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庄小鱼一听到露易丝·玛索让他带阮芳菲去华夏的要求,疑问冲口而出。
露易丝·玛索眼中露出伤心、愤懑、迷茫、复杂的眼神,声音有点空洞地道:“菲儿的父亲是华侨,根在华夏,十年前,他被认为是华夏间谍而被捕,至今音讯全无,前几天,终于确认他已经被害,在这里,除了菲儿,我了无牵挂,让菲儿归国寻根,亦了我一个心愿。”
“带她回华夏倒不是问题,那你呢?”,庄小鱼想到神通广大的谈经午,让谈老妖帮忙给阮芳菲安排一个华夏公司的身份应该不是难事吧。
“我”,露易丝·玛索凄怆地笑了笑,伸出满是青筋的手,“我时日无多了,这么多年,为了找我丈夫,我耗尽家财,也拖垮了自己的身体,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的寿命,菲儿并不知道,你不要告诉她,五年前,我中风瘫痪后,菲儿为了赚钱养我,书没读几年,这把她的人生给耽误了,要是我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看你是个好人,请你帮帮我,带她回华夏吧,求你了。”
露易丝·玛索拉开盖在腿上的毛毯,手撑在轮椅的把手上,想跪在地上,庄小鱼一见,连忙上前按住露易丝·玛索,“阿姨,你不要这样,我帮,我一定帮!”
“求你了”,露易丝·玛索紧紧抓住庄小鱼的手,神情悲怆地道:“请帮帮菲儿,求你了!”
“帮,一定帮,你放心,你们一起跟我回华夏”,庄小鱼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这给你”,露易丝·玛索从口袋中掏出一些现金、一本存折和一个金戒指,递到庄小鱼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庄小鱼推手拒绝了。
“一点酬劳,这个金戒指是菲儿父亲留下的,再穷再苦,我也没卖掉,我还存了点钱,这些都给你,当作酬劳吧”,露易丝·玛索抚摸着金戒指,露出幸福的眼神。
“不用”,庄小鱼一摆手,受伤昏迷后在阮芳菲家呆了两周,阮芳菲母女无异于他的救命恩人,“你们救我一命,胜过千万酬劳,带你们去华夏又不是太难的事,你不用给钱我,你要是给钱,那就是瞧不起我。”
“谢谢!”,露易丝·玛索见庄小鱼神情坚决,缓缓地收回了手。
“妈”,阮芳菲的声音在小屋外响起,“罗伯特先生就要到了。”
“哦”,露易丝·玛索应了一声,对着庄小鱼说道:“你刚醒来,休息一下吧,救你的人就快到了。”
“是吗,那真要见见了”,庄小鱼昏迷前联系了万俟清河,听阮芳菲的话后,那罗伯特可能是万俟清河的人。
话音未落,庄小鱼听到屋外传来两个脚步声,一个男声问道:“阮小姐,他醒啦?”
“啊,在屋内,和我妈说着话呢。”,阮芳菲打开屋门,迎进两个人。
庄小鱼站了起来,迎了出去,未到门前,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褐发青年和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头。
“您好,我叫罗伯特·李,是万俟先生的助理”,罗伯特·李见到与前两周完全不同的庄小鱼,愣了一下后,热情地伸出手与庄小鱼握手。
“太感谢了,我叫庄小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庄小鱼紧紧地握住罗伯特·李的手,大力地摇了好几下。
庄小鱼,不是“我老是贱人”吗,阮芳菲听到庄小鱼的名字后,楞了一会,但看母亲一点都不惊讶,就没问,站在一旁盯着庄小鱼猛看。
“客气了,可不是我救你的,是柳叔救你的”,罗伯特·李不敢居功,指出旁边的柳叔才是庄小鱼的救命恩人。
“哦”,庄小鱼松开手,转而拉起柳叔的手,看着爷爷辈的柳叔,改口道:“柳爷,太感谢你了,有你这个国医圣手救我一命,胜造十二级浮屠啊!”
“哈哈,你小子,怎么多了五级浮屠”,柳叔哈哈一笑,对庄小鱼的马屁颇为受落,放下手中提着的药箱后,端详着庄小鱼的脸色,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请坐,请坐,菲儿,端凳子,上茶”,庄小鱼一高兴,把阮芳菲当成老婆一样吩咐了。
“你”,阮芳菲正想回嘴,但被露易丝·玛索一瞪,只好气鼓鼓的拿凳子,泡茶去了。
柳叔半闭着眼,帮庄小鱼号了号脉后,又在庄小鱼的脸上按了半天,说道:“恢复得挺好,再有一个月,就完全没事了。你这脸是谁帮你整的。”
庄小鱼摸了摸正宗的脸,笑道:“是个叫陆小机的人。”
“陆小机?!”,柳叔张大了嘴,神情诧异,“居然能请到他帮你整容,你面子够大的。”
“是吗”,庄小鱼对把他整成丑人的陆小机可没半点好感,“那老头不是看我的面子,是看别人的面子。”
“哦”,柳叔没问下去,从药箱中拿出几包药,说道:“这些药,你带回去吃,连服十五天,应该就可以完全好了。”
“好,太谢谢了”,救命的药从不嫌多,庄小鱼毫不客气地接过药。
罗伯特·李见柳叔检查完后,说道:“小鱼,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
“这么急”,庄小鱼一惊,怕有什么变故。
“是得赶紧走”,罗伯特·李往屋外看了看,说道:“听说阮家要发动军事政变,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
“麻辣哥逼的”,庄小鱼爆出一句粗口,“这阮三真他大爷的阴魂不散。”
“边走边说”,罗伯特·李催促道。
“等等”,庄小鱼除了身上的衣服,没什么好收拾的,但记起刚才答应露易丝·玛索的事,说道:“我要带她们两个走。”
“为什么?”,罗伯特·李眉头一皱,不解地问。
“为什么?”,阮芳菲呆呆地问。
庄小鱼的眼珠在阮芳菲身上一溜而过,看着罗伯特·李,说道:“报恩,她们不走,我不走。”
“好,现在就走”,罗伯特·李眼神看了看一脸淡漠的露易丝·玛索,再看看坐在床上的庄小鱼,想了一会后,干脆地答应了。
正谈话间,远处传来“轰隆隆”闷响,罗伯特·李脸色一变,“坏了,阮家提前发动了,不要收拾了,赶紧走。”
罗伯特·李立即推着露易丝·玛索离开,庄小鱼一把拖住阮芳菲的小手,拖着还懵然不明白状况的阮芳菲就走,而看起来最老的柳叔,早已提着药箱,一溜烟地走在最前面。
一行人开着一辆商务车,风驰电掣地开到一个小型港口,登上一艘游轮后,刚驶离码头,就看到十几辆军车开进港口,控制了各主要设施,有些士兵看到庄小鱼所在的游轮后,拼命地开枪,在距离太远,子弹落在游轮后面,飞溅起串串水花,庄小鱼站在船舷看着在码头上站成一排在猛烈开火的士兵,那一连串的枪火倒像是欢送庄小鱼离开的烟花。
“小鱼,进来吧”,罗伯特·李安顿好阮芳菲母女后,回到甲板上,见到庄小鱼还站在船舷边,便叫庄小鱼进船舱。
“哎,来了”,庄小鱼应道,游轮的马力强劲,船速飞快,庄小鱼站在船舷边被风吹得张不开眼。
庄小鱼一进船舱,又见到熟人,武媚芝神情委顿地绻缩在沙发上,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神情平静的极有气势的中年帅叔。
那中年帅叔,见到庄小鱼后,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我是万俟清河,小鱼啊,幸会,幸会。”
庄小鱼抢前几步,握住万俟清河的手,笑道:“万俟大哥,多得你帮忙,我这小命才保住了,以后有啥事,小弟能做的,尽管吩咐。”
“你客气了,坐”,万俟清河伸手请庄小鱼坐下。
罗伯特·李到酒柜旁边打开一瓶人头马xo,倒了两杯酒摆在万俟清河和武媚芝面前,另外倒了一杯果汁给庄小鱼。
“媚芝,见过这位小兄弟吧”,万俟清河拿起一杯酒,慢慢地摇着,问武媚芝认不认识庄小鱼。
“不认识,幸会”,武媚芝懒洋洋地瞄了庄小鱼一眼,没认出面前的人就是前段时间让她头痛不已的“渥罗斯·建仁,何况还想着心事,只是拿起酒来,虚敬了一下,一仰头,把杯中酒干了。
“小媚娘,没见几天,就不认识本少爷了”,庄小鱼在万俟清河没出声前,抢先捏着嗓子,发出了“渥罗斯·建仁”的声音。
武媚芝一听庄小鱼的声音,如遭雷劈,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庄小鱼,手指都发抖了,“你,你,···”
“我,我,我”,庄小鱼眉开眼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就是我这个贱人啰!”
“原来是你这个杀千刀的”,武媚芝咬牙切齿地道,转身找着趁手的东西砸庄小鱼,“我跟你拼了!”
“哇”,庄小鱼见武媚芝从酒柜中拿起一支人头马xo就要砸,“等等,等等,我可没动你一根毫毛,你干吗呢?”
罗伯特·李已拦住了武媚芝,并抢下了酒瓶,武媚芝恨恨地一跺脚,朝万俟清河嚷道:“清河,把这混蛋扔下海去。”
万俟清河没想到武媚芝一见庄小鱼,就如仇人相见般地红了眼,只能劝道:“媚芝,他是庄小鱼,谈先生说的那个人。”
“庄小鱼?他?怎么可能?谈先生怎么会叫这么一个混蛋来的?”,武媚芝一指笑嘻嘻的庄小鱼,头发都差点直竖起来了,瞪着笑嘻嘻的庄小鱼,气呼呼地转身下到客舱中。
庄小鱼从妖艳如昔的武媚芝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后,对着万俟清河说道:“她难道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哈哈,你真有趣,哈哈!”,万俟清河没想到庄小鱼敢如此说武媚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