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卿卿我我地吃完蛋糕,拉开窗帘,才发现窗外早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萧晓一直念念不忘的积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她的眼前。
李炀记不清楚前世是否也有这么一场大雪。毕竟年代已经过于久远,况且那个时候的他与情人节没有半点关系,又怎么会有心情去关注这些事情。
穿上御寒的全副武装,李炀带着早就跃跃欲试的萧晓兴冲冲地跑到冰天雪地里。此刻地上已经差不多积起了半指深的雪,脚步踩在上面“吱嘎吱嘎”地响。街上已经有好些小孩子在欢乐地追逐嬉闹,浑然不顾刺骨的寒风挟裹着雪花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不一会儿就在他们的身上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李炀又去网吧里把激战正酣的刘小刀他们这帮人也拉了出来。
“我靠,好一场鹅毛般大雪啊!”刘小刀一句经典小学生作文般的感叹将大伙全都给逗笑了。
南陇估计已经好些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大家都有些兴奋。林肯冷不防一脚踹在他们身边的那颗树上,上面的积雪顿时哗啦啦落了下面的人一身。
“啊!我靠,你别跑!”一群人顿时怒了,纷纷追了上去。李炀也坏笑着抓了一把雪团,趁着林肯被大家抓住的时候悄悄从他的衣领里塞了进去,顿时听见一声惨不忍闻的叫声。李炀正在偷笑的时候,迎面就飞来一个雪团,正好打在他的胸膛上。对面的萧晓看着他愕然的神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活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
李炀看到她这副神情,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哪里舍得扔雪团过去。
这时候,旁边早已经乱作一团,众人你扔过来我扔过去,全然没了章法。李炀这么一发楞,身上顿时挨了好几个雪团。萧晓一看他被欺负了,也兴高采烈地跑上来帮忙。她哪里是那群男人的对手,要不是李炀时刻注意挡在她面前,估计她不知道要被挨上多少下了,只是可怜的李炀彻底被砸成了一个雪人。
玩闹尽兴了,李炀去房东家里借了几把铲子来,号召大家一起来堆雪人。因为刚才的打闹,这一段路上被踩踏得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雪地。再加上山下的积雪还是太浅,于是有人提议干脆到将军山上去堆。
李炀看看天色还早,果断地同意了。只留下一个留守网吧的自愿者,带领着其他六个人扛着铲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山上走。
越往上走,雪花飘得越急,地上的积雪越深。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魁星阁,李炀便不敢再领着大家往上了,雨雪路滑可不是说着玩的。
魁星阁前面有一块宽阔的石台,站在那里,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南高校园。刘小刀便提议在这里堆一个大的雪人,到时候出了网吧抬头就能看到。虽然这种天气,雪人好几天都不会化,但这里距离网吧垂直距离起码超过了二百米,隔这么远要想被下面看得到可不容易。只是大家都兴致正浓,他自然不会说些煞风景的话来。
李炀前世就有这么一个朋友,和大家一块出去玩,其他人建议去喝酒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说喝酒容易得肝癌,别人抽烟他又说抽烟不好容易得肺癌,就连去吃个饭他都会唠叨几句这里面有没有地沟油,因此到了最后再没有人愿意和他一块出去玩了。哪怕他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了大家好,这就是典型的好心说错话。
众人将干净的雪先铲到一堆,裹成一个人高的雪团,然后才慢慢地修整出一个高大的人形来。对于这个雪人的形状先前众人还经过了好一番讨论,最后才决定堆个猛张飞出来。
看着雪人的鼻子眼睛一点一点在大家的精雕细琢下显现出来,每个人都觉得很有成就感。只是大家的技术实在是差了点,堆出来的猛张飞乍一看倒有点像丘吉尔。
魁星阁前面有棵两三人抱的老树,附近人都叫它“许愿树”,据说每年都有很多人过来求学业求运程的,系了很多红丝带在上面。林肯走过去解下一条来系在了雪人脖子上给他当围巾,李政点了一颗烟塞到他嘴里。最搞笑的是刘小刀这个家伙,竟然用雪条给雪人做了一个小弟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如果张飞泉下有知,估计都能气得死去活来。
李炀和萧晓早跑到一边去堆自己的小雪人去了。因为马上就是兔年,萧晓和李炀都一致决定堆两只兔子。堆兔子比堆张飞简单多了,圆圆的脑袋再加上一对长长的耳朵就有模有样了。可惜眼睛是用鹅暖石做的,没有那种“小白兔,白又白,红红的眼睛鼓起来”的感觉。想起小兔子,李炀就想起了先前只是隔着衣服摸了摸萧晓的小兔子,竟然连红红的眼睛都没看到,心里就有些痒痒的。不过他知道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对于萧晓来说还是太快了一点,她必定是不肯同意的,现在她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抚摸也就是隔着胸罩了。当然,如果在适当的环境下,或许也能有进一步的突破,但李炀更喜欢水到渠成的那种感觉。他不希望勉强萧晓,哪怕只是一丝丝。
萧晓倒没有注意到李炀正一脸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她拍了拍冻得通红的手掌,指着其中一只小兔子笑眯眯地说:“你是大坏蛋李炀,可不许欺负身边的小妹妹哦。”
“两只小兔子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分辨出来谁大谁小的?”李炀好笑地问。
萧晓白了他一眼,嘴角微翘:“不告诉你。”
回到租住的小窝,李炀先开上电暖器让大家暖暖和一下,然后又熬了点姜汤出来。由于明天就要回柳垭镇了,这边的网吧就要全靠刘小刀看着,李炀自然免不了嘱咐几句。这一个寒假刘小刀大半时间都在这边厮混,刘叔他们嘴上没说,心里肯定也是有想法的。只是现在李炀手头上缺人,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等到过完年让吴刚过来顶着,到时候估计就能清闲下来。
上次在锦城的事情自然瞒不住刘叔,他已经让小刀带了话过来,让李炀不要担心。听说这事情最初那帮韩国人态度异常强硬,甚至以撤资做威胁,省里面抵不住压力以至于发放了协查通知到各个市县分局。只不过后来在新闻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韩方自知理亏才有所收敛。现在上面的态度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起了惯用的拖字诀,这让李炀自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上面查到他们会把他们怎么样,纯粹是不想因此出名而已。这件事看似他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或许会让民众津津乐道,但绝对不会给上层留下什么好的印象。在那些一心求稳的领导眼里,这种惹是生非的人,往往有一个很不好听的外号,叫“搅屎棍子”。
没有人喜欢麻烦。领导也是人。李炀以后免不了会跟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领导打交道,自然不想给他们留下喜欢惹是生非的印象。
总体来说,李炀是一个喜欢低调的人。当然,低调并不是怕事,只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而已。与很多小说里的重生主角不同,李炀既没有逆天的运气,也没有深不可测的背景,也没有权可倾城富可敌国的女人相助。他的重生,注定只能靠自己的奋斗创造出全新的人生来。
一块去校门口吃了麻辣烫,李炀先送了萧晓回家,然后才赶回姑姑家。李炀专门给许晴打包了麻辣烫,回来才知道她竟然早就睡了。不知道是在恼他这两天不带她出去玩,还是真的睡熟了,李炀轻轻地叫了她两声见她没应,只得作罢。
第二天李炀起了个大早,由于昨晚已经给姑姑打过招呼,便没有惊醒他们,拿好东西悄然出了门。
一夜的大雪,使得整个南陇都变得银装素裹,成为了一个冰雪世界。
李炀先跑到萧晓楼下对着她房间窗户的地方,堆了两个大大的雪人,然后找了个公共电话,给萧晓拨了手机过去。恩,昨晚李炀就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他,很显然萧晓拿着手机更能满足他半夜躲在被窝里悄悄煲电话粥的愿望。现在事业刚刚起步,每一分钱李炀都有规划,暂时李炀还抽不出宽裕的钱出来再买一部手机。
看到萧晓睡眼惺惺地出现在窗户前,然后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李炀才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了。
赶到汽车站,看到一群群滞留的旅客,李炀才傻眼了。原来由于大雪封山,早上汽车站一直没有发车,一直在等前方除雪的进展。李炀买好票,出去找了一家小店,美美地吃了一碗麻辣米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就连等车的时候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等到终于通车,李炀在半路上甚至看到了方县长和许慎,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亲自在一线指挥扫雪。看着他们眼睛通红、神色憔悴的样子,李炀想到昨晚回去就没有见着许慎,暗忖难道他们整个晚上压根就没有休息过。
这种认知让他不由得竖然起敬。以前在电视里看到那些感动中国之类的节目,总感觉里面太多作秀的成分,现在才知道,其实有很多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就真实地生活在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