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的放的哪门子王八屁!”
呆在家里闲着的庄小鱼,看过省市专案组对麦瓷矿业强迫智障人士做苦力的问题定性报告后,骂娘的话脱口而出。
在这个结论中,专案组人员人员从麦瓷矿业强迫障人士的行为动机、性质、社会危害结果等方面进行了长篇的论证,庄小鱼对长达十几页的像古代裹脚布一样又长又臭的论证相当不屑,只是对最后一句话“建议定罪为强迫职工劳动罪”的结论感到气愤莫名。
“强迫职工劳动罪,真亏的这帮人想得出来”,庄小鱼把报告往桌上狠狠一摔。
“这罪名确实挺搞笑的”,胡里莫拿起报告翻了翻。
前几天,胡里莫把房子附近的一个变电站中搞了一次短路爆炸,形成了一个方圆五百米内的电磁波冲击,把房子里的窃听器都炸废了,因此庄小鱼说话并无顾忌,“这帮官,简直就是昏官,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那些智障人士都没有自我分辨能力,也没有法定代理人帮他们与麦瓷矿业签劳动合同,说那些智障人士是有劳动合同的职工,这都是他-妈的睁眼说瞎话,既然不是职工,何来强迫职工劳动罪,写这个报告的人都他-妈的是一帮猪脑子,脑浆还全是水的猪脑!”
“你一个说不上话的人脑能比得上一堆说得上话的猪脑”,胡里莫轻轻放下报告。
“我——,操!”,前段时间,庄小鱼和其他县委常委被停职留用,除了日常工作外,都没有了决策权,由上边派下的工作组临时代理县委决策权,而且庄小鱼还不时地被叫去询问情况,那情形把庄小鱼都快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胡里莫劝道:“你也不用管了,至少把这个麦瓷矿业扳倒了,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庄小鱼心情烦闷地回道:“做个屁好事,总想着上面来解决,都延误了最佳时机,要是一发现情况,立即采取行动,至少那些智障人士不会死了一大半,还有走私稀土的事也不会让他们从容地掩盖掉痕迹而死无对证,那高佳还不知道被埋在哪里的地下呢!”
胡里莫倒了一杯水放到庄小鱼面前,说道:“喝口水,下下火,事已至此,急也没用,静观其变吧!”
“就让这个可笑的罪名公布出来,让老百姓笑话我们!”,庄小鱼气不顺地重重拍在那报告上面。
“嗯,老百姓只会笑话你,你是官,我不是”,胡里莫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
庄小鱼一瞪眼,说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想办法,这罪名,我不接受,死了十几个人,按这罪名,最多进监狱关上三四年,几年后,那帮混蛋又出来祸害百姓了,他-妈的,这也太便宜那帮混蛋了,不行,得想办法让这帮混蛋呆个十几年,最好全毙了。”
“你冷静一点,这事都摆到了明面上由法律来处理,结果可能就是这样,你以为真能像江湖恩怨那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啊”,胡里莫更清楚官场比江湖而言充满了更多的黑暗。
“妈叉的,气不顺”,庄小鱼气呼呼地用手扇风。
“老板,老板!”,钱大富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
庄小鱼问道:“什么事?”
钱大富没坐下,站着回话道:“老板,一杰刚才在街上遇到那个刘二黑,还真怪了,那刘二黑见到一杰后死命拉着他往麦瓷矿业的工地去,现在一杰带着刘二黑开车去麦瓷矿业了,让我回来通知你一起去看看,可能有重大发现!”
“走”,庄小鱼也不废话,直接就跟着钱大富出门,胡里莫也跟上一起走,上车时,一直躺在大门走廊处的黄狗——阿黄也窜了上来。
毛方开着车一路狂奔,到达麦瓷矿业时,只见大门外没有人影,大门上的封条被撕开,庄小鱼、胡里莫和钱大富进门后,荒废的厂区也空无人影。
“人呢?”,钱大富看着空空如也的厂区,走了走,没发现蔡一杰和刘二黑。
“汪,汪,汪”,通人性的阿黄突然叫了起来,然后如箭一般地朝宿舍后面跑去。
“跟着它”,庄小鱼连忙追着阿黄跑。
宿命后面靠近山坡的一处平地上,庄小鱼见到了蔡一杰和刘二黑,蔡一杰拿着一把铁锹疯狂地挖着土,地面上快挖开了两米宽、一米深的坑;刘二黑坐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他在这里睡觉”;阿黄绕着蔡一杰转圈,拼命地吠叫着。
“一杰,一杰”,钱大富走过去叫道,蔡一杰完全没听见似的,仍旧拼命挖地。
“等等,不要动他”,看到蔡一杰疯魔一样的动作,庄小鱼阻止钱大富去拉蔡一杰。
“咯嚓”一声,铁锹好像撞到一个硬物,蔡一杰立即扔掉铁锹,用双手拔拉起土来,一会后,居然拔出一个骷髅头出来,蔡一杰如遭电击一样,呆呆地看着那骷髅头。
“妈呀,怎么埋着这么个东西”,钱大富看清坑内的景象后,吓得心直跳。
“老钱,报警!”,庄小鱼跳下坑,拿起铁锹,继续挖了起来。
在警察来之前,庄小鱼居然挖出了三具尸骨,庄小鱼越挖越心惊,最后干脆等警察来挖了,庄小鱼没敢叫蔡一杰,因为蔡一杰在最先挖出的尸骨旁边呆坐着,连阿黄也哀呜呜地躺在那尸骨旁边,不用说,那很可能是蔡一杰失踪很久的弟弟的尸骨。
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庄小鱼跟钱大富要了两根烟点着,一根自已抽了,另一根递给蔡一杰,问道:“你弟弟?”
“是,我弟弟小时候摔破头,智商才下降的,就是这里”,蔡一杰接过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吐着一口浓烟后,手指颤抖着抚上那头骨左边的一处凹陷。
庄小鱼不知如何安慰蔡一杰,只能重重地一拍蔡一杰的肩膀,说道:“你节哀,有事,你说话!”
蔡一杰点点头,仔细地清理着尸骨上的泥土,把一些衣服碎片收集起来。
庄小鱼爬出坑,对着胡里莫说道:“胡爷,这事,你不让我管,我也得管了!”
“你管,我帮你”,胡里莫眼里迸出怒火。
半小时后,刑警队长买买提·马克维带着一大帮警察来到,其中还有市里派下来的专案组成员,看到坑里的多具尸骨后,都晓得这次问题大了。
哈特雷、肖建明、何城道、依丽·古曼先后来到现场,但均呆了半小时不到就走了,唯独庄小鱼一直留在现场看着。
五个小时后,那坑里埋着的尸骨都被清理了出来,一共有十四具尸骨,意味着麦瓷矿业里面至少死了十四个人,法医们一一取证各尸骨生物数据,以便进dna数据系统中比对。
“小鱼,这件事,你怎么看?”,买买提·马克维等现场清理工作差不多后,来到庄小鱼身边问计,十四个人的人命,不是件小事。
“先确定那些人的身份,死因得你们这些专家才能判断,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埋在一个地方,不让人想成谋杀都难!”,庄小鱼想起“强迫职工劳动罪”的罪名,这时不妨加上一个“谋杀罪”,让麦瓷矿业的混蛋们以命还命。
“那些尸骨共埋了三层,看来埋了有一定年头了,有些尸骨有断手的、有缺腿的,普遍来说,都有外伤骨折的痕迹,我看不像是自然死亡”,买买提·马克维刚才对拼起来的每一具尸骨都检查过,得出的结论让人心惊。
“如果不是自然死亡,那问题就相当严重了”,庄小鱼沉着脸色说道。
“你那秘书是怎么发现这的”,买买提·马克维问道。
“是那个刘二黑带来的”,庄小鱼一指坐在警车旁边咬着手指的刘二黑。
“他应该不认识蔡一杰啊”,买买提·马克维想着傻瓜一样的刘二黑怎么能认出素未谋面的蔡一杰,并把他带到麦瓷矿业的,难道其中有什么内情,而这内情估计也跟庄小鱼脱不了关系。
“我怎么知道,我也想不到”,庄小鱼对买买提·马克维语气中的怀疑挺不爽的。
“呵呵,不是说你,你跟这事肯定没关系的,你别放在心上,那我先把他们带回局里问一些情况”,买买提·马克维手一指蔡一杰和刘二黑,心下却想着这庄小鱼怎么经常出现在一些大事现场。
“你照顾一下,那有他弟弟的尸骨,他心情不会太好”,庄小鱼请求买买提·马克维照顾蔡一杰。
“你放心!”,买买提·马克维也知道蔡一杰发现了他弟弟尸骨的事。
警察带走蔡一杰和刘二黑后,过了一会,庄小鱼也走了,驶出大门时,庄小鱼回头望去,时近下午的毒辣阳光之下,那麦瓷矿业的大门却犹如吞人怪兽一样阴冷恐怖,这让庄小鱼非常地不舒服。
走到半路,庄小鱼接到一个电话后,楞了半天。
胡里莫一推庄小鱼,问道:“喂,你怎么啦?”
庄小鱼回过神来,说道:
“一杰出车祸了,梁秃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