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很爱国的人,我去肯德基和麦当劳就只为了上厕所。——张德帅语录
2011年07月30日星期六阴
破伤风?还产后?我不禁看了看邋遢鬼的肚子,根本无法想象挺着个大肚子的邋遢鬼。男人能怀孕就是个奇闻了,关键是他怎么生呀?再说了,男人要是能怀孕,这世界上还需要女人吗?
想到这儿,我低声地说:“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孤陋寡闻了吧,宜宾还有个男人做b超被检出子宫呢,有子宫当然就能怀孕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完,撒不管轻轻地扯了扯我衣角。
崔护抬头看了看邋遢鬼,眼光最后定格在邋遢鬼的肚子上。看样子,在脑海中勾勒出邋遢鬼挺着大肚子的搞笑画面。
李白看到我对他部门的工作有些不够尊敬,酒色全部涌到脸上。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明显带着怒气说:“我们的档案肯定是不会错的,要错也是你们的错。”说完,李白用手指指了指邋遢鬼。还好,他没说“草,这次是你的错”。
我刚想说话,撒不管在下面又开始扯我的衣角,制止了我。他上前,带着卑微的笑容,对李白说:“李老,请息怒,何必跟一孩子动气呢?他是童言无忌,您老是大人有大量,消消火。”
崔护也忙在边上劝解着,还对我使了使眼色。我也就知趣地不再说什么,对李白拱了拱手。
过了好一会,李白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撒不管看到李白的气也消了,就谄笑地说:“李老,您看他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办?”撒不管指了指邋遢鬼。
“还能怎么办,我们有规定的吗?”李白也开始打起了官腔。话语中,明显带着需要意思意思的语气。说完,李白看了看撒不管,眼睛里带着耐人寻味的含义。
撒不管很懂得地点了点头,对着李白意味深长地笑着。笑得很淫(和谐)荡,笑得很官场。撒不管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纸包来,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到李白的面前,笑着说:“这些是张友年的材料,希望您老仔细研究研究?”说完,撒不管用手指在纸包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那意思就是你懂得。
李白将抽屉拉开,手想回一缩,纸包就从桌子上消失了。这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得就像我在菜市场买菜一样。
纸包消失后,李白对崔护说:“小崔呀,你去将生死簿拿来。”声音很大,说得很庄重。崔护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去拿生死簿去了。
撒不管问李白:“李老,您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投胎呀?”
“慢慢排着吧,运气好了三五年,七八年也说不准,一二十年也有可能。怎么,急着投胎呀?”李白抬起眼,打量着邋遢鬼,就像肉摊上打量一件商品似的。眼睛里,全无刚才的酒意。
“在上面飘荡久了,心急呀。”撒不管脸上依旧挂着那张挤出来的笑容说。
李白没说话,既表示答应也没表示不答应,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咚咚”、“咚咚”,每次只两下,很有节奏。那声音,就像直接敲在心底,很有穿透力。
“咕咚”一声,邋遢鬼的喉结翻动着,咽了口唾沫。他鼓足了勇气,上前说:“我不是想投胎,我想还阳?”
李白停止了敲桌子,又盯着邋遢鬼上下仔细地打量了番,张口笑嘻嘻地问邋遢鬼:“你会吸烟?”
邋遢鬼摇头。
“会喝酒?”李白的脸上带着笑。
邋遢鬼又摇头。
“会赌钱?”笑开始在李白的脸上减少。
邋遢鬼还摇头。
“有老婆?”李白脸上只残留着一点笑了。
邋遢鬼仍旧摇头。
“有事业?”李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笑了。
邋遢鬼依旧摇头。
“有遗产?”怒气开始上了李白的脸。
邋遢鬼鉴定地摇头。
“那你还什么阳呀,你什么都没有还还哪门子的阳呀!你这样别说再活几年了,就是活个百年还不是照样没意思。”李白开始发怒了。接下来,李白语重深长地说:“人生,不能要将就,而是要讲究。同样的是人,你是喜欢做西门庆还是喜欢做武大郎,你是喜欢做药家鑫还是喜欢做张妙,你是喜欢做李启铭还是喜欢做张会全,你是喜欢在宝马车里玩“船震”还是喜欢吹着小风和城管赛跑。而此时此刻,就是你选择的机会。人生能选择的机会不多,而现在,就是你见证奇迹的时刻。他叫张什么来着?”说到这儿,李白转头问撒不管。
“张友年。”撒不管在边上忙补充道。
我在边上看着李白,心里忍不住想:李白,你丫挺的是不是看穿越小说看多了,看得马桶都像穿越的洞。这些都是你死之后的事呀,有些人还是这两年才出名的呀。
领导真不愧为领导,一张嘴就是长篇大论,语气中既有威严又有劝导,既有高屋建瓴又有给墙角松土,既有咖啡红酒又有大蒜窝头。这一番话,点燃了邋遢鬼埋藏在心中的欲望。
邋遢鬼在原地愣愣地站住了,李白的话里有很大的启发性,也有很多的信息,他一时还没捋顺。别说邋遢鬼了,我现在听完李白的话,就感到自己的人生活得很失败,一直走在通向成功的岔路上。
这年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捏?成功的男人晚上打桩不停休,完事喝红牛;而不成功的男人晚上大头望小头,手撸不停休。而我,不但是后者,还是晚上对着老干妈在“手撸不停休”。
待了会,邋遢鬼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坚定地说:“我不还阳了,我想投胎。”
我在边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不禁感谢着李白,还感谢着他的十八代祖宗。是他,彻底打消了邋遢鬼还阳的念头。这邋遢鬼,关键时刻掉链子,在上面说得好好的,说要投胎投胎,下来就变卦了,要还阳。关键是你还阳了,张德凯怎么办呀?
我抬起眼,望了望撒不管,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是想告诉他:趁现在邋遢鬼还迷糊时将事情砸死了,只要我们将生死簿一签,到时候他即使反悔,都没有机会了;最好是现在就将邋遢鬼放倒,摁着腿踩着脑袋灌碗孟婆汤。撒不管冲我点点头,悄悄地比划了个ok。怪不得,撒不管能做官而我在贴小广告呢,他能随时知晓别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好像长了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似的。
崔护抱着一本崭新的档案出来,那应该就是李白刚才说的生死簿。崔护将生死簿摊放在李白的面前,翻到一张空白的纸张来。李白拿起笔,刚要开始写,撒不管在边上说:“李老,您看能不能尽快些,我们赶时间?”
听到这句话,李白望着撒不管,话里有话地说:“这个嘛,我们要研究研究。”
撒不管当然明白李白的研究研究是要怎么个研究法,可惜,今天我们的准备不充分。他略带尴尬地说:“李老,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材料准备的不是很充分,你看能不能先研究下目前的材料?”
李白听到这句话,将笔搁在桌子上,不动了,语重心长地对撒不管说:“小撒呀,你也知道,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是要依据制度的。制度就是规矩,没有规矩怎么来的方圆?”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撒不管忙点头。
“咱们就先不讨论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的。”李白将秉公两个字咬得很重。说完,他拿起笔,就准备在生死簿上写了。
只要他这一写,那今天晚上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假如邋遢鬼今晚喝不了孟婆汤投不了胎,回去了,张德凯岂不是要分裂了。他分裂不要紧,关键是欠我钱呀。这个怎么办,这个怎么办。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长途车上怕屎多。
我正在抓耳挠腮着急上火时,想到了一个家伙说的至理名言:不怕你不贪财,就怕你没爱好。而李白的爱好,伥鬼早就告诉我们了,那就是酒和装逼。政府有人好办事呀!
我装作很高深的样子问李白:“李老,您觉得这首诗怎么样?”李白一愣神,他没想到在这时候我能问这样的问题。趁他还没说话,我就开始念了:“‘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这就是刚才那个‘如把泰山倒过来’写的。”
听到这儿,李白的手停在了空中,愣住了。待了一会,他才说道:“不错,不错。虽没有将泰山倒过来那样有想象力,却也刻画了一副大明湖的秀丽景象。大明湖,大明湖,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你们可记得?”
“雨荷,深不可测的是你。朕,真是鞭长莫及呀。”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就看到李白面带春天般的笑意看着我。文人,常常很湿。
“李老,您如果喜欢的话,我想下次带上这本诗集还有几瓶正宗的五粮液和您探讨探讨大明湖?”我开始给李白下套了。
“正宗的五粮液,难道我刚才喝的不是五粮液吗?”李白疑惑地问。
“您老刚才喝的是‘丑粮液’。”撒不管在边上回答。
“我怎么说刚才怎么喝的有一股二锅头的味道,原来感情就是那二锅头兑的白开水。”李白勃然大怒地说,“小崔,小崔,快去将曹海的生死簿找来。他奶奶个熊,竟敢给老子送假酒。气煞我了。”
崔护忙又跑回去,应该是去找那个曹海这个倒霉催的档案了。曹海,对不起呀,我不是成心的,真不是成心的。
李白转过脸,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脸现在却挤在了一块,充满了笑意。人,有很多张脸。而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哪张才是我们真正的脸,哪张是我们装习惯的脸。李白问我:“真的能找到刚才你说的那本诗集?”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诗集我找不找得到再说,只要你现在能将事情办了,咱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