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的大军已经回来,一万人追击匈奴,斩杀了一千多人,匈奴残部败退到龟兹境内,因为有龟兹大军相阻,陆明没能继续乘胜追击,却带回了一个人:潘幼云。
陆明将潘幼云绑了押在中军,自己一个人到傅介子的军帐来报军情。
潘幼云是一军主帅,大军逃了却留下了主帅,是几乎是不可能的,傅介子遣开周围的士兵,叫陆明道:“这是怎么回事?”陆明道:“我和车护将军一路掩杀,在龟兹边境之上遇到一队匈奴兵,人数只有几百人,但是他们扬起了极大的尘土,我们以为是匈奴的大部,便追了过去,谁料就抓到了她,但是匈奴的主力却逃掉了。”
傅介子听了又是一怔,道:“潘幼云自己引开了汉军,让部下们跑了?”陆明顿了一下,道:“是的。很奇怪。”一般讲来,在这个强权的时代,有权力便有王道,一个有权力的人往往能活到最后,潘幼云竟然自己留了下来。
傅介子决定去看看,陆明道:“将军,这个女子到了这里既不吵也不逃,倒像是在等死。”来到军帐,潘幼云果然被绑着关在中军,元通早早就嗅到了味道赶了过来,几乎和傅介子同时赶到。
傅介子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和这个女子睡了一觉,此时相见难免有些尴尬,不想见到面之后,潘幼云瞄了他一眼,竟是一言不发,倒像是一个不认识的一般。
傅介子想到王后之死,很有些恨意,道:“王后是你下令杀死的吗?”
潘幼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吃吃笑道:“怎么,是不是我杀了王后,你便要杀了我?”傅介子心头不快,冷声道:“王后的遗骨呢?”潘幼云又笑道:“大国手这么关心王后,难道也和她有什么暧昧不成?她可不及我漂亮。”
傅介子听了更是恼火,喝道:“这些无聊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问你,王后的遗骨在哪儿?”
潘幼云哈哈笑道:“人都死了,留把骨头干什么?我早就已经丢在沙漠之中让狼叼去了吃了。”傅介子听了不由拳头捏得紧紧的,有一种揍人的冲动。潘幼云恨意连连地道:“耿龙什么时候到?”
傅介子一怔,知她和耿龙有深仇大意,但看她这表情,也不知是恨还是爱,只是冷冷道:“到了会来见你的。”元通一直在一旁瞄着潘幼云,嘿嘿笑个不停,潘幼云也看出来了,似是和见到傅介子一样面无表情,不管元通笑得有多暧昧,她都理也不理,元通哈哈笑道:“潘娘娘,咱们可是老交情了,怎么见了面招呼都不打个?”
潘幼云只是哼了一声,冷眼扫了他一下,并不说话。
第二天中午时分,耿龙大军从龟兹边境反回,留下郑吉和五万大军,自己带着两千人的骑兵赶到楼兰,这里是他日夜期盼着的地方。
耿龙大军赶到之时傅介子正在看望苏老爹的病情,苏巧儿在一旁守着,她这几日的心情好了很多,阿爹找到了,长老和阿里也见着了,傅介子对她又极好,大战也胜利了,接着要做的就只是等阿爹和长老好起来,然后一起去龟兹找贾叔叔。
陆明来报道:“将军,耿将军已经到了楼兰,听说王后死了已经直冲安归王子去了。”
傅介子哦了一声,忙起身道:“我这便去看看,苏先生,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看看。”说完便起身而去,苏老爹向苏巧儿连使几个眼色,示意苏巧儿跟上去,苏巧儿在阿爹面前还是不怎么害羞,轻声嗯了一下便也跟着去了。因为她听话,不添乱,不插嘴,是个乖乖女,这些天傅介子对她管得极松,时间一长,苏巧儿也就被惯得坏了,走哪儿都跟着。
傅介子见到耿龙时,耿龙已经揍了安归王子一个拳头,安归王子嘴角溢出血来,却依旧显得极为硬气,不仅没有叫,而且眼中闪过深深的恨意,像是要将人吃了一般,丝毫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舅舅。
耿龙似乎没有看到傅介子,又冲安归发起火来,他千里迢迢地赶到楼兰,不想王后还是因为自己晚到了几天而丧了性命,一时气得胸口发痛,不自禁喷出一口血来。傅介子大惊,忙将他扶在一边,劝慰一会儿,道:“耿将军,王后是被潘幼云逼死,此人现在也正在军中。”
耿龙神情陡然间一变,道:“她在汉军之中?”傅介子道:“昨日一战,我们将她缚了,将军要见,随时都可以见到。”
耿龙应了一声,向安归王子道:“你母亲的遗体呢?”
安归王子欲言又止,傅介子道:“王后的尸骨让潘幼云取了去,只怕现在也已经见不到了。”耿龙霍然而起,喝道:“这婆娘,我宰了她!”说完一拔佩剑,便往潘幼云方向去。
傅介子对耿龙并不太熟悉,怕他当真一怒之下将潘幼云杀了,也忙赶了过去,走出一种才突然惊觉:潘幼云杀了也就杀了,自己担心什么?看来这个女子果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跟着来到汉军大营,潘幼云仍是被绑在柱子上面,看上去神情有些委顿,耿龙举剑喝道:“幼云,你为什么要做得这般绝?她是我的亲姐姐!”
潘幼云这才注意到耿龙到了,神情也立时大变,一时间眼睛里面恨意极重,看着耿龙竟然一句话也说不来出,只是一个劲地冷笑,一双眸子似乎要将人看透,让傅介子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耿龙手中的剑有些发抖,喝道:“为什么?你说话!”
潘幼云却突然吃吃笑道:“你生气了?想杀我了?”耿龙怒道:“你这蛇蝎妇人!她是我的姐姐,你要报仇冲我来便是,为什么要杀她!”潘幼云仍是吃吃笑着,让人感觉到浑身发麻,道:“阿龙你别忘啦,那天你抱着我睡完觉,我一个人很失落,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是个贞子之身了,但我很快就又高兴起了,我告诉自己从此以后我便是你耿龙的人。”
耿龙怒哼一声,不大想听。
潘幼云接着道:“当时的我真是傻透了,我还在担心爹爹不会答应我们的事情,我正琢磨着怎么逼爹爹同意,你却告诉我,他们都死了,哈哈,阿龙,你把我瞒得死死的,一边抱着我睡觉,一边派人杀害我的家人,我能不恨你么?”
“阿龙,你不要忘了,他们都是你杀死的,二百多口呢。而你只死了个姐姐,你应该大笑才是。”
耿龙听了又复一怒。
“阿龙,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利用这一次大明尊预测的大地动来作个文章,先在楼兰搅起兵事,你姐姐必定会向汉朝请兵,你出兵到楼兰时刚好会遇上大地动,按照汉律,失期当斩。到时候,你,你的族人,一人也跑不了。可惜了,这匈奴的男人打仗太不争气,让你打败了。”
耿龙听了面色一寒,道:“幼云,你变了。”
潘幼云吃吃地笑道:“那是当然了,阿龙,你何尝不是也变了,就在那个晚上,你抱着我的小腿*的脚趾,说一辈子会对我好,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当时太傻了,竟然当真了。可是一觉醒来,你就变啦,变成了杀人狂魔,变成了噬血的恶灵。”
耿龙不敢再听下去,喝道:“你住口,早知道这样,当天我就该一刀杀了你!”潘幼云接道:“可惜你没有狠下心来,而是私自放了我,好像因为此事还被打了三十大板。今天我故意让你的人抓到,你想杀我也还不迟。见到你这般痛苦,我也就高兴了,早就不怕一死了,只是便宜了你的弟弟,两个叔叔,三位姑姨,还有七家亲戚。”说到这儿又顿了一下,道:“如果你有了别的女人,我没能杀死那就更有遗憾了。”
耿龙听了后背发麻,听了道:“我说过的,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
潘幼云的声音突然转得一柔,道:“真的吗?”耿龙痛苦道:“真的。从那以后,我便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潘幼云吃吃笑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耿龙直直地看着她,道:“因为你是我耿龙一生的女人。”
“阿龙,上次你派了你弟弟来楼兰调查我,你一定是纳闷儿,我怎么起名叫‘玉蝉’对吧?”
耿龙不由看向潘幼云,等她解释。
潘幼云道:“阿龙啊,你那次事情没做干净,在我肚子里面留了个冤孽,可惜由于我一路颠沛流离,动了胎气,在精绝出生时发现竟然如同蝉子,全身一点儿血气也没有,早就已经死了。我便给这个没爹的孩子起名叫‘玉蝉’,我在这楼兰的风月场中一时想不到好听的名儿,便拿这名字用了几天,阿龙啊,她算是你的女儿么?咯咯。”
潘幼云笑道:“阿龙啊,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了,我有了不止一百个男人,他们上至匈奴贤王将军,下至一马夫村汉,都和你的女人亲过嘴睡过觉,咯咯,阿龙啊,你私下里可出了名啦。”
耿龙大怒,听了霍然而起,喝道:“胡说!”潘幼云咯儿地一笑,道:“阿龙,那些人和你的女人睡过之后都会问,这么漂亮的妞儿,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舍得放在外面野。我就告诉他们,是敦煌的一位将军,至于叫什么就不说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咯咯……”
元通和苏维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此时元通听了老脸一红,傅介子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苏巧儿一直跟在傅介子面前,听两人说这些情话早就已经羞得不行,正想拉着傅介子出去,不去听这些羞人的话。
耿龙佩剑再一次捏紧,喝道:“你骗我,幼云,你是在骗我!”潘幼云咯咯一笑,道:“阿龙,人家当然不会告诉你,他玩了你的女人,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耿龙铁青着脸,喝道:“让我发现一个,我宰一个!”
潘幼云眼睛扫了元通一眼,吃吃笑道:“道长,你没告诉耿将军,你也玩了他的女人吗?”元通一张脸酱成猪肝色,不知该说什么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将头埋得极低,刚才他还想和潘幼云玩玩暧昧,此时见了正主再也拿不下情面。
耿龙听了喝:“道长,有此事么?”元通长叹一声,苏维勃然大怒,喝道:“老鬼!”元通正要解释,耿龙突然一拳打来,他本可以躲掉的,但良心上过不去,生生挨了一拳,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仍是不闪不避,道:“耿将军,这事情是老道荒唐,不知其中曲折……”耿龙喝道:“你滚开些!”元通叹息一声,还欲再说,苏维一个人眼泪巴巴地吼道:“老鬼,还嫌不够丢人,跟我出去!”说完拉着元通就往外扯,看来是要动家法了。
耿龙看着潘幼云,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是他知道的第一顶绿帽子。
傅介子也和潘幼云睡过觉,虽然他有种被强奸的感觉,但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楚,知道潘幼云又要开始和自己谈旧情了,索性打算先开口向耿龙解释一番,不料潘幼云见势先开口了,道:“大国手,你是想和耿将军说,你也和我睡过,希望耿将军不要介意吗?”
苏巧儿脸色顿时煞白,鼻子一酸就要哭了出来。
第二顶绿帽子,耿龙再也忍不住,喝道:“可有此事?”
傅介子知事情已经无法收场,只得道:“算是有吧。”耿龙拳头一紧,向傅介子就是一拳,不管此人是什么大汉铁手,让他当了王八他也顾不得了。
傅介子也不想躲了,心想让他先揍两拳消消气,不想苏巧儿却失声道:“哦,不!”耿龙略微顿了一下,苏巧儿便已经赶过去抱住了耿龙的胳膊,哭道:“将军,你快出去呀。”
傅介子大为愧疚,道:“巧儿,你让开,让耿将军打吧。”苏巧儿哭着摇头。
耿龙一把将苏巧儿甩开,冲傅介子冷冷道:“傅将军,你好艳福啊。”傅介子心中有愧,不能说出什么来。
潘幼云向傅介子咯咯一笑,转而看向了身边的一个看守的汉人军士。
汉人军士面如土色,扑通一声向耿龙跪下,接连磕头道:“将军息怒,将军饶命……”
耿龙心头猛地打了个突,还是忍住道:“赵副将,你怎么了?”汉人军士口不能言。
潘幼云咯咯一笑,道:“阿龙,这个兵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昨夜看守的时候想往我身子里面钻,我告诉他,我以前是你耿龙的女人,这家伙就怂了……”
算是第两个半绿帽子。耿龙面如土色,一脚将汉人军士踢得吐了血,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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