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瓷矿业厂区发现大量尸骨之后,专案组人员立即要求把羁押在看守所的麦瓷矿业涉案人员转移到武警部队所在地关押起来,临时充当押送车的中巴车在半路与载着蔡一杰和刘二黑的警车相遇,警车突然失控撞上中巴车,把中巴车撞下了路旁边的深沟,而蔡一杰从警车里面爬出来后,救出中巴车上的干警后,由于中巴车的油箱起火爆炸,待消防车来到时,中巴车早就烧剩了一个骨架,犯罪嫌疑人全困在车里烧死了。
庄小鱼接到这个车祸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事有古怪。
庄小鱼赶到车祸现场时,消防队已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蔡一杰、刘二黑等受伤人员已送到医院救治,庄小鱼只能在封锁线外看了看现场,见到警车横在马路正中央,车头已全碎,而掉下路边深沟的中巴车则烧剩了焦黑的钢架。
庄小鱼看了半天后,带着满腹疑惑,招呼众人回程。
回到车上后,胡里莫说道:“这车祸发生的实在有点奇怪,好像两辆车都失控了!”
“确实有点奇怪”,庄小鱼回想了一下,总觉得有些古怪,但说不上古怪之处。
胡里莫双手在慢慢比划了一会,然后说道:“按理说,警车是回公安局的,押送车是到武警驻地的,但这两个地点是相反方向,那警车和中巴车却是同一方向行驶,警车在地面上有一道很深的刹车痕迹,而中巴却没有,好像是直冲下路沟的!”
“你说中巴其实是故意冲下去的?”,钱大富惊道,意外车祸和人为制造车祸的性质可不一样。
“不敢确定,这得问问一杰了,他在现场”,胡里莫眼神闪烁着,心思电转。
“那先去医院”,蔡一杰毕竟是自己的秘书,庄小鱼于情于理也得去看蔡一杰的伤情。
错楞县人民医院,因为突然送来了不少车祸的伤员而显得无比忙碌,庄小鱼在医院前台等了好一会,才问清蔡一杰所在的病房号。
庄小鱼上到医院六楼,推开613号病房的大门,一进门就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蔡一杰。
“一杰,你没事吧?”,庄小鱼见蔡一杰头上缠着白色绷带,左手手腕上也缠着纱布,神情有些疲惫。
“老板!”,蔡一杰见庄小鱼进来,连忙坐起来。
“你躺着,你躺着,受伤了好好休息”,庄小鱼把蔡一杰按回床上。
“头上磕了一下,左手脱臼了,不碍事”,蔡一杰举高左手指了指头。
“好好养伤!”,庄小鱼轻轻一拍蔡一杰的右手。
“是,多谢老板”,蔡一杰微微一笑,浑然不觉得伤痛。
庄小鱼问道:“怎么出的车祸?”
蔡一杰闭上眼回忆了一下,才睁眼说道:“是刘二黑突然想开车,便缠着开车的警察,后来还抢夺起方向盘来,然后警车突然失控撞上了旁边的中巴,没想到把中巴撞下路沟,警察和刘二黑撞晕了过去,我坐在后排,只受了点轻伤,把警察和刘二黑拖下车后,我就下去救中巴的人,可惜只救出警察,想救那些犯人时,中巴车就起火爆炸了,用警车上的小灭火器根本灭不了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中巴烧光,真是惨!”
“原来是这样”,庄小鱼点点头,按蔡一杰所说,这车祸也算是一个意外。
庄小鱼跟蔡一杰又闲聊了一会,待刘二黑和一些警察送入蔡一杰的病房后,庄小鱼也就告辞离开。
回到家中,庄小鱼私下里找到胡里莫,说道:“胡爷,你再跟一杰谈谈,我觉得他说的话中没完全说出实情。”
胡里莫愕然问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一杰出车祸后,神情过于平静,毫无惧怕,反而感觉他有一种兴奋甚至轻松的心情,这很反常”,庄小鱼想起医院里与蔡一杰谈话时候的感觉。
“好,晚上我去找他谈谈”,蔡一杰是胡里莫为庄小鱼选的秘书,如果是蔡一杰制造出这起车祸,那庄小鱼身边可不能留这种心狠手辣的人。
······
凌晨零时,错楞县人民医院613病房内,胡里莫在室内放了一些麻醉性气体,让室内众人全都没有防备地睡下,胡里莫来到蔡一杰床边,在床头柜中打开一个声波屏蔽器后,才把蔡一杰弄醒。
蔡一杰看到胡里莫后,毫无惊讶神色,叫了一声:“胡爷!”
胡里莫直视着蔡一杰的眼睛,问道:“是你做的?”
蔡一杰毫不隐瞒地道:“是,也不是!”
胡里莫问道:“怎么说?”
蔡一杰右手摸在额头上,想了想,说道:“回公安局的路上,与中巴车相错而过时,我看到的梁秃子坐在中巴上,当时我是想把他干掉的!”
“梁秃子?为什么要杀他?”胡里莫眉头一皱,听庄小鱼提起过,这个梁秃子也算是麦瓷矿业的王牌打手。
蔡一杰眼中迸出一股杀意,“刘二黑说,我弟弟是梁秃子杀的,二黑是亲眼看着梁秃子埋我弟弟的!”
“他是傻瓜,他的话你也信?”,胡里莫觉得疯疯癫癫的刘二黑说话可信度不高。
蔡一杰肯定地道:“可我信,我给我弟弟编过一个藤项圈,他从早到晚一直带着,连洗澡都不会除下来,后来我弟弟被拉进麦瓷矿业后,我不知道我弟弟是怎么活的、怎么死的,但我弟弟跟刘二黑成为了朋友,因为我弟弟把藤项圈给了刘二黑,还把我和弟弟的照片给刘二黑看,因此刘二黑才能认出我,并带我找到我弟弟!”
胡里莫沉默了一会,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让警车调头跟着中巴的?”
蔡一杰嘴角往上勾了起来,说道:“我说有重要线索留在麦瓷矿业让警车回去,催促开快点,自然很快追上中巴车。”
胡里莫突然很快地问道:“然后你抢方向盘,让警车失控撞上中巴?”
蔡一杰立即回答道:“不是,是刘二黑抢的,他看到警车和中巴车并排行时,突然很兴奋,嚷着要开车,抢先夺了方向盘,巧的是,居然真的撞上中巴了,真是天意!”
胡里莫眉头一皱,问道:“有没有这么巧的事?”
“你不如问问他”,蔡一杰看看隔壁床睡得正香的刘二黑。
“可警车撞这么大的中巴车,不可能把中巴撞下去的!”,胡里莫心里评估了一下警车和中巴的重量,觉得警车怎么也不可能把中巴撞下去的。
蔡一杰摇头道:“这个我也很想知道,我只想把中巴逼停,谁知道快撞上去时,那中巴好像也失控了,突然向路边冲去,警车应该撞上中巴前轮的,谁知道撞上了后轮,相当于把中巴推了下去!”
胡里莫觉得这事也太邪门了,便问道:“后来呢?下去救人?”
蔡一杰脸色冷了下来,说道:“我只救了警察和刘二黑,其他人渣我不会救的,要不是中巴突然起火,我想我肯定会杀了梁秃子的!”
胡里莫问道:“你没想过那些人当中也许有无辜的人?”
蔡一杰转头看向窗外的月光,说道:“无辜?一群人渣而已,我为什么要救?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我弟弟一生没做恶事,老天爷为何如此待他,而那些人渣杀了这么多人,还在吃香的喝辣的,跟他们讲法律,不过判个十几年,过几年出来后,还活着,有什么用?天无眼,不如我来替天行道,替那瞎了眼的老天爷清理这些祸害。”
胡里莫看着神色激动的蔡一杰,默然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小鱼知道了,会很难做”,胡里莫回头看了看其他病床上的人,见没什么动静。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辞去秘书一职,我不会连累老板的”,蔡一杰虽然跟庄小鱼的时间短,却也习惯了跟着钱大富叫庄小鱼为“老板”。
“你到不必这样做,这事谁是谁非,我看很难追究了,总之一句话,时候已到,恶有恶报,你等等,我问下其他人!”,胡里莫想了一会,让蔡一杰躺着不说话。
胡里莫又一一弄醒刘二黑和警察分别问话,除了刘二黑说的话是颠三倒四的外,却也意外地听出刘二黑也有想法要用警车去撞中巴以撞死梁秃子,警察的说法跟蔡一杰说的差不多,这事看来真如蔡一杰说得那样,这起车祸是巧合之下的意外,但始终想不明白中巴车上发生了什么而失控。
“我看你还是继续留在小鱼身边吧”,胡里莫问清楚情况后,坐在病床边上看着蔡一杰。
“为什么?”,蔡一杰一直以来都不明白胡里莫为什么要逼他做庄小鱼的秘书。
胡里莫一笑,问道:“你知道,秘书最大的功能是什么?”
蔡一杰问道:“是什么?”
胡里莫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帮领导排忧解难,尤其是领导遇到难题而不得不用阴谋诡计或非常手段时,这时秘书应该有‘领导,我来做坏人’的觉悟,秘书得帮领导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且有时还得不让领导知道,领导是光明中有一些黑暗,而秘书是黑暗中有一些光明,你明白吗?”
“明白了”,蔡一杰认真想了一会,微微点头。
“小蔡,你做事擅走偏锋,你帮小鱼做脏活完全胜任,可是你得记住,小鱼是什么样的人,你得成为像他那样的人,这样你才能真正成为他的秘书,甚至他的左膀右臂!”
胡里莫笑着拍拍蔡一杰的头后离开,留下蔡一杰在思索着他与庄小鱼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