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我们的努力就像在拉屎,努力了半天就等来了屁。——张德帅语录
2011年07月30日星期六阴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场景,依旧是一个熟悉的老头熟悉地爬在桌子上酣睡,屋子中飘满了熟悉地酒气,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头面前放着只大碗。这只碗,装水足足能装个一斤多,只见碗边上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喝酒要有量,三碗不过岗。”
这样的三碗,别说李白过不去岗,就是武松都只剩下醉倒的份儿。
看到李白还在熟睡,撒不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三个就乖乖地站在屋子里,静静地等着李白从睡梦里醒来。
时间过得很慢,就如同一个男人夹着腿站在挤满人的火车上的厕所外。那么漫长而又涨得慌。
过了一会,李白动了动身,嘴里念叨了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能喝二两不在乎多喝半斤?”说完,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屋子里的酒气更弄了。
“李老,真是好诗呀,看来李老现在真是喜怒皆文章。小撒我是佩服呀佩服。”撒不管忙上前恭维说。
李白睁开睡眼,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撒不管,眼珠动都不动一下。他醉醺醺地问撒不管:“有事呀?”
“李老您真是好文采,无论是在数字里还是在字母里,您老都排在第二位。”我半恭维半献媚半挖苦地赞美着李白。
“第二,那第一的莫非是子美兄?还有,字母是什么,能喝不?”李白迷迷糊糊地问,看来今天有点喝多了,酒还没醒过来了。在李白的世界观里,认识一个东西就是看他能不能喝。
李白他这样问,明显没学过外语。这样的人,肯定考不过四级,怎么能找到工作呢?看来,学习外语很有必要呀。至少,你要明白“getout”和“getoff”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要不然,别个占了你便宜你还在说阿里嘎多。
“不是杜甫,而是一个无名氏。他有一首诗,写得很不错:‘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摘自《效坤诗钞》,这本诗集读起来很不错。效坤就是张宗昌,字效坤。)”我能回忆起的诗不多,除了那首“鹅鹅鹅”,就是这首《游泰山》。
李白捋着自己的胡子,边听边点头:“嗯,很不错,说得很朴素,讲得很写实,想象得也很丰富,最起码三个+号。我怎么就没想到过将泰山倒过来呢?”边说,李白边拿着他面前的那只大海碗做比划。
文人就喜欢相互吹捧。你若送我一朵“梨花”,我就献你只“羊羔”;再不行,就给你来句“梦遗落在草原上,月经常挂在天上”。很湿很骚人。
李白用碗比划完了,猛地一拍桌子,朗声说道:“今日有如此好诗相伴,应当浮一大白。”说完,他从腰间掏出个酒葫芦来。葫芦上写着“五粮液”三个烫金大字,但那个“五”字有点草。
“李老李老,您慢点喝。我们来是有公事要办理的。”撒不管看着李白又向他那个“三碗不过岗”的碗里倒酒,慌忙上前阻止。手想伸过去阻挡,却只在空中做了个虚假的动作,很是揪心。
“有事呀。”李白放下了酒葫芦。因为酒已经被他倒完了,酒在碗里只淹没了碗底。李白扭过头去,冲着里面喊:“小崔,小崔。”
听着里面一连串地答应,不一会,就出来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这一出现,真的是hold住了全场。因为,我们看到了崔永元。
“崔永元?小崔?”我的大脑明显短路了。这也太突然了吧,我前两天还在看他的新闻,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他了。难道他也玩穿越?
“崔永元是哪位?我叫崔护,今后大家就叫我小崔吧。”中年人一脸和气地说。明显就是个还在试用期的公务员。因为对你态度好的,永是处于试用期的那些。
“原来,您就是崔护。那首‘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崔护。卑职一向很喜欢这句诗,真是久仰呀久仰。”撒不管抓着崔护的手就摇起来。
冥府就是好,随便遇到个就是名人呀。这才是真正的名人效应。怪不得大家最后都到冥府来,原来是看名人来的。
“见笑见笑,这都是当年年轻气盛易冲动的事儿了。主任,您叫我有什么吩咐?”崔护一脸恭敬地望着李白,腰微微地弯着,显得背稍微有些驼。
李白没说话,只是用手不悦地指了指撒不管。明显觉得撒不管刚才对崔护的亲昵态度影响到他这个副主任的权威性。
崔护紧张地看了李白一眼,转过身问撒不管:“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撒不管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讲了遍。一会指指邋遢鬼,一会指指又我,显得很神秘。
崔护边听撒不管的讲解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不懂装懂。撒不管将一句话就讲完的事足足说了有十分钟,崔护点头也点了有十分钟。等到撒不管讲完,崔护还在那儿不停地点头。
“完了?”崔护听到很久没声音了,望着撒不管,疑惑地问。
“嗯哪,完了。”撒不管诚恳地回答。
崔护又点了点头,这次看来是真懂了。他懂撒不管说完了,至于前面懂不懂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崔护冲着我就走过来。他到了我面前就站住了,问我:“是不是你?”看来,刚才他的头是白点了。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邋遢鬼。崔护又点头,向邋遢鬼走去。
“你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崔护对着邋遢鬼就是一通问。将邋遢鬼问得是不明所以。邋遢鬼一脸黑线地盯着崔护,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现在哪儿还有地呀,地里哪儿还有牛呀。
崔护感觉问得有点过了,假装咳嗽了下来掩饰自己的业务不熟悉。清了清嗓子,他又问邋遢鬼的年龄、籍贯、出生时间和死亡时间。等到邋遢鬼回答后,崔护又开始点头,然后扔下句话“你们等等”就返回屋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白突然一嗓子,将我们吓了一跳。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人屁滚尿流。原来,李白将那一碗底的酒喝完了,现在正卖力地舔着碗底里残留的那几滴酒。
等他添完了碗底的酒,又将酒葫芦拿起,仰起头,张着嘴,在接那酒葫芦中滴下的酒滴。一直到实在没有酒滴落下来,这才将酒葫芦扔在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那眼神,和小吉的很像。
虽然小时候我很不喜欢李白,因为他的诗老师常常要我们默写,但现在看到他这副落寞的样子,我心里还是不落忍的。我凑过去,问道:“李老,怎么了?有伤心事儿呀?”
李白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焦焦的,难道我脸上有一颗张牙舞爪的米粒,还是我脸上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哎!”李白长叹一声,接着又用那双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真的很像。现在这么看,还真的很像。”
我心里骂着:像你大爷。但嘴里却不敢说,因为很多领导都有些不能用常理推断的能力,说不准你一句话就犯了他的忌讳,然后你就可以尝试着将42码的脚穿进38码的鞋里。我心里骂着,脸上却带着虚伪的笑,嘴里说的又是另一回事:“李老,我和谁很像?”
“我儿子。”李白毫不犹豫地说。
你大爷,这句话差点从我嘴里蹦出来。没事乱认儿子做什么,好像谁愿意做你儿子似的,关键是你虽姓李但不叫刚。
李白接下来开始讲述他的烦恼。原来,李白由于诗做得好,引起别人的嫉妒,就有报道说李白有私生子。
其实,想想这很正常,没有绯闻的名人能叫名人么?但李白不明白这道理呀,所以他苦恼忧伤愁呀。所以他想向将忧愁灌醉,只是没想打忧愁的酒量比他大。
这时候,崔护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摞档案。拍了拍档案上的灰尘,扬起一场小规模的沙尘暴。
崔护仔细而小心地翻阅着档案。最后,他停住了,嘴里念着:“张友年,男,江西鹰潭人。生于公元1974年1月12日,卒于公元2010年11月29日,寿终36岁,死因,死因……”崔护在死因这地方停住了,眼珠子瞪得很大。如果没有眼眶挡着,就要跳出来了。
崔护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拿着档案走到李白面前,凑到李白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看来,事情有点蹊跷。
我看了看邋遢鬼,邋遢鬼的脸色明显有变化。他讲他的故事时,他说过自己死时才30岁,这下子差了6岁,也就是说他还有6年阳寿。我一下子想到了张德凯,这下子,有点棘手了。邋遢鬼若有还阳的话,张德凯岂不是又要让我为他为人民服务一会。
“不就是产后破伤风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白醉醺醺地说。
这句话,让我们是真正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