“小晴,你怎么了?”
闰安双手牢牢的抱着闰小晴,生怕对方就在此刻还会滑落自己的双手一般,他轻轻摇晃着闰小晴的身体,口中说道:“小晴,爹爹回来了,爹爹真的回来看你了!”
沉睡中的闰小晴依旧闭目着,然而就在闰安说完这话时,她便像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她梦见自己的爹爹正抱着自己,一脸都是面目慈爱,笑容还是那般真切可亲,所以就在此刻,闰小晴缓缓睁开了那双乌溜溜大大眼睛。
她看见了眼前这名双手抱着自己的男人,她看清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爹爹没错,然而就在此刻她尚且还有晕眩的意识中,她觉得自己依旧还在做着美丽的梦,所以闰小晴只是满眼好奇的看着闰安,没有说话。
闰安见自己的女儿醒来,脸上的慈爱便是大喜,然后他又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说道:“小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闰小晴听到对方呼唤自己,不禁又把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开了几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在梦境里,所以她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的迷惘与不真实,她轻轻开口说道:“爹爹,我又梦见你了!”
心,便如被纠在一起那般疼痛,闰安的眼中抑制不留泪水流淌,哪怕是旁边坐在大黑马背上的林易见此,心中都是被牵动起啦。
闰安无比柔和的帮她理了理有些缺少营养而发黄的发丝,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道:“小晴乖,小晴不是在做梦,是爹爹真的回来了。”
感受到闰安手上传来的温度,闰小晴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愈发真实起来,然后她也伸出自己带有血迹污渍的稚嫩小手,伸向对方那哭泣的脸,她轻轻地将闰安眼角流淌出来的泪水拂去,然后微笑着安慰道:“爹爹不哭,回来就好了,小晴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嗯,爹爹此番回来,再也不会离开小晴了。”
闰安满是高兴,喜极而泣,随之抱起自己的女儿便走到了林易面前,继续说道:“小晴,这是刚刚救你性命的林易叔叔,快谢过叔叔。”
闰小晴很懂事,远不像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她两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大黑马上的林易,看着对方深邃如海的眼中透有一份温和,然后很是奶声奶气说道:“谢谢林叔叔救小晴的性命。”
林易心中很安慰,随之笑着摇了摇回道:“小晴才是真的勇敢,叔叔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无需多礼。”
“爹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叔叔救了小晴性命,小晴应该用大海那样多的恩情回报叔叔。”
虽然这句话说的很显稚嫩可爱,然而林易却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了十足的肯定,与此,他与闰安对视了一眼后不禁都欢乐笑了出来,他顺手摸了摸闰小晴的发丝,感受到了她体内传来的那股冰寒之气,微微思量片刻没有再作开口。
“林易,此时天色已晚,你与小姐随我一起回我家吧,此地距离大坝村不远,骑马只要一顿饭的时间便能进村的。”
林易听到闰安之言,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我们快些走吧,趁着天际还存一丝蓝光,等会儿可要彻底变黑了。”
“嗯。”闰安应了一声后,便抱着闰小晴上了大棕马背,随之几人一同走出了这处幽暗的洞穴。
洞穴之外的天际早已暗沉如墨,唯独那夹在山峰与高空之间的边缘处还存有一丝深蓝,这是一种淡漠的深蓝,眨眼之后它便会被黑色取代,冷冷地,像是没有任何感情。
洞穴是一座枯山上的洞穴,所以在林易等人出了洞穴后,他们便顺着山路往下走,一直走到了田野间。
林易环顾四周幻境,四面都是高山,而除了高山外便只有出现在马蹄边上的农田;他看着田中那些早已暗到分不清为何种农作物的植物摇曳,然后满是随心所欲的向前走去。
大黑马行走的缓慢,因为田野间的道路实在太过狭窄,也因为它贪食的时不时转头去吃田野间的农作物,林易知道座下这匹牲畜顽劣贪食,所以他不禁狠狠地踹了它马腹一脚,痛斥说道:“你这厮把别人尚且成熟的谷子吃了,别人过冬时又该吃什么?”
大黑马能听懂自己主人口中的话,它更是感受到了自己给自己腹部的那一脚,虽然对方很好的控制了力量不会踹伤自己,然而它依旧有着畏惧了收住了嘴,然后便满是不愿的啼叫了两声,愤愤不平的走出了田野。
田野之外有一条相对较宽的小道,这条小道的旁边长满了碧绿的杂草,大黑马再无顾忌的边走边吃着,林易骑乘在它的背上并未阻止它的动作,虽然他不满对方连赶路都要边填着肚子,但若是太过于要求它,难免它会耍起作为牲畜的脾气来。
大黑马吃的很欢乐,直至闰安骑着大棕马都远远领先了很多,至于那白衣师姐与踏雪白马早已远远离去,消失在了远处那片烛光灯火之中。
林易边走便想,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做存有大荒台的枯山,枯山上面树木稀少,光秃秃一片,与其周围的另一片山脉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便是这样的一座山,它却有着一座古老的大荒台建在上面。
大坝村没有人知道大荒台的用处,所以他们只是把枯山上大荒台当作了一座普通漆黑石块,而那处洞穴更是成为了整个村子里的儿童所玩耍的地方。
闰小晴便是玩耍中的一人,或者说这里是她带有无数希望的地方,因为她几个月以来的坚持不懈与祈祷,因为她每日傍晚都会去洞穴中祈求昊天还她一个父亲,直至今日方才,那做神秘漆黑的石块里真的冒出了自己的父亲。
闰小晴没有看见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她只是看见了那座石块里发出了无数白光,而且就在白光之中,她又听到了突然叫起的马啼声。因为马啼声的突如齐至,所以吓坏了闰小晴,而等到闰小晴再醒来时,她做了几个月的梦却莫名其妙的实现了。
闰安是真实的,因此她的爹爹便是真实的,那位驼起背的林叔叔也是真实的,座下的马儿那这般真实,闰小晴觉得幸福原来这般简单,而且来的这般迅速,只在一场闭目沉睡之后,值得依托的父亲便回来了。
小道距离不长,两边尽是田野,林易骑乘在大黑马的背上,缓缓悠悠的向前方那片灯火中行去。
村庄看起来柴火通亮,挺是热闹,一阵古朴的乡村气息扑面而至,林易感受到了农家里所传来的那阵饭菜之香,饥饿了数日的肚腹不禁食欲打开。
只不过就在他骑着大黑马走进村落时,天空都已繁星点点,月光高升,天色更是彻底的漆黑了下来。
“如果不是你这势力的东西如此嘴馋贪食,我也早就吃上了米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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